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面色平静的看着秦宇，道：“告诉我，你在昏迷后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这之后的记忆都无法读取？”
三号很不理解，秦宇的记忆不仅昏迷时期的无法读取，就算苏醒后到现在的记忆也没有。
这是什么原因？
秦宇渐渐恢复平静，他没有回答三号的问题，而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到底是谁？我真的回到现实世界了？”
“已经说过的话我不想重复，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将会采取极端手段获取，你有三十秒的考虑时间，现在开始计时。”
三号说完，秦宇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跳动的数字，是倒计时，跟随着他的视线移动。
不仅如此，病房内的所有墙体都变成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同一个计时数字。
这一幕给秦宇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审讯其实已经开始了。
秦宇飞快梳理记忆，想起了三号之前说过的种种，开口道：“你要调查的事情我不了解，我才刚刚苏醒过来，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号没有回应，而是静静看着他，已经过去10秒钟了，还剩20秒。
见状，秦宇道：“既然这里是真实世界，那可不可以让我求证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倒计时停止了，这让他偷偷松了口气。
三号道：“你想怎么求证？”
“我有一个朋友，你帮我联系他，他可以帮我证明这个世界的真假。”
三号没有同意，而是问道：“你一直认为世界为假，那你怎么确认你的朋友真的是你的朋友？”
秦宇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这是要和他继续辩论？
但他现在可没有心思论证世界真假，说道：“你只要帮我联系就行，我自有办法确认他的真假。”
三号摇头，“抱歉，这个方法不行，调查结束前，你不能与外界联系。”
说完，倒计时恢复跳动。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不断减少的数字，秦宇感觉到了一阵心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心脏，慢慢握紧。
此刻，他的心理防线正在慢慢崩溃。
秦宇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正想着要不要将“梦中”的情况告知对方，突然想到：
假如，这里真的是一场真人秀呢？
这一切都是对方的表演，目的是为了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线？
或者，这就是真人秀的剧本？让我信假为真？
我，就这么不堪吗？竟然不知不觉中招了？
秦宇有些懊恼，心慌感稍减。
只不过看着那还在继续跳动的倒计时，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要不是呢？
要是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秦宇顿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眼看倒计时即将归零，秦宇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那就赌一把！
他选择坚定自己的推断，认为这里就是真人秀现场。
3！
2！
1！
0！
时间到。
“坚信自我，不为外界干涉，恭喜你，秦宇同学，你通过考验，将获得节目组准备的大奖。”
“恭喜！恭喜！”
鼓掌！欢呼……
以上，只是秦宇的期待与臆想，真实情况是：
“秦宇，很可惜，你没有把握住最后的机会。”三号轻叹。
说完，他轻轻挥手，病房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灯灭了！
黑暗中，秦宇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触之冰冷，滑腻。
他想开口，却被异物堵住了嘴巴。
秦宇奋力挣扎，却没有丝毫用处。
他惊怒，他恐惧，他无助。
这时，三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告诉我，昏迷后你看到了什么？”
“唔唔……”
秦宇的嘴巴被堵住了，根本说不了话。
三号像是没有发现似的，淡淡道：“还是不说吗？那我可要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唔唔……”
秦宇摇头挣扎。
三号没有理睬秦宇的反应，缓缓道：“人体，既敏感又脆弱，对于外界的刺激会产生不同的反馈，当受到伤害时，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伤害性感受——疼痛。”
