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在痛恨，给你开了伏矢魄，你不会用啊。”
“你们所说的琉璃灵视，的确可以看见一切天地灵力的流向，但是要找对你在灵力的洪流中真正需要看清的那一部分，其他的就忽视掉。”
“一只鬼如何，一千零一只鬼如何，一万只鬼又如何？”
“如果是鬼群，砍就完事了。”
“如果是一体千鬼，这不就和前天你劈山的时候一样么？”
“何况，目前，对方还在试探你，根本不是攻击你，否则刚才背上的那一刀就不是破点皮那么简单了。”
凡铁剑的剑灵有些慵懒的意识传进了杨玖辰的脑海里，这使得他忽然醒悟：
是啊，盯着一千零一只各有不同的鬼看，就算是有琉璃灵视，也有顾不到的时候，它们现在明明都已经共用一副人类躯体了，这不就是它们最大的缺点了吗！
“如果只是以鬼的形态出现，飘无定形，处理起来倒是麻烦，不知道凡铁一剑下去会不会和上次的黑衣人一样，会扑个空。”
杨玖辰扭头确认了一眼叶扬那边的情况，叶扬已经用密集的蓝色刀气护住了自己的周身，刀气外围是肉身鬼双刀上下翻飞的残影。
“杨公子，这肉身鬼现在是冲我来的，你身上带着事关青州的要紧之物，趁现在，走！”
“好！”
听到刀气后面叶扬带着些命令口气的催促，杨玖辰环顾一圈周遭，开琉璃灵视的左眼眨也不眨。
他痛快的应了叶扬一声，脚下生风，提着凡铁快速的撤到了攻守之势焦灼不明的叶扬和不见身影的肉身鬼十步开外——
杨玖辰感觉自己刚刚经过了一堵灵力组成的墙，这里风也变得小了一些，他睁开正常的右眼，看向半空：
“叶扬果然没有把这两道灵阵收回去，他想把肉身鬼困在这两重灵阵内。”
杨玖辰细致地看着叶扬留在外围的那两重灵阵，和脑海中的凡铁剑灵说着话。
地面上是一圈金色的盾灵阵，半空中则悬着千万箭矢组成的箭灵阵。不过箭灵阵的中央还是有没覆盖到的地方。
那肉身鬼在开始时应该就是从箭灵阵的缝隙闯进去的，速度快到灵阵都没反应过来？
“凡铁，教我吧。”
“什么？”
“画阵”
…………
“你觉得我会你们人类的阵法？”
“总之，无论如何也要把叶扬剑灵阵的空隙给补起来，这样才能是个完整的“蛐蛐儿笼”。”
凡铁好像没听懂杨玖辰的话似的，在他脑海中反问道：
“叶扬不是让你走吗？”
杨玖辰笑道：“在这里被鬼撵上和跑出几里地后被鬼撵上有区别吗？”
“那你是不信叶扬能挡住这肉身鬼喽？”
杨玖辰琉璃色的左眼定定地盯着灵阵内刀光飞溅的景象，继续分析道：
“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容玉绣坊，这鬼如果跑出来了，绝对会去绣坊，然后就是雁州城………”
“这就是叶扬还留着外边的这两个灵阵的原因。”
“我看见叶扬的中脉上有旧伤，肉身鬼的攻势太猛，他没有灵视，现在可能连拟合这一千零一只鬼的最关键的那缕残缺的魂魄都看不清……”
凡铁沉默片刻道：
“看来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和前天一样，给我你的血。”
“想办法把肉身鬼吹到外围的佛寺的香灰收集起来。”
“啊？”
“啊什么啊，用你的左眼看看地面”
“大雄宝殿的香灰可以吸附天地灵力，虽然很弱，但是拿来让你练练手再合适不过了。”
杨玖辰转而垂眼寻找起四散在近处地面上的香灰。在他脚边寸许长的细草林中，有什么东西正散发着朦胧成片的微弱白光。
“找到了！”
轰————
杨玖辰话音刚落，便觉得自己头顶上方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他闭上双眼，耳边嗡鸣片刻后，世界复归平静。
杨玖辰的一双剑眉拧在一起又舒展开来，再睁开眼时，左眼的琉璃灵视还在，但是因为开启琉璃灵视而发热胀痛的眉心竟恢复如常了。
同时他的全身上下还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畅快，那是一种天地生人，人知天地的畅快。有一瞬间，杨玖辰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他的可触范围之内了。
“累死我了，你的尸狗魄也被我冲开了。”
“就是不知你的顶轮有没有眉心轮这么有韧劲。但是，你现在可以试着控制这些带有微弱灵力的物品了。”
脑海中响起凡铁的声音，杨玖辰脸上表情淡然，但是心里却升起一份几难自抑的狂喜。
他用凡铁的剑尖扫过地面，沿着纤细若晶莹蛛丝的轨迹，散落在草根土隙间的香灰闪动着点点白光从四面八方向凡铁剑的剑身汇集。
再把凡铁直举到眼前时，原本锈红的剑身已被香灰紧密包覆，只露出两边锈红的剑锋，整体散发着如月的银色辉芒。
“好了，把血给我，要不了多少，沾上剑锋就好。”
杨玖辰按照凡铁在他脑海中的指示，伸出右手，将剑锋置于手心，心里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从朝东越的世界中学到的五个字：
破伤风之刃
倒也不用杨玖辰用力，在凡铁剑锋即将触及他的手掌时，从手心裂开一个长寸许的口子，热血汩汩而出，却并没有沿着手背滴落到地面，而是直接从掌心飞进了上方的剑峰。
等两边的剑锋都染上杨玖辰的血后，掌心的裂口便不再出血，杨玖辰用裹剑的黑布条缠了右手，左手握着凡铁剑左右翻看片刻：
真漂亮。
“凡铁，那就先拜托你把叶扬的剑灵阵补上了，我觉得他快到极限了。”
杨玖辰手提泛着银光的凡铁剑，快步的向灵阵内的叶扬和肉身鬼靠近。
“好。”
凡铁应了杨玖辰一声，想了想嘱咐道：
“杨玖辰，这次把你在广伏镖局和那些修过砥仙的武夫学到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那是自然。”
说话间，杨玖辰便通过了两道灵阵，来到了叶扬近前。
他看向在叶扬蓝色刀气屏障外横冲直撞的两把刀的残影，一群若隐若现的黑色鬼影你扑我赶轮流操控着双刀，狠狠地砍着叶扬的刀气屏障。
在这些密密麻麻的黑影背后，有一个灰色的残缺魂魄并不抢着去控刀，它就那样静静地浮在空中，将军一般的指挥着其他黑色魂魄完整的鬼影——
杨玖辰目光盯着那个残缺的灰色魂魄不放，冲着叶扬大声喊道：
“叶大人，向我这边砍一道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