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掌间砂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0章 重逢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昨晚事发之后,刘心凌就知道消息肯定传得飞快。 别人是来看好戏的,难过的只有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比谁脸皮厚,才能熬过去。 等到她有机会翻身了,谁又敢看不起她? 她倒是没有想到夏瑾娴会帮忙,内心有些感激。 夏瑾娴道,“我先问一下他接不接这类民事案子,反正他们合伙人多,还可以看看别人。” 刘心凌说了声谢谢。 这时候,夏锦绣等人吃了饭回来了,夏瑾娴同他们打了招呼就走。 下午的时候,夏瑾娴趁着办公室只有刘心凌和朱佳佳两个人的时候,走到刘心凌工位边,把凌潭清的联系方式推送给了她,并表示已经联系过了,对方答应帮忙。 刘心凌道了谢,就没有再多说。 朱佳佳看到了,发消息问:你帮她干什么?你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夏瑾娴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朱佳佳,回复:傻瓜,人都爱锦上添花,可雪中送炭,才更显情意。 朱佳佳:我看刘心凌未必会记你的情。 夏瑾娴笑了笑,两个人默契地一起起身去了厕所。 朱佳佳还在为她帮了刘心凌而絮絮叨叨的,夏瑾娴逐一看了每一个坑位,生怕隔墙有耳。 确定了厕所没人,夏瑾娴才打断了朱佳佳的碎碎念,对她道,“你想想,她离婚的官司,毕竟是个秘密,我帮她联系律师,找了关系,案情进展不是尽在我的掌握?未来她要害我,还得掂量掂量我会不会把她的丑事抖出去。捏着这么个把柄,也算让她欠了我人情,以后她要再在背后捅我刀子,倒是要小心一些了。” 朱佳佳这才恍然大悟,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上了个洗手间,朱佳佳站在厕所里,摸着凉飕飕的脖子才回过味儿来。 她洗着手,突然问夏瑾娴,“小娴,你以后不会也拿对付刘心凌这套来对付我吧?” 夏瑾娴反问,“你已经想好要在背后捅我刀子了?” 朱佳佳连忙摆手道,“那当然没有,我可没那么坏。”.. 夏瑾娴道,“那不就得了,你也没什么把柄在我手上,我总不能把你爱看bl小说这件事情去告诉朱秘书长吧?” 朱佳佳笑喷。 如今夏瑾娴但凡有些官司上的事情,都会找凌潭清。 她宁愿多欠他些人情,算是让他回报她的一番引荐之义,也不想过多的亏欠他单方面付出的情。 人就是这样奇怪,自己喜欢的,怎么付出都嫌不够,喜欢自己的,付出再多都是讨嫌。 凌潭清不讨嫌,甚至算得上不错,但夏瑾娴经历过凑合,又走不出过往情痴,自然分不出多余的情感给他。 但对小不点,她倒是心生怜悯,但怜悯到底也比是不上母爱的。 她揉了揉额角,凌潭清发来消息说跟刘心凌联系上了,还说吴汀韬来了沪市,想见见她。 夏瑾娴本想拒绝,吴汀韬自己就给她来电话了,问她晚上是否有空,让她陪着跟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 她有些犹豫,吴汀韬却道,“你呀,大好的年纪,多认识点朋友嘛,开阔开阔眼界,也多积累点人脉关系,对以后有帮助的。” 吴汀韬都说到这个分上了,夏瑾娴自然不好拒绝。 吴先生把对母亲的爱和亏欠都毫无保留给了她,并不容她推拒。 如今夏瑾娴早不如当年那么胆小懦弱,反正不过一起吃个饭,又不是要请吴汀韬帮什么忙,花什么钱,倒的确没什么关系。 下班之后,她先回了趟家,要换一身稍微得体点的礼服裙子。 衣柜里的裙子还算摆的上台面。 最初,她所有参加这种公务场合的衣服,都是许晏清给买的。 他当年给了她一张信用卡,还让她别穿得灰扑扑的,跟老阿姨似的。 那时候她还爱撒娇,就希望他能每天在自己耳边说一万句我爱你。 于是,她总是问他,“我总有一天变成老阿姨了,你是不是那时候就不爱我了?” 