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这还仅仅只是形容普通帝王。
而像老爷子这种千古大帝，一旦起了杀心，没有几千颗脑袋都是平息不了的！
此刻，老爷子俨然起了杀心，奉天殿内的气氛，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站在一旁的朱允炆，心都有些发颤！
同时，他也在好奇，皇爷爷口中的“他”，是谁？
只是稍微一想，朱允炆便明白了。
肯定是大哥。
一定是大哥！
皇爷爷就连批阅奏折时，都在惦记大哥吗？
朱允炆有些吃味。
同时，蒋瓛开口了。
“皇爷息怒，他没被欺负。”
此言一出，那令人窒息的，充斥在空气中每一个角落的恐怖杀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继续说。”
瞪了蒋瓛一眼，老爷子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
“盐山那边的确出了点乱子，灾民越聚越多，开始闹事，开始诋毁、谩骂他，说他虚伪，赈灾是为了博取好名声。”
“但还没等锦衣卫的兄弟们出手，就平息了。”
“谁平息的？蓝玉？”
老爷子继续头也不抬的随口问道，也不在乎朱允炆在旁边听着。
老爷子就是想让朱允炆听到这一切，好让朱允炆知道，雄英那孩子背后，站了多少重臣，以此让朱允炆放弃不该有的幻想。
朱允炆听到了。
他的表情瞬间一滞！
他知道蓝玉的势力有多大！
淮西武将集团，那是不容忽视的一股巨大势力！
而这股势力，是必将站到他大哥背后的！
想对抗这等势力，他和他母亲吕氏，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不是凉国公。”
没有关注朱允炆的神态变化，蒋瓛摇了摇头，顿了顿后，眼中浮现一抹赞赏，而后道：
“是他自己，以一己之力，平息了乱子。”
听闻此言，老爷子批阅奏折的手再度停滞了一下，旋即再次抬起了头。
朱允炆也是忍不住一愣。
大哥自己平息了乱子？
尊嘟假嘟？
那些流民，一旦发起疯来，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以一己之力就想镇压蜂拥而至的流民？
有点不现实吧？
朱允炆有些不相信。
早在朱晋给流民们分发肉包子的时候，他就说过，朱晋的做法欠缺考虑，一定会招致谩骂、诋毁，甚至会引来祸端。
当时，皇爷爷还斥责他，说他只会高高在上的指点别人。
可如今，他果然说中了。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哥就算再有能耐，也没有考虑周全啊。
这么说来，自己或许真的不比大哥差！
一念至此，朱允炆争储的信心大增！
然而，蒋瓛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刚刚树立起来的信心，再度崩塌！
“那臭小子自己平息了乱子？”
“仔细说说，咱听听。”
只见老爷子将奏折随手推到一旁，而后卧在龙椅上，眯起了眼睛。
蒋瓛也不磨叽，直接开口道：
“本来盐山那边的局势已经快要不受控制了。”
“二百余人包围了他的大宅子，开始强闯。”
“眼看着就要破门了，臣手底下的人随时准备冲出去镇压动乱。”
“常家的人也在，他们也刀出鞘了，应该也是看局势不妙想要出手。”
“常家的人？”
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蓝玉那犊子，狗肚子里乘不了二两油！
刚知道咱大孙子还活着的消息，就火急火燎的告诉常家了？
罢了。
常家那三个犊子，也是雄英的舅舅。
知道便知道了吧。
想到这里，老爷子点了点头，示意蒋瓛继续说。
老爷子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朱允炆，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有蓝玉以及蓝玉身后的淮西武将集团撑腰也就罢了，如今，常家也为大哥撑腰了吗？
大哥身后的人，都不容小觑啊。
朱允炆有些担忧。
与此同时。
蒋瓛再次开口了。
“然后，他来了。”
“一个人来的。”
“背了一柄弓，一个箭袋，就这么走过来了。”
说到这里，蒋瓛顿了顿，眼中接连闪过惊异之色。
显然，他这位锦衣卫总指挥使，也被朱晋的胆魄惊着了。
换做寻常人，遇到这种场面，躲都躲不及呢，谁敢露面啊？
可这小郎君，不但露面了，而且还是单枪匹马去的。
就凭这份胆魄，蒋瓛都要为朱晋竖起个大拇指。
“继续说，别停。”
老爷子淡淡道，他并不担心朱晋出事。
那么多锦衣卫都在暗中，还有常家的人马，他大孙子要是出事就成笑话了。
眼下，他就想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平息动乱的。
朱允炆也想知道。
他对于朱晋单枪匹马闯过去的行为感到震惊。
太莽了。
他想知道，朱晋的结局是什么。
“他在距离人群大概五十步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动手了。”
“接连两箭，将一直怂恿流民暴乱的罪魁祸首射倒了。”
“两箭，皆无虚发。”
“全都射在了那罪魁祸首的膝盖上。”
“直接令其失去了行动能力。”
说到这里，蒋瓛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五十步距离，正中要害。
这等身手，就连他蒋瓛也不得不赞叹。
这可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的水准。
汉末勇将纪灵，也不过六十步，张飞，也不过八十步，吕布，也不过一百五十步。
而这小郎君能射出五十步，已经足以骄傲了。
“呵呵。”
老爷子笑了。
他看出了蒋瓛对朱晋的赞赏。
别人称赞他孙子，他这个当爷爷的肯定开心啊。
况且，自己孙子有这等能耐，谁家老人不高兴？
“继续说，继续说。”
美滋滋的喝了口茶，老爷子半眯着眼睛，催促蒋瓛。
蒋瓛也不敢怠慢，接着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