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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别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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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chapter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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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柯喉头一涩,把口袋里的离婚证还给陈砚,问他:“想吃什么?” 陈砚顺手塞进抽屉里,然后继续玩手机,“饱了。” 湛柯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茫然地站在卧室的空地,“那我……” 陈砚不想吃饭。 那他就该离开了。 但一句“那我回去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心里还有强烈的感觉:不知道下次见到陈砚会是多久以后。 他盯着陈砚修长白皙的手,一直看到陈砚抬眼瞥他,问他:“怎么了?” 湛柯摇摇头,转身说:“我去把菜放冰箱。” 整理菜,又打扫完厨房和客厅的卫生,湛柯坐在沙发上发愣,不知道自己还能找点什么事做。 “我要去上班了。”陈砚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湛柯知道他这是在下逐客令,找不到任何理由继续待下去了,他只好起身,到厕所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然后过去跟陈砚说:“我走了。” 陈砚正在换衣服,敷衍地点头“嗯”了一声,就没有后文了。 湛柯走出门的时候感觉自己步子沉的带不动,但到底就短短几步路。.. * 陈砚一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季漪正在店里忙活,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就急匆匆地接通了。 “喂?咋啦?” 彼时陈砚已经坐在办公室了,他问:“你和连涔在一起了?” 季漪眨眨眼,“你咋知道?” 语气听着挺高兴的。 陈砚笑道:“下手这么快?” 季漪笑嘻嘻的“害”了一声,然后说:“本来以为路漫漫其修远兮,谁知道人家先跟我表白了。你说我这魅力可真是……” 顿了顿,季漪又问:“你咋知道的?” 陈砚笑容收敛了些许,“湛柯看到了。” 季漪脸色瞬间变了。 “他,他去找你了?” 陈砚语气听着挺轻松,“没,昨天碰上点事儿,遇上他了,他以为你出轨了。” 季漪眼角狠狠地抽了抽,“出他妈个鸡蛋。那你咋跟他说的?” 陈砚:“我直说了啊。就是也跟你说一声,下次见他不用演了。” 季漪啧啧两声,说:“我他妈才不想见他。行了我知道了。” 合伙人跑过来拍了拍季漪的肩,“简乐这小子怎么还不来?” 季漪一听到简乐的名字火就上来了,“鬼知道这小子跑哪儿疯去了不来上班。” 她对陈砚说:“我先挂了啊,我给简乐打个电话。” 最近店里生意很不错,季漪和合伙人根本忙不过来,前些天还在庆幸,还好有先见之明提前招了简乐,不然真就发愁了。 接过简乐今儿就翘班。 季漪拳头都准备好了。 没想到简乐一次性翘了个够,连着三天都没来上班。 第四天早上,一大清早就蹲在店门口。 季漪来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丧着一张脸,闷声闷气地说:“抱歉季漪姐,最近家里出了点事,跟我爸吵架的时候手机给砸了。” 季漪顿时也顾不上生气了,“怎么回事啊?” 她推开门,放下包开始打扫卫生。 简乐一边洗拖把一边说:“我爸他……他问我为什么不早点找对象,我说我不喜欢女的,他就打我。我肯定生气啊,我不找对象为什么也要挨打,我都多大了他还动不动就打我。” 季漪愣住了,动作十分机械的转过头看简乐,“你……不喜欢女的?” 简乐没想到她把重点放在这里,摆摆手说:“对,”他见季漪脸色唰一下就变严肃了,立刻明白她误会了,连忙解释:“啊也不是,我男的女的都不喜欢啊。” 季漪松了一口气。 “没遇到合适的吧,跟你爸说让他别急,你才多大,不急着找对象。” 简乐洗好拖把开始拖地,边拖边说:“真的很奇怪,我从小到大都没遇到喜欢的人。我爸说我有病。” 季漪一边擦桌子一边说:“没事,别放心上,遇到合适的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简乐幽怨地盯着她:“是啊,有对象的人都这么说。” 