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来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秀儿去请王弗时,她也很诧异,不禁呢喃一句。
这婆婆时常仗着自己年纪大,辈分高,说教她,因成亲几年,没有怀上,时常被数落。
王弗的父亲是进士,家庭殷实。以前在家都不曾干活的手,嫁人后也终是需要撸起袖口,担起照顾家庭的责任。
她虽然知书达礼,在家母亲也教过,不要和长辈顶撞,可还是耐不住婆婆严教。
在这个时代,无所出,就是女人的原罪,在家就会被时刻念叨。
她回娘家哭诉过几回,母亲也不忍心她受气,于是便自掏腰包,给她和相公在外面置办了一套宅院。
这才刚过月余清静日子,婆婆又来作妖了?
其实她心里想,婆婆该不会是故意的吧,看相公最近没在家,又想让自己来这孝敬她了?
虽然心里不满,可毕竟是婆母,出于自身修养,还是要回家看看。
已经过去大半天了,中午没吃下一口饭的程氏,看着蔫蔫的。
见到王弗来了,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哭诉声不止。
秀儿在旁站着,不知所措,便去了灶房帮忙熬药。
王弗听完程氏哭诉,了解大半,心绪翻涌,痢疾,她姨母家小儿子,就是因为痢疾死的。
起初是胃疼,然后拉血,吃了药也会吐。
而且要命的是,这病可能会高热不止,如果不注意卫生还会传染,侍候完必须净手。
她虽然不喜婆母性格,可她生病了,作为儿媳自是应当照顾。
程氏看着没精打采,眼眶里充满了血丝,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光,眼皮子耷拉着,她心里好悔,为什么图省事,喝那未烧开的水,现在后悔也晚了。
王弗只能先假装镇定,安慰程氏,“肯定会没事的,婆母一日未用饭了,我先去给母亲做点饭吃”。
程氏有气无力的说道:“哎,辛苦了,接下来几日要靠你,照顾我这个老婆子了”
王弗诧异一瞬,婆母怎么如此客气?
“给母亲侍疾,是应该的,何来辛苦”。
程氏并非好脾气的人。
往常年,她对儿子们悉心教导,甚至是溺爱,堪称慈母,可对于儿媳,总是要求过于苛责。
病来如山倒,在丈夫和儿子都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她意识到此刻能够依靠的,只有两个儿媳。
一个儿媳今日刚被她赶走,去向不明,而另一个大儿媳,程氏也明白,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对她随意发脾气了。
一下午,王弗和秀儿都在忙碌,她们把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擦拭、清理。
把之前搁置的衣物全收起来洗净。
又给远在汴京考试的父子三人寄信,告知他们母亲病了。
本来是不想告诉他们的,父子三人出门在外,说了,回不来,也分心。他们远在汴京,回来的路程就要耽搁半个月。
可是下午,程氏的病情仍在加剧,她怕母亲的病拖不得,孝大于天,她不能自己一个人做决定,大夫也说过:“痢疾,说不好,会要人命的”,所以只能先给相公寄去信件,让他们自行决定是否归来。
面对程氏高烧的状态,不得不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力缓解她的身体状况。王弗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用凉水打湿帕子,进行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