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他们？”
姜灼云他们此时距离齐轩他们有段距离，身上穿的浅色斗篷和漫天霜雪融为一体，很难被发现。
进来秘境的齐轩他们没有经验，似乎和门下修士走散了，身边只剩下狗五儿和一个女弟子，他们边跑边退，想摆脱追着他们不放的灵兽。
那只灵兽长得像狐狸，头上长有山羊模样的长角，叫声古怪刺耳。
狡黠的狐狸眼死死盯着齐轩身后的女弟子和狗五儿，鲜艳梅红色的皮毛在雪中，像燃了一团无法熄灭的火。
“兽宗的秘境里灵兽繁多，大多友好很少主动攻击别人，他们是怎么惹到这只狐狸的？”姜灼云纳闷。
“和我们没关系，先走吧，去给你找升至金丹的灵草。”辛星河收回眼神，去捉姜灼云的手。
狐狸本就狡猾，齐轩还要护着两个修为不高的同伴，很快被狐狸一爪子扇飞，在雪地里狼狈地滚了几圈才停住。
他连身上浮雪都没来得及拍去，纵身缠斗住发狂的灵兽，有些分身乏术。
辛星河握住姜灼云的手，眼底一片温情，他眼神落在两个人交叠的手上，有一种抓到遥不可及，高高在上风筝的实感。
他抬起头，笑意一点点冷下去。
姜灼云半分目光都未分给他，提心吊胆地盯着齐轩一行人，小脸上写满担忧，无意识握紧了辛星河的手。
“担心他？我们去救他们怎么样？”
姜灼云赞同道：“那再好不过了，我们这就去。”
救了他们，利锋门又欠她一个人情，到时可以问问沈衡的事，她站起身手摸向芥子袋，没有注意辛星河垂下的目光格外阴沉。
这只狐狸性情分为恶劣，它像玩弄在玩弄老鼠，锋利的爪子在昏迷的齐轩身上拨动，撕开他的衣襟，爪面按在温热的胸膛，舒服地眯了眯眼。
狗五儿慌得腿在打颤，他咬紧牙关拔剑出鞘，扭头对那女弟子道：“师妹你快走，找到其他师兄过来帮忙。”
他才学了几天功夫，修为只有筑基，面对一栋楼阁那么高的巨兽，惶恐到牙齿打颤，剑都拿不稳。
齐轩想着能多拖一刻是一刻，好让师弟师妹先走，他们两个在这里，非常掣肘。
狐狸似乎开了灵智，咧开满是利齿的嘴，用渗人的狰狞表情嘲笑狗五儿他们。
它一爪子把狗五儿拍地高高飞起，狗五儿手中长剑脱落，等着重重砸在地面，却意外撞进一个温暖怀抱。
熟悉的桂花甜香扑了他满脸，狗五儿试探着睁开一只眼，，对上姜灼云灿若皎月的笑。
他的心脏骤然缩成一团，眼眶涌上热意，“姐姐……”
“好久不见啊，五……嗯，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赵祈，我原本的名字叫赵祈。”
赵祈这段时间担忧紧绷恐慌的情绪，在见到姜灼云时，如同满涨的河水决堤，顺着腮边滑下。
“哎呀，哭什么，快去看看你师兄怎么样了，”姜灼云扭头，脆生生道，“那只狐狸交给你了！”
辛星河接住狗五儿手中掉落的剑，挽了个帅气剑花，没有回身的微一点头，一剑切掉那只狐狸的一只爪。
凄厉惨叫穿透山谷，那只巨爪飞出去砸在地上，鲜血溅出，浓郁血腥味散开，挤走了雪花的冷香。
赵祈跑向齐轩身边，齐轩脸被冻得发青，赵祈先拢住他大开的衣衫保温，从怀中掏出一瓶伤药往他口中灌。
姜灼云脱下斗篷盖在齐轩身上给他保温，忽然有阴影从天而降，带着辛星河体温的斗篷落在她头顶，直接盖住她整个人，
从斗篷钻出头的姜灼云忍不住去看辛星河，他脸颊溅上了血，辛星河抬手无所谓地抹去，那抹痕迹被他在脸上抹淡，像一抹娇羞吻痕。
烟蓝色衣袍被风吹动，衣摆猎猎作响，辛星河握住长剑的手很稳，略一抖手腕，剑刃上的血被甩落，绽放在雪地上，艳的惊人。