季漪:“……” 过了一会儿,拖完地的简乐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说:“季漪姐,我真觉得我有问题,我真的没遇到过喜欢的人。我爸妈也不是多急着我谈恋爱,就是之前有一次谈起这个,我实话实说了,他们就着急了,从那之后就天天问我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子。” 他气愤地皱着眉,“真的没有啊。” 季漪:“你这情况有点复杂。” 不是异性恋也不是同性恋。 干脆就不恋? 她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简乐垂头丧气,“就吵了一架,他把我手机摔了,我就关门绝食。” 季漪瞪大眼睛问:“你该不会三天没吃饭了吧?” 提起这个简乐更生气了,“没有,我妈每天晚上都偷偷给我送吃的。刚刚路过药店门口称了一下,还胖了一斤。” 季漪:“……” “我准备改天找个心理医生查一查。”简乐说。 季漪一听心理医生,产生了点奇怪的感觉,下意识地想跟简乐说不要去,但一想——人家正常咨询,她为什么要拦着。 季漪没吭声。 索性简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发现。 最近很久没去看陈砚了,季漪做了点甜品想下午给他拿过去。 偏偏东西都装好了,连涔那边打电话说家里洗衣机坏了。 不过季漪是这种重色轻友的人吗? 对,她是。 季漪毅然决然的把甜品都塞给简乐,“帮我把这个送到达华,到了给陈砚打个电话。他电话等等我微信发给你。谢了啊。” 简乐一脸茫然,“啊?” 季漪无奈又多解释了几句:“我本来准备给他送过去,临时出了点事儿去不了了,帮姐跑一趟吧。” 简乐木讷地点点头,“哦,好。你……” 季漪已经走到门口了,“我回家修洗衣机去。” 简乐:“……” 再一转眼,就溜的影儿都没了。 简乐认命地抱着甜品打了个车,路上收到了季漪发来的电话号码。 他在车上就打了过去。 响了两声陈砚就接了,声音严肃里透着些疲惫,“喂,您好。” 简乐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甜品,“陈砚哥,我是简乐。” 陈砚立刻就想起来了,语气轻松了很多,听着是跟熟人闲聊的口吻,“有什么事儿吗?” 简乐说:“季漪姐让我帮她送点甜品给你。” 陈砚笑问:“她自己怎么不来?” 说起这个简乐就满脸写着无奈,“她说她家里洗衣机坏了,她要回去修洗衣机。” 陈砚:“……” 陈砚:“行,你现在到哪儿了?” 话音刚落下,车就停了下来,出租车司机说:“到了。” 陈砚也听到了,“这么快?我马上下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简乐付了钱后提着袋子走进去,刚一进去就让前台拦住了。 前台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陈砚就已经下来了。 他对前台的姑娘笑了一下,说:“我朋友。” 前台姑娘回了一个笑并点点头。 陈砚这才带着简乐上楼。 陈砚顺手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故意问简乐,“是你季漪姐做的吗?”. “当然是,忙活了一下午呢。” 陈砚推开办公室门,给简乐倒了杯水。 “谢谢,辛苦了。”陈砚说。 简乐摆摆手,“没有没有,季漪姐平时对我好,跑跑腿而已。” 陈砚坐在他对面,从袋子里取出一个豆乳盒子,边吃边聊。 “她平时不凶吗?” 这个问题值得简乐认真思索一番,“嗯……除了工作的时候,平时都不凶。” 陈砚笑道:“是吗,她平时对我可凶了。” 说起季漪和陈砚,简乐心里压了很久的疑问再次浮现,他咽了咽口水,一边打量陈砚的脸色一边问:“哥,你们……为什么离婚啊?” 那天季漪没理由的请了一早上假,回来的时候合伙人问她干嘛去了,季漪大手一挥,“离婚去了。” 简乐正好听见。 后来他和合伙人很有默契地选择闭口不提,但不代表他们对这个问题不好奇。 如果不是季漪让他来送东西的话,简乐就算是好奇也永远不会问出口的。 但现在他是好奇加好奇。 为什么离婚? 为什么离了婚之后关系还很好? 关系很好为什么要离婚? 还有那天,季漪说她谈恋爱了。 但……他眼中,季漪绝对不是一个会出轨的人。 对感情完全没有经历和经验的简乐第一次对感情上的事情如此好奇。 但他还是怕自己问的不合适,于是一直盯着陈砚。 好在陈砚面色不改,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表情,看着平静又平淡。 “季漪没跟你们说过?” 简乐摇摇头。 陈砚皱了皱鼻子,“这……我可能也不太好说。” 季漪既然不想告诉他们,那他也无从谈起。 简乐立刻点点头,“没事没事,我就是好奇了一下。”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之间没有爱情。”陈砚说。 简乐刚想点头称是,脑子里一处理这句话,点了一半的头僵住了,他木木地“啊?”了一声。 陈砚抬眼看到了他脸上的惊讶,笑了一下,“怎么了,无法理解?” 