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今年的蛇蛋价格预计比去年还要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现在已经涨到了四十块一个了，我看呐还是会涨的！”贺老板在电话里大声的说道。
“陈总，今年蛇蛋肯定会比去年高，而且是一天一个价，只高不低，你要尽快做出决定。”黄三发来语音。
陈子牧站在窗口前，望着不远处起伏的山峦，脑海里回响着贺老板和黄三的话，脸色十分平静。
清明节才过，蛇蛋的价格就水涨船高，一路飙升，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比去年的价格还要高。但要说高到什么地步，却是没有能说的清楚。
“终于到了这一天，蛇蛋、饲料和蛇价都处于历史最高位。”陈子牧自言自语的笑道。
门口被人轻轻敲响，门外传来谭秦香的声音：“牧哥。”
陈子牧回过神来，转身笑道：“进来。”
谭秦香眉头微皱的推门进来，一开口便是关于蛇蛋的事：“牧哥，今年蛇蛋的价格涨得太厉害了！”
陈子牧神色轻松的躺在躺椅上，双手枕着后脑勺笑道：“高就高呗，咋们不用慌。”
谭秦香自己拉过来一张塑料凳子，坐下后用脚踢了踢陈子牧的腿说道：“怎么不慌？成本有点惊人啊！”
陈子牧哈哈笑道：“咋们蛇场有几万条种蛇，光下的蛇蛋就能抵消一部分成本，这样咋们和别人比起来就很有优势了。”
谭秦香摇头道：“可是，”
陈子牧挥手打断了谭秦香，他坐直身子看着她说道：“放宽心来，只要咋们管理到位，不出大的岔子，今年还是个丰收年。”
谭秦香目光闪动，听出了陈子牧话里有别的意思：“今年还是个丰收年？往后呢？”
陈子牧重新躺回躺椅，双手枕着脑袋淡淡的说道：“月盈则亏，而且是拦腰斩断的那种，最后恐怕会和前几年的价格一样，但饲料的价格却降不下来了。”
谭秦香疑惑的看着陈子牧问道：“你是怎么判断的？”
若是别人相问，陈子牧断不会说，但问的人是谭秦香，陈子牧坐直了身子笑道：“房地产快走到尽头了，蛇价自然会掉下来。”
谭秦香困惑的看着陈子牧不解的问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陈子牧点头道：“当然，房地产关联的东西太多了。只是现在还不是很明显，但在我看来现在的房地产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已经是最后的疯狂。”
谭秦香皱着眉头问道：“照你这么一说，房地产以后就起不来了，那蛇价是不是也起不来了？”
陈子牧点头道：“大抵是如此了。这不过是回归正常而已，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这个。现在我们首先关注的，是新人培训的事。”
谭秦香闻言点头道：“这个你不必操心，我盯着呢。”
二人又闲聊一会，陈子牧瞧见日头偏西，不由笑道：“好了，我去做饭了。今年要辛苦你了，明年咋们就休息一番，出去外面旅旅游！”
谭秦香闻言眼睛一亮，当即问道：“当真？”
陈子牧摸了摸谭秦香的脸蛋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哈哈！”
谭秦香听了，喜滋滋的说道：“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可别忘记咯。”
一晃又到了种蛇下蛋的季节，蛇蛋的价格令人咂舌，已经冲破了六十元一个的大关。但陈子牧并不感到惊奇，在他的记忆里，今年蛇蛋的最高价达到了惊人的七十五元一个。
“这个价格肯定会劝退一大批人，毕竟成本太高了。但若是他们知道年底蛇价也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五十元左右，不知他们有没有勇气去做。”陈子牧看着谭秦香发来的信息，自言自语的说道。
没过几天，黄三便陆续把陈子牧定好的蛇蛋送来第二分场。瞧见陈子牧又开了新的蛇场，黄三是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如果陈子牧不开新的蛇场他反倒要问为什么。
