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补了几刀的以雅捻起一块带血的东西,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非凡特性的实物,知道这玩意价格不低的以雅把它好好收了起来。
“这还新鲜着呢。”以雅病态的想,“也许还带着体温。”
热血上行的劲头过去后,以雅冷静的想到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跑。
以雅踩着枪手尸体的胸膛把他的匕首拔了下来,随手就着他的衣袖擦干手上的血迹,这个世界可没那么多侦查技术,她更担心的是“占卜”,如果有一位经验丰富的“占卜家”在调查队伍里,找到她并不算困难。她可没打算因为见义勇为被当局表彰,不被调查她就谢天谢地了。
这时以雅才发现她在神秘学方面的无知,干扰占卜这种实用手段她都不会。
以雅叹了口气,她硬着头皮取出沙利尔赠送给她的断箭,在地上似是而非的挥舞了两下,最后在枪手身上划了一道。
剪掉自己的衣服的一角,蘸着血液在墙面上轻轻蹭去,随后以雅向着反方向飞奔而去。
身体的亢奋逐渐淡去,以雅听到了嘈杂的人声,她估摸着自己已经逃开了一定距离,这边的人群还不知道就相隔几个街区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得快速把自己伪装进人群,以雅想,她索性直接把沾血的外套直接塞进了路边的的垃圾桶,就留着一件干净的圆领打底衫在上身。反正特里尔下城区每天都有失踪的人,就算被血染透的衣服都不可能引起恐慌。
以雅确认了自己的双手是干净的后,往手掌里吐了口唾沫,把身上裸露的皮肤粗略摸索了一遍,而后才确认了没有明显的血迹,做完这一切她还不放心,脱衣确认了身上再无血迹,才从隐蔽身形的暗处走了出来。
穿过人群,就去把挎包里的匕首销毁掉,以雅盘算好了,她深深吸气,努力装作无事人的样子。
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人群时,以雅愣在了原地。
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在对峙着另外一群汉子,双方都拿上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左边的一方有磨尖的螺丝刀、穿上钉子的厚长木棍、长柄扳手…以雅甚至看到了铜水管跟卸货用的钩子。另外一方则更有组织,以各式钝器居多。
换在平时以雅肯定是光速举报然后乐呵的看着械斗的帮派成员在防暴突击队的盾阵包围收拢下溃散说不定指手画脚生怕有漏网之鱼。
“布德,你个马生出来的种,你们毒刺帮要想赶尽杀绝,那你们就来办着试试。”领着左边人的壮汉双眼通红,威风凛凛的挥着一把弗萨克骑兵刀。
以雅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她知道特里尔治安堪忧,帮派火并不算少见,但是鬼知道她怎么误入这种大规模械斗现场的,往回跑肯定是不行的,说不定这还不是坏事,以雅想,特里尔基层腐败严重,如果是帮派火并,很有可能当局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那么反而还能帮她避开侦查。
不知道谁吼了一声随后几瓶装着沙石的玻璃瓶就飞了出去,在街头混战中,这种投掷物极其简易有效,且极富杀伤力。
双方人马迅速的混战在了一起,挥舞着骑兵刀的汉子悍勇异常,浑不畏死,靠着凶蛮的冲锋撕开了对方前排的站位。另一方人马的指挥官挥舞着刺剑,应该就是那个“布德”则跟他身边的打手配合密切,打手们会为他清理路径,掩护侧翼,为他们的指挥官创造出最好的战斗位置。
两方的领头人似乎在混战中发现了对方的位置,拨开身边的人,随即缠斗在了一起,骑兵刀跟刺剑拼杀在一起。尽管前者勇猛非凡,但是脱离同伙太远,难以获得支援,在布德跟他身边打手的密切配合下逐渐落入下风。
骑兵刀的主人怒吼一声,刀背隔开一记迎面而来的直刺,身体弓起发力推撞,把布德推离了战场的中心。
以雅看着两人离她越来越近,咒骂了一句,护住后颈就往前冲去。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以雅顺手把还沾着血的匕首顺手插在哪个倒霉蛋的衣服上,身体骤然放弃重心,华丽的躲开了朝着她飞来的棍棒,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真TM帅。
布德还在跟他的对手鏖战,被推离人群的布德身体能力明显不如他的对手,招架跟闪避也越来越吃力,颇有被压制的感觉。
以雅身体一歪,顺手从地上拾起个玻璃瓶,右手抓住前面那人的手腕,左手则把它用力的砸碎在那正准备挥刀的人脑门上,瓶中沙土飞溅,以雅躲闪不及,左眼飞入了些沙土,就她一闭眼的功夫,一根撬棍狠狠地砸在了她后脑勺上。
以雅顿失了方向,视野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她发觉自己倒在了地上,四周的金属碰撞声跟锐器入肉钝器敲打的闷响渐行渐远,最后她完全失去了意识。
………
苏醒过来的以雅伸手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差点疼得叫起来,她靠着背后的东西缓了缓,然后睁开了眼睛。
她身在一个挤满了人的房间里,最里面吊着几张简单的木板充当凳子,外面用一道粗厚的铁栅栏跟走道隔开,现在这里人满为患。
以雅第一反应是去看自己藏在隐蔽衣兜里的那片非凡特性还在不在。