许晏清每到这时候,就会捏捏她的脸说,“净说傻话。” 最后,傻话成真。 她成了老阿姨,他,还爱不爱她呢? 回忆往事,毫无意义。 夏瑾娴换了衣服,去造型工作室吹了下头发,又请化妆师帮忙盘发化妆。 凌潭清开车来接她。 看到她一袭长裙,长发盘起,立在街边初上的路灯下。 仿佛是画中的玉人,抬手拈发,一颦一动,仿若仙子,温婉动人。 凌潭清的车靠了边,他下车,为她开车门,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馨香。 夏瑾娴看他后座上堆满了材料,知道他很忙,又问,“刘心凌的案子不会增加你的工作量吧?” 凌潭清道,“小事,她丈夫也是律师,大概因为这样她才问了你?” 她跟刘心凌关系并不如何,便道,“她问了,我第一个就想到你,所以就来麻烦你啦,你的能力没问题的,反正我跟她关系不远不近,你看吧。” 凌潭清一边开车,一边看她,笑道,“小娴,你太小看我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凌潭清的手机亮了,来电人是许晏清。 夏瑾娴看着这个名字,一下子怔住了。 凌潭清按了免提,许晏清清冷的声音,透过车内的音响,传了出来。 仿佛是电流,过遍夏瑾娴全身,让她头皮发麻,不能动弹。 许晏清说,“凌律师,材料已经发过去了,如果有问题,请及时跟我联系。” 凌潭清道,“好的,麻烦许区长了,一会儿见。” 许晏清道,“一会儿见。” 利落的挂了电话,夏瑾娴却像是被点穴了一般。 她过了好半晌才问,“你认识许晏清?” 凌潭清知道许晏清新任新区副区长,便道,“是的,你们新来的领导,老师帮我们牵线过,一会儿给你引荐。” 呵,前男友,还需要人引荐? 她道,“不必了,这么大的领导,对我没有用处。” 只是没想到,居然又重逢了许晏清。 难怪扬州会相遇,看来许晏清跟吴汀韬关系不错。 也是,京城圈子,其实也就那么大吧,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 凌潭清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住了嘴,两个人一路说闲话,但夏瑾娴回应得并不多,反而不时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 再见许晏清应该用什么面目面对?夏瑾娴不知道。 还没想好解决办法,就好巧不巧地冤家路窄,在酒店大堂遇到了刘婉君。 前世冤家也莫过于此。 刘婉君现在在市人大,夏瑾娴考进管委会那一年,刘婉君也算是她的竞争对手。 那会儿许晏清为夏瑾娴做辅导,她认真备考,考上之后,还被刘婉君说她是出卖色相得到了指点。 这也就罢了。 刘婉君的父亲是原来新区的资产委副主任,他们父女联手,帮着许晏清的母亲李芸使尽手段,拆散了她和许晏清。 因为这份功劳,才让刘婉君顺利考进了市资产委,几年后又因为她丈夫任北跟着原来的姜区长去了市里,就把刘婉君调到了市人大去了。 对这种人,夏瑾娴只想眼不见为净。 今天大概市人大在这里有招待,刘婉君就站在门口大堂,双手抱胸,对下面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道,“看你忙进忙出的,跟没头苍蝇似的,要镇定。” 这句话真耳熟,她刚进管委会的时候,每次参与大型活动,忙着联络和照应,也会得到刘婉君这句点评。 白瞎了她有这么好听的名字,人品是真的不怎么样。 这场景一别多年,又再重现,看来刘婉君做人挺始终如一的。 夏瑾娴走在凌潭清身边,借着凌潭清的遮挡,快速地避过了刘婉君。. 远远的,吴汀韬已经看到夏瑾娴来了,要迎过来。 凌潭清道,“老师今天为你请了几位你们区的领导,应该都会来,老师会亲自为你引荐。” 夏瑾娴听到这句话,知道今晚是吴汀韬刻意安排的了,就是想让她在区领导面前多露露脸,帮她的事业铺铺路。 谁知道这么巧,请来了她这一生最大的坎,唯一跨不过的情关。 好在,随后而来的许晏清被刘婉君绊住了。 夏瑾娴同吴汀韬打了招呼,吴汀韬道,“我今天请了几个朋友来,小范围聚一聚,到时候介绍你认识。” 