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卡姆已经死了的消息后，李维愣了一下。
“我们可以去问和老卡姆年纪相似的老人？他们或许也知道这个故事？”
“可惜的是，他们都去世了。”乔恩无奈地说，“老卡姆已经是他们之中最长寿的一个了。”
李维捂住额头，只觉得头疼。
刚才埃里克说话时，他还以为剧情会像俗套的日式RPG一样，接下来就是寻找勇者之剑，再跟着传说进到某个迷宫里打败魔王……
得，结果现在线索又断了。
然而李维正当头疼时，乔恩的声音带来了一丝希望。
“不过，村子里可能还有人知道那个故事。”
“虽然老卡姆那一代的老人们都去世了，但村子里还有一个比他们还年长的人……”
…………
李维第一次得知，霍奇婆婆已经是一位真实年龄过百的老人了。
实际上，村里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年纪，在人们的回忆中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老婆婆，现在村子里的所有人，除了从外地嫁过来的，都是被她亲手接生的。
很难解释她为什么那么能活，或许可以归结为魔力之环的影响。
“所以霍奇婆婆就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我想没错。”
吃完酥脆小饼干，喝完松针茶的乔恩与李维决定去拜访一下霍奇婆婆，作为礼物他们还带了两瓶苹果酒。
“只是因为前两天的事情，霍奇婆婆的心情可能不太好。”乔恩不太确定地说。
岂止是不好，这两天霍奇婆婆的邻居每天都能听到她用一百年前流行的古老脏话痛骂村子里的所有人。
这甚至让村民们的文法水平都上升了不少。
李维本来建议乔恩过几天等她消消气再去，但乔恩却认为霍奇婆婆并不一定不会帮助他们。
两天前，结束仪式魔法后，乔恩就让村民们把霍奇婆婆的小屋复原。
但地上刻出来的仪式法阵实在难以消除了，而且人们也不太愿意毁掉这样美的图案。
“虽然别人都没注意到。”乔恩提着酒道，“我看见霍奇婆婆坐在凳子上盯了你的法阵好久，村子里很少有能让她盯着看那么久的东西，说不定她对你的魔法感兴趣呢？”
“也可能是她生气自己的屋子里多了这么一个不自然的东西呢？”李维不太确定的说。
“那样的话她会骂骂咧咧地翻出一个我们从没见过的锉刀一类的东西，把你的法阵刮干净的。”乔恩道。
李维一直有点怕霍奇婆婆，这个老人似乎对自己这种外乡人，尤其还是个药贩子的有某种偏见。
自己的炼金小店刚张罗开时，就差点被霍奇婆婆拎着一根木棍给砸了。
村中的泥路冻得坚实滑溜，两个人边聊边走，行进至村子边缘的一间房子前，便看到霍奇婆婆正在坐在板凳上，用杵子捶打着一碗什么东西。
浓烈的草药味传来，李维尝试着辨别，里面似乎是泽兰、缬草和某种苔藓。
不知名的苔藓暂且不谈，另外两种药草都具有止痛、化瘀的作用，常用于治疗跌打损伤。
霍奇婆婆仿佛感受到两人的视线，抬起头，眯起眼睛望过来。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过来干什么？又有哪个兔崽子被狗咬了，要来借我的床？”
“不是这样的……”乔恩尴尬开口道。
“哼，那是你们现在钟情的那些邪恶的药剂出问题了？我早就说过，把那些金属煮成的水给人吃下去是会死人的！”
我没有让别人吃金属治病哦……李维在心中为自己辩解。
“也不是……”乔恩尝试解释。
“我们想请教您关于那只袭击了桑托斯他们的怪物的事情。”李维开口道。
“它可能是存在于某个故事中的怪物，而您也许会知道这个故事……”
“呵呵呵呵，你是说我那些老掉牙的古老传说？你们平时总不把它们当回事，现在却要回过头从那些传说里找寻线索？”霍奇婆婆冷哼着说道。
李维额头流下一滴冷汗，这个老婆婆是真的难对付。
他扭头看向乔恩，后者与他对视一眼。
“抱歉……”
“对不起，霍奇婆婆……”
两人诚恳道歉，面对这个老婆婆打又不能打，而且客观上，她说的似乎也没错？
霍奇婆婆眯着眼盯着两个人，半晌没有说话，仿佛在检验他们的诚意似的。
李维和乔恩都忍不住抬头去打量，但眼光刚探过去，就听见霍奇婆婆重重地“哼”了一声，吓得两个人一哆嗦。
“你，跟我过来！”
霍奇婆婆伸出枯瘦手指，点了点李维。
“我？”李维疑惑地站起来，不知道这个老婆婆壶里卖的什么药。
“过来就是了，废话什么！”霍奇婆婆大声地道，同时自顾自地端起石碗，推门走进木屋。
屋外留下李维和乔恩面面相觑。
“怎么办？”乔恩问道。
“能怎么办？”李维摊开手，“把苹果酒给我吧。”
乔恩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憋出来个“加油”。
提着礼物苹果酒的李维小心地推开霍奇婆婆的小屋门。
小屋里又一次变得杂乱，地上残余着两天前刻上去的精致法阵，只是线条里已经夹杂着沙子，看起来模糊不清。
仪式法阵是一个很娇贵的东西，必须保持法阵的畅通才能生效，而沙子是阻挡魔力流通的优秀材料。
法阵上压着其它家具，李维把苹果酒轻轻放在一张桌子上，一转头，发现霍奇婆婆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露出标志性的眯眼，盯着苹果酒一动不动。
李维正打算说什么，便听到霍奇婆婆开了口。
“你画在我家地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您说仪式法阵？”李维道。
“巫术？”
“不是，应该是炼金术。”
霍奇婆婆不置可否，再次冷哼了一声。
“我不管你说的是什么，你要知道，生命，还有其他的一切，都是三女神的造物，它们都应该符合自然！而你在做的事情是不自然的，你的那些魔法，它们终究会给我们村子带来伤害！”
“嗯，是是是。”李维无奈地点头称是。
“你，你个小兔崽子！”霍奇婆婆指着李维，又一次生气道，“你根本没有认真反省！”
“在反省了，真的。”李维并起双指，“我对天，不，对三女神发誓，我李维现在认认真真反省了自己这辈子的所作所为，如果霍奇婆婆不满意我还可以再反省一遍。所以请婆婆您发发慈悲，听我说一说那个可能存在在古老传说里的怪物吧。”
霍奇婆婆两根枯槁的胳膊抱胸，眼睛上下打量着李维。
“你想听什么？”
“您同意了？”李维惊喜道。
“要不然呢？让那个怪物再伤几个人，然后你们再来我的屋子里闹一遍？”霍奇婆婆大声叫到。
“谢谢您，感谢您，太谢谢了！”李维也不废话，赶紧说道，“我们想知道的是一种生活在无人知晓之处的怪物……”
话还没说完，霍奇婆婆便惊讶地“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