他目光对上姜灼云，脸色有些黑，嘴唇微动说了两个字。
“穿好。”
那只灵狐被斩断前左爪，暴躁地狂啸，拖着残肢疯狂攻击辛星河，辛星河收回眼神，只用剑术就将灵狐压制住。
姜灼云放下心，不再管他，问赵祈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惹了灵狐？”
“我爹让齐师兄带我出来历练，听说这里没什么危险，还有姜氏秘境的线索，谁知道一进来，我们就走散了。”
赵祈艰难抱住齐轩，哈了哈冻僵的手，才去掖齐轩脖颈没有盖好的斗篷，他脸冻得发白。
“没想到这里和手册说得完全不同，我们进来没多久就飘了大雪，又没随身带厚衣物。”
他眨眨眼睫，想把冻住睫毛的冰晶眨落，声音可怜巴巴。
“师兄带我们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等雪停再去找，没想到是这狐狸的老巢，它追着我们不放，还好，还好遇到了姐姐。”
赵祈嘴向下撇似乎要哭，他忍住眼泪，“姐姐呢，你们又为何在这里？”
这么冷的天气，脸上挂着泪珠会把皮肤冻裂，姜灼云低头从芥子袋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赵祈。
“我们也是来凑热闹的，对了，上次我走后，沈衡没有为难你们吧？”
赵祈摇摇头，接过帕子说了声谢谢，“沈仙师没为难我们，不过……”
他目光游弋，落在远处的辛星河身上，脸上闪过纠结之色，似乎犹豫是否要说什么。
辛星河看起来和姐姐的关系很好，若不说有意隐瞒，万一以后姐姐听到沈衡亲口侮辱辛星河，想必会生他的气。
姜灼云挡在风口，语气和蔼地问道，“放心，你告诉我的话，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是和辛星河有关？”
“嗯……沈仙师对辛门主，不太好。”赵祈语气含糊。
想到沈衡那个毒舌的家伙，姜灼云心里忍不住一紧，“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也没说什么，”赵祈眼珠盯着衣服上的花纹，语气细如蚊呐，“姐姐，我告诉了你，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姜灼云再三保证，赵祈才开口，“他说辛门主早就该死了，还动手打了辛门主……”
姜灼云：“……”
姜灼云深深吸气，“他打人？”
当年她把落云山托付给沈衡，可不知道他是欺负小辈的人，辛星河是她徒弟，千般万般错，也不该当着外人打他！
“姐姐，你别生气，沈仙师看辛门主不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段时日在利锋门，听说了很多他们的事。”
赵祈凑近姜灼云，嗅着她身上的桂花香，“之前辛门主被谢无衍所伤，好像有沈仙师的参与。”
“……你怎么知道？”姜灼云拧眉。
“我、我也是听说，沈仙师伤过辛门主，再后来就传出辛门主失踪的消息。”
“辛门主！”
刚才一直没有动静的女弟子忽然惊叫。
姜灼云霎时转头，与灵狐缠斗的辛星河，利索地一剑切开了它的喉咙，那畜生临死挣扎，利如刀刃的兽齿咬住辛星河左肩。
手掰住狐狸头的辛星河闷哼一声，鲜血从唇角缓缓滑落。
姜灼云恍惚间能听到辛星河筋骨被撕咬扯断的声音，她声音惊慌地从喉咙里挤出。
“辛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