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花蓉,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陈圆圆也从外面吃完饭,回到铺子里。
她带了几个包子,放在前厅。
然后又走到后院,去看她们娘几个,确认她们都已经稳定了情绪。
一开始她之所以没有直接训斥秋儿,是因为她娘亲徐氏还在,她娘是个见不得别人哭哭啼啼的热心肠。
有她在,没法子训人立威。
现在人都走了,大家也平静下来,她才来这儿,准备好好给她们讲一下,店里的规矩。
春夏秋冬四个人都站在那儿,秀娥也站在一旁。
陈圆圆收起了平时那种有些吊儿郎当,不管事的性子,严肃地问秋儿:“今天你说因为和姐姐吵了几句嘴,就想着要回你原来的家是吗?”。
秋儿嗫嚅着说“是”。
陈圆圆又问:“那后来,你迷路了,被人送回来。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你认识他吗?”
秋儿摇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就敢随便和陌生人走?今天也就是他把你送回来了,万一那人起了什么坏心眼,把你卖到别的地方,你又该如何?”
秋儿被吓到了,她之前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陈圆圆看着她的神色,继续说:“之前我看你们几个妹妹,年纪都还小,不懂事。
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你爹是个啥人,现在我说一遍,你听清楚了。”
“你爹,他把你娘卖了,你姐姐当时也在现场,可以作证。”
秋儿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大姐。
竟是这样吗?
陈圆圆继续说:“那天我亲眼看到,你姐姐和你娘是怎样哭喊、跪地求人的。而你爹又是怎样恶劣的打你大姐,发卖你的母亲。
甚至后来因为你爹输了钱,他第一时间想要把你大姐,卖到窑子里去。”
陈圆圆顿了一下,沉声说道:“知道窑子吗?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年轻姑娘一旦进了那种地方,也别想着回家了。
日日被男人玩乐,得了脏病就会被扔到乱葬岗。”
听到这里,春儿跪下,磕头感谢,“谢谢东家救我。”,她站起身,静静地站到一边,不再去看妹妹们复杂的眼神。
她也气今天三妹乱跑,东家多好的一个人,现在都气到开始训斥她了,三妹过分不懂事!
陈圆圆语气严肃地继续说道:“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不收留你们,你姐姐被卖到那种地方的后果?先是你姐姐,后面就轮到你和你妹妹了。”
秋儿听了这话,惊恐万分,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摇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圆圆接着说:“我好心收留你们母女,可也不是白做好事。
说白了,就是店里差人手,看你们可怜,顺路救济的。让你们来这儿,是让你们来帮忙干活的。”
“如果你们想走,可以。但得把我从你们身上花的银子,全部挣回来。
你们的卖身契,我到时候可以还给你。但是如果再乱跑,我绝不会像今日一样,满城里找你。到时我直接从官府里挂上启事,把你这不听话的孩子,发卖到别处去。此地留不下你,自有能留下你的地方。”
“忘记说了,你爹签的是死契。要是我不放人,把你们几个人重新卖到别处,官府都无话可说。”
“你们要是再回到曾经的家,就是逃跑的家奴,现在,你还想回家吗?”
秀娥听了这番话,心中也是一阵慌乱,她深知这次是自己的女儿,给东家带来了麻烦。
她本想再次跪下,为自己女儿的行为,向东家求情。
陈圆圆眼神尖锐地扫过秀娥,语气冷冽地说:“这是秋儿自己做错的事,跟你们其他人没关系,不需要你们来求情。”
“往后店里的规矩就是,我说什么,你们就得照做。店里容不下吃我的,喝我的,还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陈圆圆看着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秋儿,说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秋儿,罚你晚上不准吃饭。空着肚子,能让人头脑清醒,你且好好想想吧。”
陈圆圆又看向另外几人:“现在,你们几个,去前面吃包子,然后去干活。”
说完,她把秋儿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
陈圆圆走到前厅,目光审视着几个小姑娘,她们正迅速地吃着饭,生怕慢了,惹东家不开心。
看到快被吓哭的冬儿,陈圆圆的手,温柔的抚过她的头,同时悄悄递给她一颗糖,悄声安慰道:“别怕,别怕,你又没乱跑,不关你的事哈。”
她心里明白,如果不给这些孩子,一些教训,不说清楚这些事情,店里也没法子正常运作。
今天这个孩子跑了,明天那个孩子丢了,她这里也不是开福利院的。
在秀娥她们吃饭的这段时间里,陈圆圆在心里想着,谁都不能给我闲着,吃干饭!
闲着,闲着,终归只能闲出一堆破事来。
她心里默默地呐喊:“这些个小姑娘,都得给我上工,干活。从今往后,我就是她们的土地主,资本家,收租婆了。”
吃完饭,几个小姑娘站在那,听陈圆圆差遣。
“秀娥,你往后负责做好后厨工作,煮奶茶,切糕点,摆盘这些,包括每晚准备好前期工作,果糖用完了要熬糖,什么东西用完了,要尽早说,我好及时安排去采购。”
秀娥温顺的点点头。
陈圆圆继续分配:“春儿,你往后就负责端和传。说通俗一点,就是客人定好了要什么东西,你去后院告诉你娘,等她做好了,端到顾客面前。”
“夏儿和秋儿,负责每日在后厨帮忙,打下手,还有打扫卫生。
客人走了,及时去擦桌子。
然后,还要负责清洗杯子和盘子,洗干净后,把它们倒扣在台子上,让水自然流干。”
她转头看着还在咬手指的冬儿,“你,你就负责站在门口,当门童。如果有客人来了,你就大声喊一句,欢迎光临!”
“来,你先喊一句,让我听听。”
冬儿小声地说:“欢迎光临。”
陈圆圆点点头,鼓励道:“声音再大一点,要嘹亮。跟着我一起喊,欢迎光~临”
冬儿又大声喊了一遍,陈圆圆这才满意点头,“不错”。
都给他们安排好工作了。
“那么现在开始,你们姐妹几个,按照我这张纸的布置,把椅子和桌子都放在指定位置。”
“秀娥跟我来后院,学习怎么煮奶茶。”
一声令下,一伙人,风风火火开始动起来。
明天正式开始营业,谁都不能给她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