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姜知开着小皮卡把姜意送回市区。
“嗯，知道了。”
姜意目送着姜知离开，这才转身回到小区。
刚一打开家门，顾景初正坐在沙发上，一脸憔悴，眼底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发白，干到起皮。
听见开门声，顾景初下意识抬起头，瞧见毫发无损的姜意微微一愣。
“我这是见到鬼了吗？”
姜意：“？”
看见他这副模样，姜意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他是吓坏了。
毕竟顾景初的车就跟在他车后方不远处，应该看到了他出车祸的全过程。
顾景初这人看着玩世不恭、放荡不羁。
但实际上很重情义。
姜意其实也在头疼该怎么骗过他。
这毕竟是姜知和幼儿园的秘密，让太多人知道了也不太好。
见姜意一直不说话，顾景初缓缓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随后一拳砸在他肩头，抓着他的衣领，盯着他：“你特么到底去哪了？！我在医院找了你半天！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他的声音沙哑疲惫，依旧隐藏不住他语气里的怒气。
他甚至都不敢打电话给姜知告诉她姜意出车祸的事情。
怕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更怕姜意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他打电话叫来了全滨城最好的医院院长来亲自开刀动手术，就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跟姜知交代。
结果这家伙倒好，莫名其妙从手术台上消失了。
就连监控也查不到他从哪离开的，去哪里了。
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结果现在却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这中间说没发生点非常规的事情他都不信。
姜意从车里被拖出来抬上担架时的样子他看过，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血肉模糊。
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到连疤都没有？
他们两人都是医学生，都应该知道这不符合世间法则。
如果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是不会相信的。
姜意自然也很明白这一点。
长叹了口气：“进去说吧。”
闻言，顾景初这才松开他的衣领，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
看着前一天还躺在手术台上血肉模糊的姜意，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莫名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他下意识用手掐了一把大腿。
刺痛的感觉瞬间让他清醒了几分。
姜意也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在做梦。”
顾景初难得没给他好脸色看，“啧”了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倚靠着沙发：“别给我转移话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找了你一晚上。”
刚下飞机就熬了一晚上，他人都要去世了。
这家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在看见那辆公交车撞上他那辆车的时候，他心脏都要骤停了。
姜意不仅仅是他喜欢女孩的弟弟，还是他不可多得的竞争对手和朋友，他是一点儿都不希望他出事。
但说来也可笑。
身为医学高材生。
却在自己挚友躺在手术台上时，只能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别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连自己朋友都救不了，还学什么医！
一想到这里，顾景初低垂着眼眸，死死咬着下唇。
平日里在学校，他自翎医学高材生，能救治无数疾病，整日仰着下巴俯视人，天真地以为没有什么他治不好的病。
可就在昨天，现实给他来了一记迎头痛击。
那种束手无策的无助感，令他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嗡嗡地耳鸣声，其它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学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别怀疑自己。”
姜意的声音突然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顾景初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愣。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姜意语气平淡，“人类的能力本就有限，就连最伟大的医学博士也没办法起死回生，这就是无法违背的世间法则，我们医生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下每一个患者，仅此而已。”
顾景初再次愣住。
安静片刻，突然笑了，眼底的阴霾随之散去：“废话，本少爷还需要你来教我这些道理？别转移话题！快说你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去哪了？”
姜意：“”转移话题失败。
姜意无奈叹了口气：“即使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少跟我来这套，说不说是你的事，信不信是我的事，快说。”顾景初显然不吃他这套，一副“今天你不说实话，就绝不放过你”的表情。
姜意知道瞒不住他了，只能全盘托出。
顾景初倚靠在沙发上，听着他说着昨晚的经历，眼睛越瞪越大。
“你说什么？”
顾景初声音骤然拔高，有些生气瞪着他：“你说你昨天去了一趟地府？！你骗鬼呢你！你觉得这种骗人的话我会相信吗？！”
姜意从沙发上起来，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看吧，我说了你也不信。”
“你觉得你说这话你信吗？”
顾景初都被他气笑了。
见过敷衍人的，没见过这么敷衍人的。
“我信。”
顾景初：“……”说这话你良心不痛吗？
姜意直接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还有……谢谢。”
作为朋友，他能这么为他感到担心，就已经足够了。
“切，谁要你的感谢，我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才管你。”
