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带着向羽一路同行的呼延啸雨,听闻父亲和冷云的对话后,不禁率先发出一声惊呼,满是欣喜的对冷云说道:“你真是我哥!这可太好啦!”
冷云此前与呼延雄心照不宣的条件,正是迎回母亲的遗骸,但此刻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反而低头打量着墓碑后坟堆,轻声道:“看起来,的确有二十年了。”
呼延雄点了点头,随即眼含热泪的说道:“你带人毁了呼延家的祖坟,我不怪你,不是因为我看中你的身世,而是因为你本身就是我呼延家的一员,你可是我的亲外甥啊!”
冷云缓缓抬头,一脸平静的看着呼延雄。
呼延雄情难自抑的张开双臂,上前相拥道:“我,就是你的亲娘舅啊~”
冷云并未与呼延雄一同上演舅甥相认的狗血戏码,闪身避开了呼延雄的双臂,抬手从向羽手中夺过了六十多斤的大刀,大步来到墓碑前。
咻!
就在冷云夺刀的瞬间,头戴遮面的聂衡一剑凌空,飞身护住呼延雄。
同时还有十余位高手瞬息而至,将冷云团团围住。
“住手!这可是我二哥,不可无礼!”
呼延啸雨连忙上前大喝一声,稳住了局面。
聂衡等人眼见冷云只是默默站在墓碑前,并未有行凶举动,便也纷纷收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冷云。
冷云完全无视周围的高手,只是低头看着碑上的刻字,轻声道:“二十年了,见一面吧!”
话音落,冷云当即舞刀斜斩,将墓碑劈成两半,继而上前一刀打散坟头土,两刀翻出三尺土,三刀便让棺木裸露出来。
呼延雄见状,连忙将身前的聂衡退开,上前阻拦道:“别别别~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不至于……”
砰!
不等呼延雄把话说完,冷云一刀撬开棺木,俯身看着其中已经化为枯尸,但却没有丝毫火焚痕迹,并且身穿官衣的男尸,随即又抬头看向呼延雄,沉声道:“坟是旧坟,碑却是新碑做旧,这种江湖把戏,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咳咳~你这……你这……太愣了~”
呼延雄抬起袍袖,遮住脸面,尴尬不已的一阵结巴,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无可奈何的感慨一声。
呼延啸雨上前看了一眼棺中的尸身,不禁满是诧异的半转过身,对父亲说道:“不是,您刚才可都哭出来了,这也能作假啊?”
呼延雄从衣袖后探出半个脑袋,低声道:“你闭嘴吧,他要是有你那么好骗,我可就省心了!”
“我……”
呼延啸雨顿时无语,只得转头看向冷云。
冷云不以为意的提刀而立,淡然道:“我当初说过,不要开伦理的玩笑,否则一定会让你后悔!”
呼延雄轻咳一声,轻轻一挥衣袖,示意聂衡等人退下,而后对冷云说道:“我~也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敢直接开棺验尸,走吧,继续~”
冷云转身提刀而行,正色道:“二十年前,那个接生婆是被铁链锁喉,断颈而死,屋内只有一份疗伤药,我母亲是死后裹着棉被,浇上灯油,烈火焚身,你就算想要造假,也该弄得逼真一些!”
呼延雄面色尴尬的走在冷云身旁,倒也不怕他手中的大刀,摇头叹道:“那都是冷文杉对你的一面之词,你不该信得!”
冷云嘴角一勾,沉声警告道:“你既然清楚我的身世,难道就没想过,我或许与常人不同,生下来就能记事吗?”
呼延雄停下脚步,正抬手指向一块石碑,猛然一脸诧异的回头看向冷云。
冷云当即会意,举起大刀,冷声喝道:“看来这陵园之中,二十年左右的坟头,都被你换了墓碑,那我倒要看看,你们家二十年前,死了多少人!”
“且慢!”
呼延雄连忙上前架住冷云手中大刀,不敢置信道:“你真能记住出生时候的事情?”
冷云沉声道:“赌一把吗?”
呼延雄深吸一口气,连忙示意冷云放下大刀,而后对呼延啸雨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接下来就不必跟着了!”
呼延啸雨闻言,不禁有些失落的问道:“那他,到底是不是我二哥?”
呼延雄无奈摇了摇头,正色道:“不一定,等消息吧!”
“哦~”
呼延啸雨应了一声,只得停下脚步,并对冷云点头致意。
冷云随手将大刀扔还给向羽,对呼延雄说道:“走吧,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否则后面的事情,就没得谈了!”
呼延雄无奈点头,指着前方的太庙说道:“这回想骗也骗不到你了,就在里面了!”
冷云闻言,当即大步前行。
呼延雄立刻跟上,直到二人进入太庙之中,便主动关上了门窗,引着冷云来到供桌后的偏厅中。
偏厅内陈放着一尊青玉宝船改制的棺椁,周围的陈设布置,皆与二十年前的那间屋子一般无二,并供有香案祭品,显然有人时时祭拜。
“呼延家历经十几代人,派去寻找玉濠龙城的人多如牛毛,不仅有从小培养的死士,还有我呼延家的旁系人才,而细数历代失踪未归,实在查不出下落的人手,少说也有十几个,而你母亲,一定是我呼延家派出去的人!”
呼延雄认真轻叹,随即抬手推开棺盖,从中捧出了一只玉匣,正色道:“当时冷文杉将你掳走,府中还有鬼臾区的细作大肆捣乱,大火一时间难以扑灭,等到料理完一切后,你母亲的遗骸早已化成了灰,念在其毕竟出自呼延家,同时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引你前来,我便派人将她殓入祖庙,受呼延家香火祭拜,信与不信,全由你了!”
冷云默默上前打开玉盒,看去其中的骨灰,下意识抬手轻轻触摸。
虽然这一世的母子情分,只有短暂的匆匆一眼。
但源自血脉的亲切,正是冷云来到这个世界,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
五百年道行,无法给冷云如同仙家一般推演天机的能力,但却给了他远超凡人的感知能力。
此刻指尖相触,正如二十年前那个婴孩,亲手擦拭母亲眼角泪水的样子!
冷云深吸一口气,默默盖上玉盒,转头问道:“既然母亲骨殖在此,你为何又要造假?”
呼延雄尴尬道:“因为我不知道这一捧骨灰能不能令你信服,同时我也分不清她究竟是我呼延家当初派遣的死士,还是比我高出十几辈的太姑奶奶,我确实需要你,但我也不能请个祖宗回家吧?让你做我外甥,已经做好的选择了,最多你也只能做我的表弟,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