夏瑾娴道,“不用这么麻烦的,吴伯伯,其实我对事业没什么追求。” 吴汀韬却道,“女孩子对事业可以没什么追求,但是多认识点人,有些事情好通融,百利无害,你跟着就行了。” 吴汀韬说话,总是带着成功人士一贯的不容拒绝的口吻。 夏瑾娴心想该来的逃不掉,只能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从容。 来宾不时上来跟吴汀韬打招呼。 夏瑾娴陪在旁边,其他人其实也挺好奇她的身份,毕竟吴汀韬自从上一次离婚后,已经许多年没有女伴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就算有几个女助理,也都是帮着场面上应酬的,并不参与这种小范围的聚会。 但看两个人站得不近,也没有亲密举动,自然不好多揣测。 夏瑾娴站在吴汀韬旁边,端庄而娴静,她微微低着头,留心着那个人的一切。 许晏清刚刚就在她后面进来了,但刘婉君认出了许晏清,正拉着他同他寒暄。 许晏清和刘婉君的对话,清晰地传进了夏瑾娴的耳朵里。 刘婉君道,“许主任,听说你回来本市了,今后多关照。” 许晏清冷冷淡淡道,“刚才没认出来,小刘你这几年变化挺大的。” 刘婉君问,“是吗?我觉得还好啊。” 许晏清道,“的确岁月不饶人。” 夏瑾娴想笑,这是在损刘婉君,嫌弃她老了? 刘婉君显然有些尴尬,便道,“的确很多年没有见了,毕竟你在北京,我们也不好经常去看你。” 许晏清道,“也是,我母亲在本市,你倒是可以和你父亲多去看望看望她,毕竟你们关系不错。” 当年刘婉君就是靠着许晏清母亲上位的,许晏清这话倒是真毒。 夏瑾娴忍不住就笑了,又觉得没明堂,刘婉君是让人讨厌,造谣说她小产,让他们生生的分离。 但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就这样站在同一个大堂里,却如同陌生人一样,就算听他说了这几句话,出了当年心中的一口恶气,又怎么样呢? 刘婉君皮一厚,不也过去了? 夏瑾娴不想看到刘婉君,就陪着吴汀韬说话。 等一旁司法局的局长跟吴汀韬说完话,刘婉君已经跟着她自己的领导走了。 吴汀韬正等着许晏清过来,夏瑾娴只得转回身,抬头面向他。 两个人站在距离对方不足十米处停住了脚步。 吴汀韬热情道,“晏清,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夏瑾娴,也在你们区里政协工作,你有机会,多多关照啊。” 许晏清望着夏瑾娴。 夏瑾娴也看着他。 时光倒错。 仿佛记忆里也有这样的时刻,也是这样璀璨琉璃的水晶灯,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 她笑得纯真,靠在他身边。 他为她过生日。 同样是hyatt。 大厅里,同样的香氛味道。 她往他脸上涂奶油。 而他顶着卷曲的头发,往她脸上蹭回去,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甜到发腻。 一眨眼,八九年前的事情了。 时间怎得如此快,无知无觉间的流逝。 夏瑾娴微微欠身,叫了声许区长。 许晏清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 吴汀韬以为夏瑾娴紧张,便道,“晏清刚从北京回来,以后有机会,多汇报汇报工作,他可是政策方面的专家,以前在国投部当政策司司长的。” 夏瑾娴想,面前这位,何须吴汀韬介绍呢? 他的一切,她早就熟稔在心。 许晏清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干净光滑的手。 没有戴戒指。 他想,自己的关注点真是奇怪。 难道是盼着在她手上,看到自己当年送赠给她丈夫的那套婚戒吗? 这是多么自虐的行为?他是不是有病?. 跟着吴汀韬进包厢,两个人一前一后刻意地保持距离。 谁成想,今天可不止许晏清一位,副区长周超和区府办主任雷明金也在,还有司法局和律师协会上次遇到过的吴可掬也都在,这阵仗,好像略大了一些。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