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两只又胖又短的小手环抱住姜知的脖颈，将头埋在她颈间亲昵地蹭了蹭。
“绵绵没有事要找老si”
“哦？没事？”
“嗯”
虽然她这么说着，但抱着她脖子的手却没有松开，似乎还紧了些。
姜知察觉到她情绪上的不对劲，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温柔安抚道：“绵绵，怎么啦？有什么事情和老师说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绵绵将头埋在她颈间沉默片刻，头也没抬，发出闷闷的声音：“老si……你会离开吗？”
闻言，姜知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寿命和他们截然不同，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即使她不想离开，她终归有一天还是会变老，然后慢慢死去。
这是没办法控制的。
人活下来就是要经历各种生离死别。
所以她才想着在自己离开之前，要给崽崽们创造一些更好的生活环境，这样即使他走了以后也不用再担忧这里的崽崽们能不能过得好了。
绵绵趴在她的肩头，肩膀微微颤抖，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老si……你会不会因为我们不是人类所以离开呀？”
闻言，姜知眼神立马变得坚定起来：“不会，即使未来老师有一天离开幼儿园了，但也是因为老师老了、死了，但绝不会因为你们不是人类，或是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就离开的。”
“老了死了就要离开吗？”绵绵把头从她脖颈间抬了起来。
姜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点点头，耐心轻哄：“是呀，老师总有一天会老去死去，到那个时候，老师即使不愿意离开，也必须得离开了。”
听见姜知说她会死，绵绵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绵绵……绵绵不要、不要老师死了……老师、老师要一直、一直活着陪着我们……！”
绵绵的哭声引来了不少小朋友，听见他们的对话不少小朋友也都低低抽泣或是哭了起来。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姜知无奈抱着绵绵，哄完这个哄那个，还引来了其他老师。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哭成这样？”
里德·奥刻阿努斯手里还拿着锅铲，坐在一个透明泡泡上飘了过来，下半身已经变成了银色的鱼尾，鳞片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许然也蹙着眉头似乎在看什么东西，发现在咱们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眉眼更加疑惑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一道道黑色青筋凸起，遍布在脖颈面部显得愈加狰狞，漆黑的瞳孔放大，占了整个眼睛的三分之二还多。
姜知看着他微微愣了下。
许然老师的真身还真是丧尸。
他曾经说过自己是有异能的半丧尸半人类，姜知还以为他的长相上部会有什么变化，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许然也察觉到了她眼神细微的变化，下意识想转身躲开她的视线。
他原本都打算在宿舍里自己看书度过这两三天，只不过突然听见崽崽们的声音才跑了出来。
姜知刚来幼儿园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她不怕盛意，不怕他，偏偏有点害怕沈羡。
虽然沈羡平日里没什么表情，但也不至于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所以他推断，姜老师一定是对沈羡东西产生恐惧。
也就是——
鬼。
既然害怕鬼，那很有可能也会连同丧尸之类的一起害怕。
而且姜老师又是女孩子，女孩子害怕这些东西也很正常。
即使有些女生不害怕这些东西，反而很喜欢观看这种影片，但到真正面对有丧尸站在面前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害怕的。
这是天性，没办法改变。
许然表示也能理解，所以他并不想以这种情况出现在姜知面前。
正当他想要转身离开时。
姜知突然开口喊住他：“许老师，能不能帮帮忙？我不小心把这些小朋友都弄哭了……”
许然停下脚步，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又很快收敛的情绪，犹豫片刻，转身看向她的眼睛。
只要在她眼里看到一丝恐惧，他就离开。
很可惜他没有看到。
许然只在姜知眼里看到了焦急、慌张和手足无措。
并没有因为他的长相而产生的恐惧。
许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自打来了幼儿园之后，就再也没有显现出自己的真身。
即使是每年的这两三天也都是躲在宿舍里，把门窗全都关闭好，窗帘拉上，自己一个人度过的。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但还是垂下眸脸去了眼底的情绪。
朝着姜知走了过来，开口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姜知抱着绵绵，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简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许然讲了一遍。
许然听后也沉默了。
被长睑遮掩的眸子看不清神色。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们在闹什么？即使姜老师不走，你们也只能在幼儿园待到大班结束，你们在幼儿园待的时间只有三年，三年之后就会把你们送回各自的世界里去。”
闻言，姜知也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所幼儿园和外面的幼儿园也是一样的，她还以为只是名义上的幼儿园而已。
那这么说来……
她和这群崽崽离别的日子其实已经越来越近了吗？
这么想着，姜知的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眼睛也有些湿润起来。
这怎么说也算是她教的第一个班级，她很是重视，原本以为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会很长，但没想到分别的日子其实近在眼前。
被许然这么一说，不仅没有安慰到崽崽们，崽崽们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豆大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哭声不断环绕在前院。
就连平日里不爱说话，没什么情绪的崽崽也都红了眼眶。
姜知忍下心中的不舍，压下悲伤的情绪，略哑着声音耐心哄着这群崽崽们。
实际上，她自己也很难过，但她是老师，必须要坚强一点，带一个好头，到时候大家一起，离别也要快快乐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