“疼痛，分为十级，其中0级无感。”
“而1到3级为轻度疼痛。”
随着三号的话音落下，秦宇就感觉手指一疼，像是被针尖扎了一下。
这就是三号的折磨？
不，这只是开始。
很快，秦宇就感觉十根手指头都被针尖刺入，接着是脚趾，接着是全身……
一轮又一轮，毫无停顿。
瞬间，秦宇青筋暴起，双目瞪圆。
虽然身处黑暗，但三号似乎能看见秦宇的表情变化，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享受之情，一闪即逝。
“这就是轻度疼痛，下面我们开始验证4到6级，中度疼痛的反应。”
中度疼痛，就是被利刃砍伤时的感觉。
只不过，砍在秦宇身上的利刃并非一把，而是成千上万把。
这哪是中度疼痛，这是千刀万剐啊！
秦宇疯了，他的面容瞬间扭曲变形，用力咬紧口中异物，似要将其咬碎。
他的双拳不自觉握紧，关节炸响，似要将指尖嵌入手心。
痛，太痛了，这种痛感在他看来已经超过了昏迷前的剧烈挤压感。
毕竟，那种痛只是一瞬间，他就昏迷过去了。
而现在这种痛，他一直在承受着，他想昏迷，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精神。
昏迷是对人体的一种保护，现在，这种保护似乎被干扰了。
……
黑暗中，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十级疼痛“体验”终于结束。
秦宇的精神已经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唉，可惜，时间有限。”
恍惚间，秦宇听到了三号的叹息声。
这个声音，现在在他耳中就像是恶魔之音，听之恐惧，心底发寒。
突然，一束光打在三号身上，将他照亮。
“秦宇，现在可以说了吧！”三号面露微笑。
秦宇张了张嘴，发现口中异物不知何时不见了。
“说什么？”
秦宇的声音干涩沙哑，气息虚浮，像是弥留之际的老翁。
“说说你在昏迷后看见的一切。”
看着光源下的三号，秦宇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怒意。
这股怒意竟压下了他对于三号的恐惧，压下了他对于之前折磨的惧意，压下了他本欲坦言的屈服。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刚才明明很害怕，明明很后悔，明明想着怎样才能咬碎口中异物将一切全盘托出。
可能，是因为恨吧！
恨三号，恨他残忍，如此对待一个学生。
恨社会，如此不公，黑暗横行。
恨智脑，不配为人族主宰，无法保护每一个公民。
最恨自己，弱小无助，没有反抗之力。
……
眼看秦宇沉默不语，怒视自己，三号的面上不由浮现出一丝不悦之色。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还想再经历一次刚刚的“痛感测试”？”
秦宇依旧不语，面色也渐渐平静下来。
愤怒无需仇人看到，埋在心底就好。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三号不解，不知秦宇为何如此。
他明明已经崩溃了啊，刚才明明很想说出口啊。
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看来，还要继续用刑。
还剩二十分钟，时间不够？那就换一种。
……
“说啊！你为什么不说？”
三号脸上的怒意越来越深，他不理解秦宇为什么现在这么能抗能忍。
除了疼痛，三号又让秦宇“享受”到了极致的瘙痒，极致的恶臭，极致的窒息……
可惜，通通没用。
秦宇就像变了个人，闭着眼一声不吭。
时间到了。
【时间到，三级权限已解除。】
三号不甘心，向智脑再次发出申请。
【对不起，你的申请未通过。】
三号没有放弃，继续申请。
因为他看到，秦宇竟露出一丝笑意，像是看着舞台上的小丑，嘲笑他的滑稽，无能。
不可饶恕，区区人类竟敢嘲笑他？
【对不起，你的申请未通过。】
“怎么会，怎么会？”
三号很不甘心。
就在这时，他接收到了智脑发出的讯息。
【三号，调查任务已完成，请返回。】
原来，又有地陷幸存者苏醒了，调查员一号进行查验，得到了与三号相同的结果。
昏迷后的记忆无法读取。
只不过，那位幸存者不像秦宇一样爱胡思乱想，也不像秦宇这么嘴硬，已经将一切全盘托出。
经过验证，对方没有说谎。
此外，还有幸存者陆续苏醒，其他调查员也得到相同结果。
无奈，三号再不甘，也只能接受现实。
他看着秦宇，哼了一声，道：“调查结束，谢谢你的配合。”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光柱里。
……
星空某处。
一颗深蓝色的巨大星球缓缓转动着，在它的周围，围绕着九颗卫星。
仔细看去，这九颗卫星竟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它们，似乎是恒星？
竟然让九颗恒星绕其运动，这颗深蓝色巨星到底有什么来头？
只见，在深蓝巨星的内部，一颗宛若蓝水晶堆叠而成的人脑雕塑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就是智脑，人类联盟的根基。
【三号，情绪波动异常，有失控风险，需要进行检修。】
这是智脑处理的无数消息中的一条，很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