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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安陵容后,当卷王被冠宠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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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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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安玲容宿在养心殿。 皇上睡得极熟,她却辗转无眠,只是依任他牵住自己的手沉沉睡去。 呵,真是酣眠。 她盯着枕边人熟睡中的面孔,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有温暖而诱惑的姿态,眼角新生的细纹亦不能掩饰他巍峨如玉山的容颜。 当真是个俊逸的男子,不为岁月所辜负。 她的手与他紧紧交握,在他熟悉的掌纹里默默感知着彼此年华的逝去。 安玲容出神地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伸手抓住锦被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却在那一刹那察觉,如果靠近身边身体温暖的男人,会是更好的选择。 然而,她还是选择了自己保护自己,哪怕是在与自己肌肤相亲过的男人身边。 这一种下意识,几乎在瞬间逼出了她一身冷汗。 是,或许在她的心底,这个男人未必能保护自己。 那么会是谁,谁才能在危险的境地里义无反顾地护住自己。 她细细寻思,细细寻觅,唯一能想起的人,居然是这一世生母。 骤然,皇上的呻吟声在睡梦中响起,他温柔地呢喃:“纯元,纯元,宛宛……” 安玲容仔细分辨片刻,才想起那是纯元皇后的闺名。 在她的记忆里,皇上从未这样叫过皇后的闺名,他一直是以身份来称呼她,“福晋”或者“皇后”。 她看着皇上在睡梦里痛苦地摇着头,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终于忍不住推醒了皇上,轻柔替他擦拭着汗水。 “皇上,您怎么了?” 皇上惊坐起来,有瞬间的茫然,看着帐外微弱的烛光所能照及的一切,气息起伏不定。 安玲容柔声问:“皇上,您是不是梦魇了?” 皇上缓过神来,疲乏地靠在枕上,摇头道:“容儿,朕梦见了纯元皇后。 她站在朕的床前,满脸泪水地追问朕,皇上皇上,你为什么那么久没叫过臣妾的闺名?” 皇上颓然地低下头,没了之前的神采。 安玲容看着皇上,神色清淡温然,有着让人平静的力量。 “纯元皇后在皇上的心也是无人能取代的,因此不必天天挂在嘴边。” 烛影摇动暗红烨烨,皇上清峻的面容在幽暗的寝殿中并不真切,深邃的眼眸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良久,皇上长舒了一口气。 夜风拂动芙蓉锦帐堆雪似的轻纱,帐上的镂空银线串珠刺绣花纹晶光莹然,床头的赤金九龙帐钩在晃动中轻微作响,连那龙口中含着的明珠亦散出游弋不定的光。 皇上复又躺下,沉沉睡去。 安玲容望着他,只觉得心底有无数端绪萦绕辗转。 最后,亦只能闭上眼,勉力睡去。 这一觉睡得轻浅,安玲容醒来时,皇上正起身准备穿戴了前去上朝。 安玲容已无睡意,索性起身服侍皇上穿上龙袍,扣好盘金纽子。 皇上的眼下有淡淡的墨青色,安玲容站在他跟前,正好够到他下巴的位置,只觉得他呼吸间暖暖的气息拂上面颊亦有滞缓的意味,轻声道:“皇上昨夜没有睡好,等下回来,臣妾熬着杜仲雪参红枣汤等着皇上。” 皇上温言道:“这些事便交给下人去做吧,你昨夜也睡得不甚安稳,等下再去眠一眠吧。” 安玲容低低应了一声,侍奉着皇帝离开,便也坐着软轿往翊坤宫中去。 天色只在东方遥远的天际露出一色浅浅的鱼肚白,而其余的辽阔天幕,不过是乌沉一片,叫人神鬼难辨。 宝萍伴在她身边,悄声问:“娘娘,为何纯元皇后薨逝之后,皇上反而如此情深,念念不忘?” 安玲容淡淡笑道:“有时候人的情深,不仅是做给旁人看的,更是做给自己看的。 入戏太深太久,会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宝萍有些茫然:“娘娘的话,奴婢不懂。” 安玲容长吁一口气:“何必要懂得。你只要知道,你活着的时候他待你好,才是真的好。” 这样想着,安玲容不知为何想去找眉庄谈谈心里话。 于是洗漱好后,二人正说话,软轿一停,原来已经到了眉庄的宫门口。 安玲容扶着宝萍的手下了软轿,宫女匆匆迎上道:“安妃娘娘可算是来了,我家娘娘从昨夜进了太后宫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可把奴婢们愁坏了。” 安玲容心下一凉,即刻问:“这消息旁人知道么?” 宫女摇头道:“宫的人都是惠妃娘娘亲自调教出来的,懂得分寸,只敢把消息递到咱们这里,旁人都不知道。” 安玲容略一思忖,微叹一口气,终究忍不住转身:“去太后宫中!” 安玲容赶到太后宫中外时,天色才蒙蒙亮。 熹微的晨光从浓翳的云端洒落,为金碧辉煌的太后宫中罩上了一层暧昧不定的昏色。 安玲容伫立片刻,深吸一口气。 这个地方,无论她来了多少次,总是有着难以言明的畏惧与敬而远之。 然而此刻,眉庄在里头,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但安玲容隐隐觉得不安。 太后虽然主持着六宫事宜,但一向并不插手小事,而且她御下也极温和,甚少会有不让回宫的厉举。 所以越走进太后宫中,安玲容心底的惴惴越重。 外头的小宫女们一层层通报进去,迎出来的是竹息。 她见了安玲容不惊不诧,只是如常平和道:“安妃娘娘略坐坐,太后已经起身,梳妆之后就可见娘娘了。” 太后素性喜爱时鲜花卉,皇帝又极尽孝养,故而太后宫中内广植名贵花木,以博太后一笑。 诸如海棠、牡丹、玉兰、迎春等皆为上品,又有“玉堂富贵春”的好意头。 花房还特拨十名积年老花匠,专心照料太后最爱的几株合欢花。 因此太后宫中内繁花似锦,永远花开不败。 更兼夜露莹透,染上花花草草,更是透出别样的娇艳来。 安玲容看了看院子里,除了花草芳菲,唯有两只仙鹤在芭蕉下打盹儿,四下静静的,并有着什么人。 安玲容越发担心,低声问道:“姑姑,惠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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