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
玉面狐狸沙哑嘲哳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有砂纸在耳朵里打磨一般。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玉面狐狸这话是看着余荼问的，被这样的泛白的瞳仁注视着，余荼心咯噔一下，但是面不改色。
“公主，叫我余荼就好。”
“我早已不是公主……无妨，随你们怎么叫吧，牛魔王就在那，大圣你不去看看吗？”
孙悟空面色严肃，直接快步走到了牛魔王的面前。
“大哥……”
望着面前的一摊烂肉，孙悟空眼中流出不忍，还有无尽的愤怒。
孙悟空抬手想要触碰牛魔王。
就在即将碰到牛魔王身上的金线的时候，却被玉面狐狸厉声制止。
“不可！”
孙悟空停住了在半空的手。
抬头看向玉面狐狸：“公主，我大哥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这连在公主你身上和我大哥身上的金线是什么？”
玉面狐狸微微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发出十分晦涩的嘎吱声，就像是许久没有使用的齿轮相互碰撞一般发出的声音。
然后就见一道金光闪过，缠绕在牛魔王舌头上的金线消失不见，仿佛是隐匿了身形。
而玉面狐狸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仿佛生命力也随之被抽走了一部分。
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
余荼看着那连接在二人身上的金线，似乎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
“那是……生机线？”
石台上，牛魔王沉重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失去了皮囊的禁锢，支离破碎的躯体，让他连张嘴都异常困难。
“嗬……嗬……弟……弟”牛魔王喉咙中发出了声音。
玉面狐狸看向依旧没有办法说出什么话来的牛魔王，微声叹气。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随后朱唇轻启，看了一眼余荼缓缓说道。
“你说的不错，这金线乃是我以自身生机为引所化，犹如生命之线，吊着牛魔王的命。若你触碰，我生机便会如决堤之水般流逝过快，你大哥也会如风中残烛，命悬一线。”
“公主，这种续命之法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除非输出的那一方彻底死亡，即使切断，失去的生机也没有办法补回了，你怎么会知道这种秘法？”
余荼在记忆深处一顿扒拉，才看到这种已经失传了很久的秘法。
只因为这是一种极度的不对等术法，所以知道的人基本上没有会用，也就导致了失传。
“这是我父亲在临终之前告诉我的。他本想用这个方法为我续命，但是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没想让他活下来。”
玉面狐狸忽然猛地咳嗽两声。
“咳咳咳！”
一口淤黑的血从她的口中涌出。
玉面狐狸的身体马上就要油尽灯枯，无力回天了。
“公主，我们该怎么才能救你？”
余荼在自己的身上翻找着，想要找到一些能用的上的东西来帮助玉面狐狸续命。
“不必，我父亲已经神魂俱灭，我玉狐一族也已几近灭族，我没有求生的欲望，唯一支撑着我活着的原因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关于这些的真相。”
“你们要听清楚我接下来所有的话。”
这是他们第一次能明确的得知敌人的身份。
如此重要的信息，二人立刻神情严肃起来。
仔细听着玉面狐狸的话生怕有一丝遗漏。
余荼还拿出来了可以留影的东西，上次还给唐僧录像了的那个。
“我父亲是万狐之主，道行精深，但是忽然有一天被一道诡异的黑雾缠上，他们来势汹汹。
我父亲居然极力反抗，但是也没有什么用，我和我父亲就这样被他们带走了。
他们强行剥离了我父亲的内丹，父亲本来以为对方只是想要他的内丹，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活生生将他的神魂也一并抽出。
炼化了他的神魂，他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目光转向洞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岩壁看到外面的世界：“我父亲将他所知道的东西传输给了我，还利用我族秘宝将我随机传送到了别的地方，我这才得以逃脱，对方的目标本就是我父亲，也就没有在乎我这个小妖的踪迹，
他们存在的目的，是吞噬天地间一切强大的"本源"！
神佛的舍利、大妖的内丹、先天灵宝的精华…乃至像你这样，由天地灵蕴孕育而生的无上宝体！”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回忆父亲临终前的呓语：“他们掌握着上古失传的禁忌秘法，能操控一种源于混沌之前的"蚀灵黑雾"。
这黑雾能侵蚀神魂，污染法力，更能强行剥离、炼化生灵最核心的本源力量！
而他们所有的掠夺走的东西全部都被供给了他们的背后之人，一切的开始，创世主——创始元灵。”
听到这里的余荼感觉自己美丽的脸上都要把疑惑化为实质了。
谁？
你说谁？
创始元灵。
谁？
她爹吗？
说完这句话的玉面狐狸，仿佛是触犯了什么禁忌一般，身上原本就稀薄的生机更是迅速的流动着。
但是并没有人触碰这金线。
余荼看向牛魔王，忽然眼神一凝，迅速来到牛魔王面前。
果然。
她看到了一丝黑气，正在逐渐的侵蚀玉面狐狸的生机线。
余荼直接将这黑气抓住，装到了泡泡里。
看到黑气的玉面狐狸，脸上有所错愕，随后无奈一笑。
“难怪我今日生机流失如此之快，居然还是被钻了空子吗，这东西实在是太小了，我没来得及将这也一并除去，罢了……”
就在这时，石台上的牛魔王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转动自己的猩红脖子，突兀的眼球死死盯住孙悟空，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佛……假……”，只是还没有说完就再一次昏了过去。
玉面狐狸已然气若游丝，：“大圣真相我已知无不言，全都告诉你了，牛魔王就交给你了，小心他们无处不在……”
言落，原本就灰白的瞳孔，终于是失去了所有的聚焦。
身后仅存的几条尾巴在玉面狐狸失去生机的一瞬间，就化为最后的金光，跃入牛魔王的身体内，虽然还是不能让牛魔王好起来，但是已经吊住了他的气。
牛魔王的命，勉强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