天庭灵霄殿,六耳正位于主座之上,“徒儿快来,就等你了!”
旁边的孙悟空早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拉着紧握琉璃盏不肯撒手的沙悟净说着什么。
一众身着清凉,面容姣好的仙女们把猪八戒围绕在中间,掂着脚尖翩翩起舞。
见到一头雾水的少年踏入殿堂,仙女们盈盈一笑朝他款款走来,猪八戒不情愿的喊道,“你们怎么见着咱们的大功臣,就把俺老猪弃之不顾了!”
红孩儿在旁边起哄道,“好兄弟,你先挑两个,我跟二郎真君可还都未婚配在这等着呢。”
杨戬握起三尖二刃刀佯怒道,“连我的玩笑你也敢开,真是倒反天罡了!”
大殿之上大家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这种幻象一次就够了,你怎么还用上瘾了。”吴昊冷哼一声,翻手一刀便将走过来的女子头颅劈了下来。
其他的女子见到这场景顿时吓得是花容失色,尖叫着跑开,脚下的头颅怒目而视狠狠地说道,“郎君,你好狠的心。”
吴昊一脚给踢飞至数百米,“还有什么把戏,快点,小爷我赶时间!”
场景迅速变化,胯下的白马发出凄厉的嘶鸣,缓缓停下了奔腾的脚步。
一阵黑灰交替的烟雾逐渐将吴昊环绕。
这些烟雾在空中上下的打转交叉又融合,吴昊丝毫不受干扰催促着白马前行。
只见正前方坍塌的建筑上方,焦黑的南天门牌匾昭示了这里发生过十分惨烈的战斗。
一只瞠目欲裂的夜叉被钉死在旁边的梁上,腰部以上的血肉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层皮连接着脖颈处不甘心的尸首,下半身肿胀的双腿还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
吴昊叹息一声,缓缓走过去,将他解下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他的身子下方是分不清敌我的尸身灰烬,还夹杂着一块块燃烧不尽的碎状白骨。
踏入南天门,漫天的灰尘碎屑如柳絮般到处飘扬,这些正是战士的毛发披风等燃烧过后的产物。
看着漫山遍野破碎不全的尸身,吴昊突然想起来以前看到过的一首古诗,“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突然少年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的翻下马快步向前方跑去,梅山六妖中的大哥神将郭牙直面目可怖,两行血泪凝固在脸上,他的胸前是一个两拳宽的大洞,早已没了气息。
抱刀鬼鄂猛右手的刀已经断为三截散在一旁,右边的袖管已经空空荡荡,左手还死死的握在仅剩的刀柄上,他也已是气绝身亡。
吴昊还没来的及平复心情将他俩安葬,一截红色的絮状物漂浮到了他的眼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不可能认错的,这是红孩儿火尖枪的红缨!
吴昊发了疯似的到处翻找起地下的身体。
“这一具不是,那还有一具,红孩儿你可别死啊!”
每翻出一具能辨认出模样的尸体,他的心都像是悬在了嗓子眼。
终于,一根断掉的火尖枪出现在吴昊的眼前,还有一只紧紧攥着兵器的断手,狰狞的伤口能看出来这火尖枪跟这手是一起被生生拧断的。
不远处,面带微笑的孩童口吐着鲜血倚靠在一旁的碎石上,“你这不中用的废物,这下杀敌的数量可追不上我了。”
吴昊鼻子一酸,强忍着说道,“你这废物怎么还没死呢,哈哈!”
“哈哈哈,小爷我怎么可能会死!我还没给老爹报仇呢!”
“砰”的一声,红孩儿的脑袋像西瓜似的炸开,一股红白之物溅的他满脸都是,吴昊不可置信的愣住了。
一个硕大的肉虫从红孩儿的脖颈处钻出甩了甩身上的血渍,朝着远处飞去。
吴昊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身子冷的浑身发抖,嘴唇也开始不断哆嗦。
“不可能,不可能...”,吴昊踉跄着跪在他面前,抱着他无头的身体,用双手堵住脖颈处“咕嘟咕嘟”冒出的血迹。
他的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呆呆的看着止不住的血迹跪在地上。
“徒儿,快走...”吴昊像个木头人一样机械的抬起了头,眼前的景象已经无法对崩溃的他再次产生冲击了。
六耳被砍去了四肢削成了人彘倒在了不远处灵霄殿的大门前方,坐在灵霄宝殿的龙椅上的玉皇大帝嗤笑道,“就凭你们也是我天庭的对手?”