这一次，陈子牧和黄三定的四万个蛇蛋，黄三只用了一个星期就送完了。
“三哥，今年蛇蛋怎么那么快就送完了？”陈子牧有些惊讶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今年蛇蛋的价格太夸张了。我左思右想，今年少养一点蛇，多卖点蛇蛋算了。”黄三卸下一个泡沫箱笑道。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陈子牧也不好说什么。
“还没问陈总，你今年弄了多少个蛇蛋？”黄三一边点蛇蛋一边笑道。
“十四万个吧。”陈子牧想了想笑道。
“什么？十四万个蛇蛋？单单买蛇蛋就花了几百万了！”正在低头点蛇蛋的黄三猛地抬头，震惊的看着陈子牧。
“富贵险中求。况且有协会在背后，我不怕。”陈子牧淡定的说道。
“厉害！佩服！”黄三震惊的无话可说，朝着陈子牧翘了个大拇指。
四万个蛇蛋都埋入了细沙下，陈子牧拍了拍手，有些志得意满的关门出去了。
陈子牧没有调新人过来，他有把握只靠他们三人也能把四万条蛇养好。
离小蛇出壳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陈子牧叫上陈强，连同陈海一起再去买狗。
老二还是那副腼腆的样子，听到三人买狗的条件后，他一改腼腆的样子，热情的为三人介绍着。这一回三个人都买了狗，陈海自不必说，他早就说过想养一条边牧。陈强看上了一只五红犬，抱着它非常的满意。
陈子牧也挑中了三条狗，一条是记忆中的大黄狗，一条是四眼铁包金，还有一条是白色的土松。
陈子牧付了钱，三人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回到第二分场，谭秦香吃惊的看着陈子牧抱着三条小狗，讶异的说道：“牧哥，你怎么一次买那么多条狗？”
陈子牧把三条小狗放到早就准备好的小房间里笑道：“咋们这里有点点冷清，养几条狗热闹热闹嘛。”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小蛇也陆续开始出壳。
陈子牧没有按照以前的惯例，而是直接把出壳的小蛇放进蛇舍里。他这么做，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三个蛇场，每个蛇场采取不一样的喂养办法，年底的时候就知道孰优孰劣了。”陈子牧把一个收纳箱的盖子打开，然后把箱子放倒在蛇舍的沙子上。里面的小蛇迅速的钻出来，四散的游走在蛇舍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蛇慢慢长大。陈子牧经过观察，发现即使少了一个步骤，小蛇依旧正常的开口，甚至开口率还要好，心里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盛夏接近尾声，但早上的气温还是相当炎热。
陈子牧早早起床做工，他把剪碎的青蛙丢进一个水桶里，然后又倒了些营养液，搅拌后放到一个板车上。板车上已经有五个一样的水桶，陈子牧拉着板车朝蛇房走去。
与此同时，陈海也拉着一个放有六个水桶的板车，朝另一间蛇房走去。
喂完蛇后，陈子牧没有休息，他拿着笔记本，将每一间蛇舍的温度和湿度都登记在册，为日后建立标准化的养殖准备着真实的数据。如此周而复始，陈子牧没有错过一天。
八月最后一个周末，陈子牧打开了微信视频，邀请了陈强陈龙等人，开始了例行的视频会议。
由于第二分场离总部和第一分场有些距离，陈子牧遂决定通过视频的方式来交流彼此蛇场的情况。而每次视频交流结束后，陈子牧都会写下自己的心得。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记录了十几本笔记本的心得。
这一天陈子牧喂完蛇后正在观察肉蛇吃料的情况，忽然他手机响了一下，他摸出来一看，只见谭秦香发来一条信息：谭哥来了。
陈子牧随即出了门，正好瞧见谭哥和谭秦香在聊着天。他赶紧小跑过去，笑呵呵的说道：“谭哥，您来了。”
“有几件事我要和你说。”谭哥刚摸出一根烟，忽的摇摇头又放回烟盒里笑道，“蛇场重地，禁止吸烟！”
“谭哥您要说什么事？”陈子牧笑道。