简乐点点头,说是。 说完又觉得不合适,连忙说:“我不是说你们的婚姻不好,我就是……我什么爱情都不太能理解。” 一说起这个,他又想起来自己这些天和爸妈吵架的理由。 脸瞬间就垮下去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陈砚顺嘴问:“怎么了?” 简乐却觉得是找到了个倾诉对象,虽然他和陈砚不熟,但是陈砚看着特别温柔,他就忍不住想把话都跟陈砚说。 “我前两天,和我爸妈吵架了。”都没去上班。 说到爸妈,陈砚下意识觉得这问题他解决不了。 但简乐一脸闷坏了急需倾诉的表情,陈砚也看在眼里。 “嗯。”陈砚示意他继续说。 简乐原本放在腿上的手突然放在了桌上,俨然是准备敞开了聊。 陈砚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处理完的文件,松了口气。 还好已经做完了。 “陈砚哥,你见过那种人吗,就是……对谈恋爱没兴趣,男人女人都不喜欢的那种。”简乐愁眉苦脸地问。 陈砚咬着叉子摇摇头。 这话明显的就像“我有一个朋友……”一样,陈砚当然知道简乐是在说他自己。 简乐又叹了一口气,“你也没见过。” 陈砚立刻说:“我没和多少人相处过,我没见过不代表不正常。” 简乐皱眉,“是吗?” 陈砚问:“因为这个跟爸妈吵架了?” 简乐满脑子都是他爸举着个拖鞋跟他说:“你这是不正常的你知不知道?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图啥?图你光棍一辈子?” “嗯,之前跟他们说过,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前两天又催我找对象,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说我不喜欢女孩子,就被打了。” 陈砚:“……” 陈砚:“你这么说他们容易误会。” 没有几个家长接受自己的儿子不喜欢女孩,女儿不喜欢男孩的。 简乐手指不安地在桌上敲,“对,跟季漪姐说的时候她也吃惊。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不喜欢女人的意思……” “啊不对,”简乐烦躁的挠挠头,“我就是不喜欢女人,但我男人也不喜欢啊。” 陈砚拿出了和季漪一样的说辞,“可能因为没遇上合适的,你还年轻,再过几年就遇到了也说不定。” 这话简乐已经听过一遍了,起不到什么安慰作用。 于是他又说:“我爸让我去找个医生看看。” 医生? 陈砚脸色变了一下,“什么医生?” 简乐说:“心理医生。” 陈砚沉默了。 简乐没察觉,“虽然我爸可能是气话,但我觉得有点道理。” “你很正常。”陈砚的话几乎是压着简乐的最后一个音说出来的。 他语气听着有些急切。 “你很正常,”陈砚重复了一遍,然后说:“没什么需要看心理医生的。” 简乐愣了一下,“我、我也觉得我挺正常的,但是这个……真的有点不太正常。” 他说完,又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砚话都说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他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垂眸说:“你还年轻,别着急这个。” 简乐点头,随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陈砚:“哥,你说会不会是我不知道喜欢是个什么意思?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啊?” 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啊? 陈砚被问地愣住了。 陈砚眼中,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时时刻刻都想看见他,生活中的鸡毛蒜皮都想分享给他。 哪怕自己的生活狼狈不堪肮脏乏味,也要挑出仅存的一点干净,配上一个新鲜的滤镜、一番夸张的说辞和一个大大的笑脸,告诉他——你看这个世界多美好。 陈砚笑了一下,“记不清了。” 顿了顿,陈砚补充说:“不用怀疑自己,大家都是正常的普通人。” 简乐望着他,突然笑了,“我最近跟好多朋友说起这个事,你是唯一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 豆乳盒子一半下了肚,陈砚放下叉子,伸了个懒腰。 他笑了一下,没回答。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传来,陈砚扬声说:“请进。” 简乐回头看。 助理走进来,看到有外人在顿了一下,不过很快说:“陈总,李总叫您去开会。” 陈砚摁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了开会?” 他还准备跟简乐聊完就直接回家呢。 