“发生了什么?”以雅随后才捂着头,仔细回忆那一撬棍是哪来的,最后头疼欲裂的她放弃了报仇,她只希望不被查个一干二净就行。
最常规的问讯方式就是拉单子,以雅想。
“无非就逮着几个问题一直问,那些不对劲打感兴趣的就一直问下去,问个十几二十次,有什么偏差就接着问,犯人自己就露出马脚了,我得编套说法…”
说干就干,以雅看向身边的人,如果都是一个帮派的,那大概地位以房间最里面的椅子向外递减,坐在最外面的大概是最没地位的。
以雅尬笑着跟离她最近那青年打了个招呼,看到有个长的不赖的女人主动搭话,他一下子凑了过来。
“兄弟,怎么回事?”以雅问。
青年皮肤黝黑,面皮饱受日晒雨淋,双手粗大布满茧巴,一看就是经常做重活的。
“毒刺帮的那帮人,叫了警察,他们的律师跟着他们这边的老大一起过来的…一下子就给放出来了。”
青年有点愤愤不平,双手紧紧的握起拳头,他虎口因愤怒而发白。
“毒刺帮?”以雅听说过这个帮派,“我们怎么办?”她故意说的不清不楚的,想套取更多消息。
青年捶了栅栏一拳,外面路过的警员威胁式的晃了晃手里的警棍。
“等布德想办法吧,他总有办法。”
以雅想继续欺诈眼前的青年来套取更多信息,结果有人示意她去房间最里面。
以雅往里走,人群自动挤开一条道,这让以雅哭笑不得,直到走到凳子前,她才发现坐在凳子最中间——也就是所谓“最好的位置”的正是那位挥舞着骑兵刀的壮汉。
“你不是我们船帆帮会的吧。”壮汉打量着以雅,四周或蹲或坐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以雅则是抱起双臂,强装镇定的看他。
“我不是。”
此话一出,壮汉脸上的表情异常奇怪,四周沉寂的吓人。
“打得不错。”壮汉想伸出手,随后又把手抽了回去。“不在帮?”
以雅懂这句黑话的意思,他在问以雅是来自哪个帮派的。
“跟票子混的。”以雅漫不经心的说。
这句话则是表明以雅不属于任何帮派,而是属于给钱就干活的打手或杀手。
“你的身手不错。”壮汉赞许的点头:“交个朋友?姐妹?我叫布德,T·布德。”
“我是伊拉·阿兰。”以雅还巴望这个T·布德有办法把这些人弄出去呢。“如果有可以照顾的生意,欢迎来猫与三靴子201找我。”
既然要装,就装的像一点比较好,以雅想。
“如果有机会的话。”布德摇摇头,言语中带着失落,“我们斗不过毒刺帮…”
以雅没兴趣介入帮派斗争,就算能捞油水也不行,所以她并没有接话。
两人之间尴尬沉默了。
一名警官及时打破了这种沉默,他用警棍敲了敲栅栏,大喊到:“伊拉·阿兰?伊拉·阿兰?有人交了你的保释金!”
“看来有人保你了。”T·布德冷哼一声。
以雅则是礼貌的告别。
核验过身份后,那位警官打开栅栏门带着以雅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摆满了架子的房间,随即监视着以雅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领着以雅去签了几份手续,随后就把她带到了大厅里,按例交代了几句后,就告诉以雅她可以自由活动了。
以雅则是全程一脸懵逼。
她没弄明白谁替她交了保释金,她可负担不起那一笔钱,而且她人生地不熟,哪有那么多可以捞她出来的朋友?
沙利尔?她来这捞我岂不是直接给这炸平了。
以雅揣着疑惑走到警察局门口。
夜色中一个熟悉的人影朝她挥了挥手,一头桀骜不驯的红发搭在那人身上。
“想我了吗?”梅恩挥挥手,一脸贼相的看向狼狈的以雅。
看到以雅难以开口后,他笑眯眯的直接伸手摸向以雅的后脑勺。
以雅直接侧身撞开他的手,没成想梅恩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左肩,顺势把她往自己身边凑了凑。
“你不冷吗。”
“哟呵您还真就别说了其实我这一件单圆领衫居然比大地熊的熊皮还厚实保暖。”以雅拍拍胸口,发出拍到骨头的清脆响声。
梅恩递给她一件大衣,以雅则是毫不客气的接回来穿上。
“那你多长点肉御寒也行啊。”梅恩故作叹息:“长到该长的地方最好。”他两眼往以雅的胸口扫了扫,发现后者准备扣上扣子后又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又没有你还防谁呢?”
以雅瞬间捏紧了拳头。
“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她感觉自己已经练成了敏感肌了,“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感觉自己再不叉开话题就得叉开腿了。
“我是来办点事,刚好来你住的地方找你,结果柜台说你出门了,我进你房间一看就觉得你可能上收帐去了,结果呢,那边刚好毒刺帮根船帆会火并…唉这事后面我再讲…我刚好看到你了,结果呢?”
梅恩幸灾乐祸的嘲笑着缩在大衣里的以雅。
“我还得捞你出来。”梅恩陈述道。
“诶对了,你看你那边今晚窦戒严了,你是不是困了,要不今晚去我那边凑合一晚上?”梅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笑得不怀好意。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梅恩还在滔滔不绝的解释着。
以雅看着他的脸,感觉哭笑不得。
“他要是敢碰到我后脑勺,我绝对跟他动手。”以雅在心里恶狠狠的发誓,“哦不,他要是敢再拿这事开涮…”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还不算糟透了。”以雅把身体再次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