“第一，之前你不是想租我村里的地嘛？我问过了，不是谁都想租的，不过蛇场周围的地都可以租，正常的租金就行了。第二，你要我找的养竹鼠和青蛙的地，我也找到了。”谭哥笑呵呵的说道。
“咋们也要养竹鼠和青蛙？”谭秦香愣了一下。
“我有这个计划，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但早早做好准备是错不了的。”陈子牧摸着下巴说道。
“养竹鼠的地就在我们村，那个废弃的学校。养青蛙的地反而离你原来的蛇场不远，不过地是蛮大的。”谭哥拿出手机，发了几张图片给陈子牧。
“很好，该租就租了，这些就交给谭哥您去办了，有什么问题再说。”陈子牧看着图片满意的说道。
好容易忙过了秋天，陈子牧差点就要累倒了。
第二分场的肉蛇长得最快，部分已经达到出栏的标准。但第二分场花在饲料的费用，也是三个蛇场里最高的。
“再喂一个月，大部分肉蛇就满足出栏的要求了。”陈子牧站在一间蛇舍的观察窗外，看着里面懒洋洋的肉蛇低声说道。
“只是不知道今年的蛇价能涨到什么价。”谭秦香抱着笔记本说道。
“现在咋们的成本是多少了？”陈子牧想了想问道。
“我看看。”谭秦香翻开笔记本，然后轻声说道，“一条蛇的成本已经到八十八块多了。”
“八十八块多。”陈子牧低声默念一遍，接着说道，“今年咋们拿蛋的价格是六十五块，但咋们有种蛇下蛋抵消了一部分成本，我就算一个蛋的成本是五十块。”
“如此算来，按照今年咋们喂蛇的方式，一条蛇到出栏，成本大概在一百块钱上下。如果要卖，蛇价要一百二十多，我们才有得赚。”谭秦香算得很快。
“其他蛇场的成本，你也算过了吗？”陈子牧走到另一间蛇舍窗口前问道。
“都有算过。成本假定在五十块，总部按照过去喂养的方式，一条蛇的总成本在八十六块左右。第一分场喂养的方式介于总部和我们之间，总成本在九十二块左右。但它们出栏的时间要比我们延迟一个多月。”谭秦香走到陈子牧背后轻声说道。
“看来还有很大的优化空间啊。”陈子牧回头笑了笑，“我们还得多建几个蛇场来验证才行。”
入冬后，蛇价涨幅惊人。陈子牧每天都在关注蛇价，一两块钱的涨落，对于蛇场来说可是十几万的变动啊。
终于有一天，陈子牧看到了记忆中的价格，他随即掏出手机，拨打了黄三的号码，然后分别给陈强和陈龙去了电话，让他们赶紧出货。
第二分场里停着四辆箱式小货车，黄三带来的工人将一袋袋的蛇从蛇房里提出来，谭秦香在紧张的登记算数。
起初黄三的神色还很平静，和陈子牧有说有笑。但不久之后，黄三沉默的走进一间蛇房，出来的时候他满脸的惊讶。
“三哥，怎么了？”陈子牧笑道。
“陈总，你，你养的蛇，出栏率将近百分百啊！”黄三震惊的说道。
“三哥，过来对一下账。”不远处谭秦香朝黄三招手笑道。
将近两千四百万，黄三接连打了十几个电话，才凑够了这个数。
“陈总，牛皮！”黄三已经麻木了。
“多谢三哥支持！”陈子牧哈哈笑道。
当总部和第一分场达标的肉蛇全部出栏后，陈子牧看着银行卡的数字，一时有种做梦的感觉。
“阿香，你掐我一下。”陈子牧呆呆的说道。
“怎么了，像是丢了魂一样。”谭秦香不解的看着陈子牧。
“你来数数这个数字。”陈子牧把手机递给了谭秦香。
“数数字？”谭秦香接过手机，小声数着银卡的余额。但很快她不出声了，一脸惊骇的看着银行卡的余额。
“你怎么不说话了？”陈子牧缓过神来笑道。
“九，九千多万！”谭秦香猛地深吸口气，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说实话，刚才我也被这个数字给惊呆了。”陈子牧揽过谭秦香，激动的说道。
谭秦香忽然泪如雨下，这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陈子牧先是一愣，但很快温柔的为谭秦香抹去泪水，在她耳边低语道：“不要哭，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年底的时候，所有人都分到了一笔不菲的金额。尤其是陈强、陈淑萍和陈龙，一天之间他们都成为了百万富翁。
“明年，该成立公司了。”陈子牧站在窗口前，看着初升的太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