说着,玉帝从龙椅上消失,然后悬于吴昊的眼前。
洁白如藕的胳膊立刻化为黑棕色的触手,缠住他的脚腕将其倒吊起来接着狠狠摔下。
这一下吴昊毫无防备,像块破碎的布偶一样被随手扔在了地上。
他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心情,只有手中握着的刀还在对着玉帝露出丝丝寒芒。
“既然如此,那就痛快的去死吧!”玉帝将吴昊再次卷起,另一只手异化瞬间刺穿了他的胸口。
“嘿嘿,那我可就要开动了!”玉帝森森的笑道。
玉帝的头冠被缓缓顶起,人脸的五官也开始不断的扭曲,玉帝的这张脸仿佛都要从他头上剥离开站起来。
“傻x,别小瞧我啊!”吴昊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异化的左手死死缠住了他,“为了引你出手还真不容易啊!”
“无念!”一刀挥出,伴随着玉帝不可置信的表情,眼前的场景瞬间破碎!
“我说过,这种把戏用一次就足够了。”
吴昊睁开有些发涩的眼睛,“呼,总算回来了。”
少年长舒一口气,在刚才的幻境中,他不得不去配合玉帝塑造的场景好使他放松警惕,找到击杀的机会。
此时六耳一行人正跟身穿华丽朝服的仙家众卿打的难舍那分,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头此刻正掏着诸多法宝想要抵挡孙悟空的铁棒。
“呔,太白金星,就凭你也想拦俺!”孙悟空早就杀红了眼,“给俺死!”
随着守在吴昊身旁的周仓大喊,“醒了,醒了!”,前方也传来杨叔豪迈的声音,“玉帝已经就地格杀,尔等还不束手就擒!”接着便是众妖响彻云端的欢呼声。
“哈哈哈哈哈,吴昊,你还真是咱们的福星啊!你刚醒,那玉帝狗日的老儿就被大哥给杀啦!”
“哈哈哈哈哈,周大哥你猜猜这里面有没有我的一份功劳?”吴昊大言不惭道。
“哈哈哈哈哈你个臭小子,从来了你倒头就睡,有你屁的功劳!”
“你还别不信,我跟你讲…”吴昊刚要开始吹嘘,红孩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见到他就开始嚷嚷。
“伤没好就去东海龙宫睡去,跑战场上来睡什么觉啊!啧啧啧!”说着还撇了撇嘴。“对了,你发疯咬我的这笔仗,我还没跟你好好算呢!”
吴昊一听这话,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谁让你非要背我出来的,你活该。”
“那我可得咬回来!”说着一个箭步跳到了他的背上。
背上的红孩儿突然凑到耳边开口道,“这下可抓到你咯”。
一阵疼痛袭来,这人属狗的吧,连金刚不坏都能咬穿!
吴昊还在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沉浸在跟大家团聚的喜悦中,突然,大家的欢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吴昊扭头向大家望去,所有人都沉默呆板的盯着他,众人的脸上挂着丝丝笑容,那笑容的弧度很大,把嘴角甚至都扯裂渗出了鲜血。
鲜血汨汨的流了出来,“世界本源的味道,真美味啊。”红孩儿轻轻说道。
吴昊猛的向后抓去,只摸到一手黏糊温热的液体,背上哪里还有什么红孩儿啊,如来的脸就趴在耳边轻轻说道,“你现在能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
刚才还守在他身边的周仓身上的皮肤像碎片般缓缓皴裂掉落,露出血红的肌理,然后是白骨,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远处其他人慢慢也朝着吴昊的方向聚拢,天上忽然刮起的风将他们的掉落的皮肤卷起,然后一片一片的,一片一片的附盖吴昊的头顶,脸颊,脖颈然后是全身。
一道宛如惊雷般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小子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如来如巨山般的身躯显露出来,遮天蔽日,整个天庭黯淡无光。
不,这里根本就不是天庭!吴昊心里一阵胆寒,“原来,我一直都还在他的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