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歪着头,脸上的皱纹拧成一团,努力地回忆着。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特别的举动对了!他那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说要去地下车库巡逻,平时都是半小时走一圈,那次去了快一个小时才回来。我当时问他怎么回事,他支支吾吾的,说听到车库有奇怪的声音,找了半天没找到。现在想来,肯定是在搞鬼!”老张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胡乱比画着,仿佛要将当时的情景重现。
王帅迅速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将这些关键信息一一记录下来。记录完毕后,他又接连问了老张许多关于李勇平时工作状态、生活习惯、人际关系的问题。老张知无不言,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甚至翻出了以前的值班记录,帮王帅查找相关线索。
当王帅离开物业公司时,外面的阳光正烈,刺得人睁不开眼。他抬头望向远处的12栋楼,楼体的阴影长长地投射在地面上,显得格外阴森。微风拂过,带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王帅站在原地,心中翻涌着各种念头。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换班请求、主动选择的巡逻区域,还有那些反常的行为,绝非巧合。
小区这边调查完毕之后,王帅又来到了家具厂。
“李勇的事情?”
门卫老张眯起眼睛:“?那小子走的时候可骂得难听,说王学兵断他活路。”话音未落,车间里传来机器轰鸣声,木屑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厂房铁皮屋顶被正午的太阳晒得发烫,王帅刚跨进家具厂车间,木屑粉尘混着机器轰鸣扑面而来。传送带旁,一名年轻工人正弓着背搬运木板,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亮,汗水在后背洇出深色地图。
“师傅借一步说话。”王帅亮出证件,抬手挡住飞溅的木屑。工人愣了愣,将木板重重搁在推车上,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梁上的麻雀。他摘下满是木屑的防护面罩,露出被锯末染白的睫毛,工装袖口滑落时,三道结痂的划伤在皮肤上蜿蜒。
“李勇被开除那天什么样?”王帅翻开笔记本,笔尖悬在纸面。
年轻工人警惕地瞥了眼远处的车间主任,喉结滚动着压低声音:“就跟拍电影似的!那天午休,李勇直接踹开老板办公室的门,里面谈生意的客户都吓傻了。”他比划着掐脖子的动作,“他揪着王老板的领带,把人抵在落地窗上,玻璃都震得嗡嗡响,说"姓王的,断我活路,咱们走着瞧"!”
“后来呢?”
“保安队四五个人才把他拉开!”工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李勇被拖走时还在喊"那些账不会平白消失",后来听说他私下接订单,揣进自己腰包的钱,比王老板给他的年薪还多。”他突然噤声,目光躲闪着抓起推车把手,“我得干活了,再说要丢饭碗的。”
穿过堆满边角料的过道,仓库铁门吱呀声中飘出陈年木屑的霉味。戴着老花镜的管理员老周正在清点螺丝,听见脚步声,布满皱纹的手慌忙将一个铁皮盒塞进抽屉。
“周师傅,想跟您打听个人。”王帅递上矿泉水,瓶身凝露在登记本上晕开墨痕。老周推了推眼镜,浑浊的眼珠在镜片后转动,突然一拍大腿:“李勇那事儿我知道!”他从褪色的工牌夹层抽出张泛黄纸条,边角被反复摩挲得起毛。
“这是他被开除前三天写的借条,找我借大号扳手,说家里水管爆了。”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末尾还画了个笑脸,“可我后来去他家修水管,根本没这回事!”老周凑近压低声音,“您看这笔迹,和他写领料单的字,连勾连笔的弧度都一样。”
王帅的心脏猛地收紧。仓库角落,消防斧与撬棍整齐排列,金属表面泛着冷光。他的目光扫过靠墙的液压钳——那尺寸,恰好能撬开地下车库消防通道的锈蚀门锁。远处车间传来机器的轰鸣声,混着老周沙哑的声音:“那天他借扳手时,眼神亮得吓人,现在想想,浑身发毛.”
两天时间,王帅和张惠这边把相关李勇的调查情况查得一清二楚。
陆川盯着墙上的关系图,将李勇的照片重重拍在王学兵旁边。红色箭头从“经济纠纷”“威胁言论”“工具获取”三个方向指向中心:“他熟悉地下车库布局,能接触到王学兵的作息,更重要的是——”他举起物证袋,里面的折叠刀在冷光下泛着寒意,“技术科在刀鞘缝隙检测到死者衣物纤维,李勇有重大作案嫌疑。”
暴雨如注的深夜,陆川站在李勇住所楼下,雨幕中,老式居民楼的轮廓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阴森可怖。对讲机里传来各小组就位的报告,他抬手看了看表,23:00整,低声下令:“行动!”
二十余名特警如鬼魅般迅速包围了整栋楼。陆川带着王帅和张辉直奔302室,雨水顺着他们的帽檐不断滴落,打湿了胸前的警徽。来到门前,陆川向队员们使了个眼色,破门锤重重砸在门上,“砰”的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开。
屋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酒味,李勇正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跳了起来。当他看清冲进屋的是警察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地想要往厨房逃窜。两名特警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他死死按倒在地。
“李勇,你因涉嫌谋杀王学兵,现在被逮捕了!”陆川大声宣读着逮捕令,声音盖过了窗外的雷鸣。李勇被戴上手铐时,还在不停地挣扎,嘴里大喊着:“你们抓错人了!我什么都没干!”
审讯室里,白炽灯亮得刺眼,李勇坐在审讯椅上,双臂被固定在扶手上。陆川和王帅一左一右坐在他对面,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李勇,交代吧,证据确凿,你逃不掉的。”陆川敲了敲桌上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从他家搜出的带血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