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冒昧?鹧鸪哨兄弟的后辈儿孙寻到老夫跟前,老夫又有什么不能答应?”
陈瞎子大气地回了一句,接着又问:“你如何获悉雮尘珠可能在滇南?”
雪莉杨也没隐瞒,将之前陆北辰的分析娓娓道出。
陈瞎子听罢,久久不语。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听你这么一说,那雮尘珠确有可能在滇南的献王墓中。”旋即长叹:“唉,想我鹧鸪哨兄弟,半生都在追寻雮尘珠的下落,但却南辕北辙去了西夏黑水城。而我陈瞎子,当年为了求财,竟差点与雮尘珠打了个照面,真是天意弄人呐。”
雪莉杨又说:“还请陈爷爷传授我们一些宝贵经验。”
陈瞎子侃侃说道:“那滇南之地不比他处,凶山恶水,瘴毒密布,更有数不尽的蛇虫鼠蚁,实是个绝命凶地。老夫这对招子,就是在那滇南献王墓中折的。”
说着,只见他取下墨镜,露出两只已经完全长成疤的眼睛。
乍一看,就像双眼被人用针线缝合起来一般,端的有些恐怖。
陆北辰早有心理准备,倒是没觉着什么,其他人着实被吓了一跳。
陈瞎子接着说:“所以,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你们最好不要妄动。”
陆北辰说:“老爷子,其实我们还是蛮有实力的,这一点您不必担心。实话告诉您吧,我乃镇龙传人,另有两个同伴是摸金传人,雪莉则是搬山传人,不久之后说不定还有一位张三链子的后人入伙,就咱们这个阵容去滇南倒斗,应该能有七八成把握。”
陈瞎子闻言心神剧震,惊问:“绿林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倒斗高手?莫非是老夫久不出山,对外面的世道已经孤陋寡闻了?后生,你可莫要诓老夫。”
陆北辰说:“老爷子,我这人一向直爽,岂会诓骗您老人家?”
接着,他便侃侃而谈,将众人的渊源和传承娓娓道出。
听完这番叙述,陈瞎子又惊又奇,最终发出一声长叹:“想当年,老夫集搬山和卸岭两派之力盗发瓶山,已经是颇为难得,想不到你这后生居然能集镇龙、摸金、搬山三派之力,实在是风云汇聚,只恨老夫早生了几十年,不能跟你们一起共襄盛举。”
陆北辰说:“老爷子谬赞了,您当年的壮举,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陈瞎子轻摇了摇头,随即打开卦摊的小抽屉,从中取出一柄精致的短剑、一张古朴的皮革、一本发黄的小册子、一个黄布小包裹,一并递给陆北辰。
接着,只见他一脸傲然说:“后生,如今你已集齐镇龙、摸金、搬山三派,我卸岭又岂能落于人后?但老夫年事已高,行将就木,不堪大用,不能亲自上阵,又无后人存世,我卸岭一派的传承,就交给你这后生了,由你来代替卸岭一派,也算是老夫聊表心意。”
陆北辰并没有接下,兀自一脸震惊:“老爷子,您这也太……”
陈瞎子当即出言打断:“不必吃惊,老夫这就叫不拘一格收人才。想我卸岭一派,因为老夫一意孤行,致令偌大家业烟消云散,如今上天送来你这个人才,老夫岂能错过?”转而又说:“后生,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夫的卸岭一派传承从此绝迹江湖吧?”
“好,我接下了,以后您就是我的传道师父,我给您养老送终。”
实在推辞不过,陆北辰索性不再推辞,大大方方接了过来。
将四个物件展开一看,短剑乃是卸岭一脉的掌门信物,小神锋。
至于那张皮革,却是一张人皮,上面所绘正是献王墓地图。
而那本发黄的小册子,则是卸岭一派的传承,其中包含了观泥痕、辨草色、闻山辨龙、钎杆打穴、各种倒斗器械的制造、各种下墓阵势的布置等等。
虽然大多都是下乘之学,但其精妙之处实不输于上乘之学。
最后那个小包裹,里面装的却是一件宝甲。
倒斗界有言,发丘有印、摸金有符、卸岭有甲、搬山有术。
卸岭有甲这个甲,说的便是这件宝甲。
这件宝甲与小神锋,都是极为难得的重宝,实不输于镇龙锏。
对于陆北辰来说,宝甲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反倒是小神锋更实用。
有了更加牛逼的小神锋,他那把瑞士军刀就可以淘汰了。
将四个物件妥善收好,陆北辰接着说:“老爷子,咱们此行来找您,本是为了咨询滇南古墓的事,没想到竟收了您一笔厚赐,实在有些惭愧。”客气了一句,他又说:“今日天色已晚,您且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启程回四九城,以后就跟我们在四九城生活。”
陈瞎子却说:“回京之事不急,眼下有一件急事却需要你们去办。”
陆北辰应道:“您老尽管吩咐。”
陈瞎子说:“陕西遍地是大墓,这是自古以来的共识,所以老夫眼瞎之后,才会流落到此谋生。这石碑店因一块巨碑而得名,虽然碑上文字早已模糊不清,鲜有人知道其来历,但据老夫推测,此间必有猫腻。因为,但凡以陵、楼、殿、碑等命名之地,多半有大墓。”
“这些时日,老夫在镇子上混迹,旁敲侧击捡舌漏,一直没有什么收获。直到前天,镇上那家棺材铺的老板突然被雷劈死,又有阴寒之气冲出地面,老夫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老夫一直寻而不得的大墓,就在那家棺材铺下面,正是墓中阴气引来雷击。”
“现如今,那棺材铺老板身死,因其平素行事诡秘,被人传得异乎寻常,暂时还没有人敢靠近那棺材铺。但我辈倒斗之人,穿梭于阴阳两界,岂能被些许怪诞唬住?而且,有大墓在前,不去倒腾一番,实有些对不住祖师爷传下的手艺,所以……”
陆北辰点头应声:“老爷子,我明白了,今晚咱们就去探一探。”
雪莉杨闻言眉头微蹙:“老陆,你……”
很显然,她有些不太赞成,深怕又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