助理解释说:“和北京那边合作的单子好像还剩下一点小问题没解决,他们明天就要回北京了。” 陈砚蹙了一下眉,然后说:“马上去。” 助理出去后,陈砚和简乐对视一眼。 简乐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陈砚送他下去,到大厅的时候,陈砚叮嘱了一下路上注意安全,简乐刚准备说“拜拜”,大厅就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湛总这边请。” 简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刚准备收回目光时,简乐愣住了。 这个男人不是…… 那天差点和陈砚打起来的人吗? 简乐咽了咽口水,回头看陈砚,眼神中多了几分担忧,“这人不是……” 陈砚没明白简乐的意思,简乐刚要解释,整个大厅突然都安静了。 他吓得背脊一凉。 感觉到了一道烧灼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湛柯不知何时走到了简乐身后,对上陈砚的眼睛。 后者拉了简乐一把,“过来。” 简乐解脱了,站在陈砚身旁,面对着湛柯。 这个看着很凶其实好像也很凶的男人。 “我……”简乐想说“我回去了”,刚说出来一个字,就被人打断了。 湛柯略过简乐,问陈砚:“好点了吗?” 不止简乐呆住,大厅里其他几人也呆住了。 陈砚掀起眼皮懒洋洋地在湛柯脸色扫了一眼,“嗯。” “那就好。”湛柯说。 陈砚又“嗯”了一声。 然后两人之间安静下来,整个大厅也继续保持着安静。 那道烧灼的目光又落在了简乐身上,烧的他只想赶紧溜。 陈砚抓住简乐的手腕,带着他绕过湛柯,将简乐送到门口,严肃的面色一时间调整不回来,“注意安全,今天谢谢你。” 简乐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大厅里还站在那里的男人,低声对陈砚说:“哥你小心点,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陈砚拍了拍他的肩,又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回去了。 湛柯站在那不动,其他人就也不敢动。 尤其是来接他的人,更是站在一旁面如菜色。 “不是要开会吗?”陈砚边走边说。 一直站在那不动如山的湛柯应声跟着走,大厅里的其余人才吊着的一口气才算松下来。 李诚最近一直忙成陀螺,会议就以一句“湛总他们明天就要回北京了,所以……”为开头,仓促地进行。 项目上的事情跟陈砚的工作关系不大,他从头至尾都只用坐在旁边听着。 全场和他一样清闲的只有湛柯了。 后者是一边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一边清闲恣意地坐着。 陈砚喝了一口水。 就算他现在对湛柯的意见海了去了,也不能否认这人超强的工作能力。 一如当年在校,所有事情在他眼里都只有两步——提出问题,解决问题。 大脑高速运转的同时,还能分出心时不时地看一看陈砚。 一个会开到傍晚,完美的超过了下班时间。 李诚又是满头大汗地跟湛柯握了握手,一边乐呵一边擦汗,陈砚看着都害怕湛柯臭毛病上来了翻脸。 但是没有。 一直到出会议室,都相安无事。 李诚让人去送湛柯,湛柯拒绝了,说想和陈砚说两句话。 李诚想到俩人以前是同学,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带着其他人走了。 陈砚站在会议室门口,“有话要说?” 湛柯走到他对面,“嗯,我明天就回去了。” 陈砚说:“知道了。” 湛柯下意识扯了一下衣角,“赵鸿才的事情,我想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做的?” 陈砚蹙眉,“还没解决?” 这都几天过去了。 湛柯赶忙解释,“我走法律程序了。” 陈砚说:“嗯,那……什么叫我想做的?” 会议室门口平时没什么人经过,也就幸亏是安静,不然陈砚真不乐意在公司跟湛柯说话。 湛柯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挣扎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话来。 和刚才坐在会议室指点江山的好似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陈砚似乎懂了。 “打他一顿?”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湛柯点了一下头。 “在你看来我这么粗暴吗?”陈砚笑道。 湛柯没敢吭声。 第二天早上,赵鸿才出门逛,被人拿垃圾袋蒙住头拖进小巷子里打掉了两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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