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把她扶起来,拍拍招娣的手,让她去拐角等她。
她走进去人牙子店里,看到男人正在和那人讲价。
“我这婆娘才三十二岁,什么活都能干,会烧饭,去老爷家做个长工,饭厨都行,怎么就只值4两银子?你看我面生好欺负是吧!”
人牙子什么人没见过,瞥了他一眼,“她生过几胎了?看这身形卖不去花楼,又瘦的皮包骨,谁家会想要瘦脱相的长工帮厨,你要不诚心卖,趁早带回去”。
男人一听急了,拉扯着人牙子,想要动手,周围好几个凶狠打手围上来,那人牙子高喊,“唉,你个不要脸的,也不看这什么地方,还敢和我动手动脚。”
男人立马萎缩着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我昨天喝了假酒,现在头晕没站稳,不是想拉扯您,您说4两就4两”。
典型的欺软怕硬,人牙子这样的卖家见多了,他轻笑一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呵,没事,就是往后你可要看准了,要是把我碰倒了,卖这一个女人,还不够你赔的”。
男人拿到钱走了,嘴里还嘟囔着,“呸,这不值钱的玩意儿,这钱还不够买个新的,我得去赌坊碰碰运气才行”。
等男人走远了,陈圆圆才出来,指了指正哭的伤心的女人,问人牙子,“这人怎么卖”。
人伢子刚刚看着陈圆圆在后面一直看热闹,没想到男人刚走,她跟着后脚来买了。
她已经看到两人交易了4两银子,他也不好狮子大开口,于是喊了“6两”,陈圆圆爽快交钱付了。
她知道人家干买卖,肯定不会赔钱干,过一手,挣一半,很合理。
她当然可以选择直接和那个男人交易,还能省一点钱,可是她却不想省那点钱。
那样的男人让她感觉到恶心,而且和他牵扯不清,容易招惹来麻烦,不如在人牙子这里签正规契据。
人牙子刚开始看陈圆圆,穿的不像富贵人家的小姐,没太在意,现在倒是高看她一眼,随随便便就能掏出来6两银子,还不还价。
“姑娘,还需要别的吗?我们这还有好多呢,都在后院,可以挑选。”,人牙子拿到钱,很快换上谄媚的笑容。
“别的暂时不用了”,她没勇气去后院看那些人,她救不了所有的人。
契据拿到手,她让女人跟着,并问她,“你叫什么名?”。
女人怯懦地开口:“奴叫秀娥”。
她问了问女人家里的情况,这才的得知,她生活的家庭有多么不幸。
秀娥32岁,大女儿招娣14岁,二女儿12岁,三女儿10岁,四女儿生病死了,五女儿6岁,六女儿夭折,近几年身体亏空的厉害,3年没怀,丈夫便想把她卖了。
可笑的还有女儿们的名字,招娣,盼弟,思弟,望弟,等弟,念弟。
咋地,他家有万贯家财要继承,还是怎么样,还想生出来个玉皇大帝,等着继承他家那点三瓜俩枣?
陈圆圆再怎么愤愤不平都没用,她只能心里化成无数谩骂字符,诅咒那个男人。
还没走到拐角,招娣远远就看到娘亲,但不敢走近,她记得陈圆圆说过,在拐角处等,她不敢不听话。
等走近了,秀娥看着泪眼婆娑的女儿,流下泪来。
听到陈圆圆说,不是买她,而是雇佣她去干活,更是泣不成声。
“谢谢你,谢谢你”,除了谢谢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只能默默下定决心,以后要给好好做活,报答主人。
陈圆圆把她们带到包子铺,想让她们先吃饱,再去干活。
等到了包子铺,见陈圆圆买了4个大肉包,招娣咽了咽口水,扭过头去,她不能馋。
可那香味顺着鼻子孔就钻进来了。
陈圆圆递给她们一人两个,秀娥拒绝,“不,我们不配吃包子”,家里就连白面馒头,一年都吃不上两回,她们怎么配吃那么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大肉包。
见娘亲拒绝,招娣也连忙拒绝,“不吃,我不吃”。
陈圆圆掰了一点,直接塞招娣嘴里,问“好吃吗?”。
招娣到底是小,不自觉吧唧起嘴来,她也怕浪费粮食,总不能塞进嘴了,再吐出去吧,她糯糯说着“好吃”。
陈圆圆严肃起来,“刚才买你娘之前,你说以后都听我的话,可是让你吃饭,你都不吃,是不是想饿到自己,生病让我赔钱?”。
招娣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我……”
陈圆圆把包子给了两人,不容拒绝的看着她们,示意她们吃掉。
见两人吃完一个才满意点头,露出笑容来,“听话就好,跟着我干活,我包你们三餐,这都是应当的”。
“一个月暂时2贯钱,包吃住,等生意好了,还会涨。”话锋一转,“当然,你们要是干的不好,或者犯错处了,也会扣钱。”
秀娥点点头,“应当的”,陈圆圆能把她带出来,还能见到女儿,她就已经很感激了,至于发月钱,那更是想都不敢想,本来她就是买断了自己这条贱命。
陈圆圆想招娣就这样无缘无故的不在家,也不合适,他们家还有小妹妹需要照顾,于是便先让她回家。
等她想想办法,最好设一个局,把孩子们都买来才好,跟着那样的父亲,早晚逃脱不了被卖掉的结局。
想起来男人临走时提到的赌场,她想,应该去那里找人坑他一笔,只不过她是女人,不太方便去那样的场合,还是要找青云班主或者沈老爷帮忙啊。
“你家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先不急,一步一步来”,陈圆圆心里已经有了谋算。
她带着秀娥,趁着天还没黑,买到了糖,茶叶,也找到了定制陶瓷杯的地方,竹筒目前没找到,估计要专门去寻一片竹林,找人砍伐制作,这边没人做过,只能先等等再实行这一方案。
把东西搬到铺子里,陈圆圆累的腰疼,得亏有秀娥帮忙搬,要不然她得搬好几趟,果然还是要雇一些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