顾景初嘴上虽然这么说，嘴角却已经不自觉微微上扬了。
姜意凉薄的面上含着笑意走进房间关上门。
——
过了几日，那日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就像是梦魇一样伴随着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姜意在手术台上的样子，以至于她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姜老si，你最近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呀。”平日里和姜知最亲近的几个崽崽都发现了她最近精神好像不太好。
姜知捏了捏眉心：“这两天确实没有睡好。”
一会儿还要给崽崽们上课呢。
崽崽们面面相觑。
“老师，你要是实在很累的话，就先去休息吧？”
“对呀对呀！我们会自己乖乖在院子里玩哒！”
“老师你不要太累啦。”
“……”
崽崽们将她团团围住，拥簇着她往教师宿舍去。
姜知心里一阵感动。
当即下定决心！
大家一起去商场购物！
刚好用上次给崽崽们发的零用钱，让他们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购物最能平复心情了。
说走就走。
下午，几位老师和一群崽崽们站在滨城最大的商场前微微发愣，路过的路人都会回头看他们两眼。
随即又很快兴奋起来。
姜知照例将崽崽们分成五组，由五位老师带领着他们分头行动。
姜知这组依旧都是女孩子。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姜知回头询问她们。
崽崽们七嘴八舌地说出了自己想买的东西，大多都是些玩具和零食。
“那我们先去负一层的超市买想买吃的小朋友的东西，然后再去四层玩具城买剩下小朋友想买的东西好不好？”
“好”
姜知带着十个小朋友坐上电扶梯，引来了不少注意力。
崽崽们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一个红包。
这是她们第一次来商场，对周边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
“大家手牵着手，别走散了。”
今天不是周末高峰期，商场里的人依旧很多。
也不知道其他四位老师都带着崽崽们跑哪玩去了。
希望他们能看紧那些比较顽皮的崽崽。
姜知戴着围巾和口罩，走在崽崽们后面进入负一层的超市。
入眼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崽崽们看花了眼。
姜知给她们推了一个推车过来。
绵绵一看到推车，两眼就放光：“老si绵绵想坐在这个车车里！”
其她崽崽也跟着附和：“我们也想！”
可这推车并不大，坐三个崽崽已经是顶天的了，坐再多怕这个推车坏掉。
而且还要用来装东西呢。
“可以啊，不过一次只能坐两个人，一个人只能坐三分钟，三分钟后就要换人。”
姜知给她们规定了时间，崽崽们都欣然答应了。
绵绵第一个爬上推车，坐稳后，朝着还站在下面的时柒伸出小手：“柒柒！快上来！我们一起坐！”
时柒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小手握住绵绵的手。
绵绵趴在推车边上一用力就把她拉了上来。
对此，姜知早已见怪不怪了。
绵绵连比自己身体大好几倍的树都能扛得起，更别说区区一个四岁小孩了。
可路人不这么想。
“这小孩力气好大啊。”路过的人经过姜知身边时的嘀咕声清晰地落入了姜知的耳朵里。
姜知：“”看来一会儿还是她来抱吧，小孩子有这么大的力气确实不太正常。
在幼儿园待久了，感觉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这些对于外面的普通人来讲，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只不过有些感慨。
时柒刚来幼儿园的时候和现在相比，可开朗太多了。
简直判若两人。
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姜知带着崽崽们直奔零食区域。
“大家想吃什么都可以拿，只不过，每位小朋友只能拿两样，零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虽然幼儿园也有专门给她们弄的零食柜，但为了防止崽崽们偷吃，平日里柜子都是上着锁的。
只有到下午的时间，姜知才会把柜子打开一小时，并搬了一把小板凳坐在旁边登记看看有没有崽崽偷拿或者多拿。
实在不是她小气。
如果不看着这群崽崽，他们说不定就把一柜子零食全吃完，然后晚上吃不下饭了。
“好”
崽崽们四散开来在零食区域挑零食，姜知也在货架上挑选着要补充零食柜的零食。
忽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撞进了她的视野里。
她微微一愣，往回退了一步，好奇地看向那道身影。
那道颀长身影转过来，看清面容令她为之一惊。
是阿意？！
她之所以那么惊讶，是因为他身边还站了个穿着时尚，长相艳丽的女孩子。
那女孩长相与她完全不同，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长相极富攻击性，欲中带纯，身材高挑，目测也有一米七五左右。
和姜意站在一起，谁见了不得说一句：般配！
姜知眼里瞬间洋溢着八卦且好奇的光芒。
那是谁？！
阿意的女朋友吗？！
哇！眼光不错嘛！
这臭小子，偷偷摸摸的谈恋爱还不告诉她这个姐姐！
也太不够意思了！
姜知趴在货架后悄悄盯着两人。
正当她以为两人是在约会时，他们旁边货架走出了另一个不合时宜的男人。
她记得这个人，是阿意的室友，好像叫顾景初。
她顿时觉得这小子头上顶了一个瓦亮瓦亮的灯泡。
真是的！
人家约会，你在这当什么电灯泡啊！
姜知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幽怨。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赤裸裸，顾景初不经意间就扫到了躲在货柜后面瞪他的姜知。
虽然她戴了口罩，但顾景初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诶？
瞪他？
为什么？
顾景初有些摸不着头脑，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她生气了吗？
“知知姐！”
顾景初这一声，直接暴露了姜知的存在。
姜意和那女生顺着他的视线找到了躲在货架后面看他们的姜知。
被发现了！
姜知瞬间将脑袋缩了回去。
但三人已经走了过来。
姜意有点好笑：“躲什么？”
“谁躲了。”
姜知心虚地挪开视线。
面前站了三个大高个，让她这个小矮个倍感压力。
还没等姜知开口询问，那个女生就先开口了：“这位是？”
“我姐姐，姜知。”姜意语气平淡，“这位是教授孙女周羽书。”
原来只是教授的孙女啊。
好可惜。
姜知神情略有些遗憾。
差一点就拥有弟媳了，都怪弟弟的木头脑袋不争气啊。
姜意：“？”怎么觉得她好像有点失望？
姜知：“”不是有点，是非常！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阿意你要懂得把握啊！
姜知给姜意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