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言脊背一下子僵硬住。
空气都好像安静下来。
姜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立刻解释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俩就坐地毯上靠着沙发睡，或者在挤在沙发上。”
“不然我也不好在这里换睡衣去床上呀，太尴尬了。”
姜黎说完，傅知言收回视线，点了点头，他刚才没想到这层，确实不太方便。
“好，那就这样。”
姜黎松了口气。
刚才空气凝固的那瞬间，傅知言的眼神好可怕，冷得就像是要把她拆开吃掉一样……
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不就是吃口豆腐嘛！
她可是他的白月光，都是要坦诚相见的，吃口豆腐……怎么、怎么了……
姜黎给自己打气，却越来越心虚。
傅知言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两条毛绒毯，递给姜黎一条。
姜黎道了声谢，仔细看傅知言的表情。
但光线有些昏暗，她也没辨认出傅知言到底是什么情绪，不由得有些忐忑。
他好像挺不喜欢肢体接触的，不会因此讨厌自己吧？
姜黎突然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叫“杯子效应”的效应，大概意思是说如果一个人不是抵触你的进一步动作，没有与你保持社交的安全距离，那说明可以进一步发展。
举个例子来说，就是你将杯子靠近他的杯子，而他没有立刻拿走，说明他对你并不抵触。（注释1）
想到这里，姜黎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把自己的杯子放在离傅知言杯子仅有一根手指距离的地方。
然后掀起眼皮悄悄观察傅知言的表情，对方只是抬眼看了眼，就继续看手机上花花绿绿的报表。
姜黎心中高呼“欧耶”，悄悄往傅知言旁边挪了一下。
傅知言没动静，姜黎继续挪。
挪啊挪。
就在两个人快碰上时，傅知言出了声：“你在干什么？”
姜黎本在努力悄无声息靠近，没想到傅知言会突然开口，她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心虚起来：“你、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明明是她鬼鬼祟祟，现在反而倒打一耙。
傅知言觉得有点好笑，问：“你不睡觉在干什么？”
“我害怕啊，你离我那么远，万一有鬼来我怎么办？”姜黎嘴硬。
傅知言：“……”
他发现姜黎的想法真的稀奇古怪的。
但根据这么久的相处经验来说，他要是不有点什么反应，姜大小姐又会闹腾。
他叹了口气，往姜黎那边坐了一点，说：“现在可以了吗？”
“差不多吧。”
姜黎心里都在放烟花了，噼里啪啦的。
她把脑袋放在抱枕上，美滋滋闭上了眼睛。
傅知言继续低头看报表。
早上傅老太太发来一份报表，让他找问题。
看了一会，他写好标注，关上手机，闭上眼。
静谧的气氛没持续一会，就被姜黎打断了。
“傅知言，你睡了吗？”
姜黎很小声地试探着问。
“……”
“你没睡吧？”
“……没有，怎么了？”
“你说我们会不会赢啊？”姜黎声音更小了。
傅知言听出她话里的担忧，问：“你很想赢吗？”
“嗯……”姜黎在黑暗里用力点了点头，“但是有点担心。”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参赛的队伍那么多，她有点担心会拖后腿。
似乎有很轻的笑声响起。
傅知言说：“不会有问题的。”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原因，总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要温和很多。
姜黎心都化了，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
她勾着唇角问：“真的？”
“真的。”
“你保证！”她得寸进尺。
“保证。”傅知言说。
姜黎这才满意地往沙发里窝了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
等女孩的呼吸渐渐平稳，傅知言才转过脸，细细打量起她。
地台灯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侧，为她渡上一层柔和的光。
她的睡姿说是乱七八糟也不为过，一条腿伸直另一条弯着，脑袋还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看上去要散架了，偏偏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傅知言试图抽回手，反而被她握的更紧。
“傅知言……”
她声音含糊，无意识叫他的名字。
傅知言心头微动，下意识回握姜黎的手，低声回：“我在。”
“傅知言……”
“我在。”
傅知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像哄小孩一样一句句给出回应。
明明自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但在回应姜黎这件事上，却十分自然，仿佛形成了习惯。
“傅知言……大美人……嘿嘿……”
似乎是感受到傅知言的纵然，姜黎发出嘿嘿的低笑，脑袋摇了两下，不稳地往旁边倒，又被一只手轻轻托了起来。
傅知言将姜黎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姜黎的脑袋找到了支撑点，终于消停下来。
可安静不到几分钟，姜黎又嘟囔着出声：
“傅知言你为什么那么好看……好看死了……”
傅知言：“……”
好看？死了？
他有些奇怪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唇不知何时勾起上翘的弧度。
肩上靠着的人已经熟睡，傅知言却突然轻声开口：
“知道了。”
月光倾泻，洒在手边触手可及之处。
傅知言闭上眼，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姜黎醒来时，傅知言已经走了。
她身上盖着两床毯子。
她撑着脑袋，迷迷糊糊趴在沙发上。
缓了好一会，才摆脱睡魔起身。
林思雨正好推门进来，她手里托着个餐盘，笑眯眯开口：“黎黎，要不要吃早饭，我给你带了包子豆浆。”
姜黎点点头道谢，摇摇晃晃走进浴室洗漱。
她挤出牙膏，活动着手臂，昨晚睡得有点不舒服。
视线在浴室里乱转，忽然定格在某处。
三秒静谧后。
“啊啊啊啊啊！！！”
姜黎瞪大眼睛，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怎么了怎么了？”
林思雨被她的尖叫声吓到，赶紧出声询问。
姜黎一把撑着门，大喘气说：“没、没事！没事！”
林思雨半信半疑离开后，姜黎背靠着门滑到地上，瞳孔地震，无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他看见了吧！！肯定看见了吧啊啊啊啊啊！！！”
她瞪着的角落里，一本封面花花绿绿非常之暴露的漫画被摆在架子上。
那是来之前她和林思雨在进口书店找到的消遣读物。
林思雨看完后各种推荐，说什么“体型差”、“庞然大物”、“画得超带感”……
而姜黎分明记得，她上次看到一半觉得男主花样太多，看着有点腻，拿了几张纸夹在中间当书签打算下次看，然后就随手丢进一堆毛巾里。
而现在……纸呢！纸呢！
姜黎更崩溃了。
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崩塌了！
虽然本来就没多少吧。
她倒是不介意别人知道，但谁知道傅知言会有什么想法……不会觉得自己xp太奇怪了吧，毕竟男主是兽人……
姜黎胡思乱想着吃完了早饭。
想着待会车上问问傅知言看没看内容，等到了楼下，却只见到沈鹏一个人。
姜黎问：“傅知言呢？”
沈鹏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知道？他要回傅家了。”
“下个星期，傅家要给他办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