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饶有兴致道，“为什么？”
“我不想留隐患，陆雨晴没什么手段，可她会教唆那个男人，暗网的渠道你不了解，陆云栖，你身价越高，想要得到你的人就会越执着……”
司宥声音有些轻，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栖一语道破，“我知道，这段时间陆雨晴下手了不止一次，你为我解决了很多潜在危险，我欠你一句道歉。”
“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司宥吸了吸鼻子，“我不想一直为你提心吊胆，更何况，陆雨晴把司空的财务搅得一团乱，我担心会有纰漏，所以想一劳永逸，唯一的方法，就是给他们留个可乘之机。”
合作共赢，嗯，可信。
云栖思索了片刻。
还剩百分之四，她得一鼓作气，日子久了，说不定进度又要滞后了……
想到这里，云栖坚定抬眸：
“行，你想让我怎么配合？”
“跟我走。”
司宥抬了抬眸，脸上的示弱突然一扫而空。
云栖不明所以地回头，好家伙！沈月时正站在不远处，满脸防备。
他听见司宥的话，立刻大步上前：
“姐姐，陆雨晴就要出国了，你不用去冒险，况且，这段时间司家的暗中保护说起来还挺多余的，毕竟，我沈家也不是吃素的……”
“你要拿未来几十年赌陆雨晴次次失手吗？”司宥嗤笑，“只有把陆雨晴留在国内，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司宥握了握拳，主动朝云栖伸出手臂：
“栖栖，跟我走。”
“司宥，你别欺人太甚！你这是在拿我未婚妻的安危做诱饵，你到底是为她考虑，还是想利用她去解决你公司的财务问题？”
云栖蹙了蹙眉，“沈月时，我想了一下，陆雨晴确实不能出国，我和他走一趟，你乖乖等我回来。”
她没有理会司宥伸手的举动，而是自顾自地走在了他前面。
司宥挑衅地望了一眼沈月时，眼尾扫过淡漠。
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沈月时狠狠握紧手中的酒杯。
……
月色如莹，将整条林荫小道笼罩在一片诡秘中。
云栖穿着暖白色大衣，长靴哒哒，将柏油路踩出了有节奏的响动。
行了一段，她听见另一个脚步迎面而来。
有雪花飘落，环绕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原本雪白的颜色也被衬上了污浊。
“陆云栖，你好难等，你知道吗？”
陆雨晴手上的匕首淬着森寒的光亮，随着她的晃动在地上拉出忽长忽短的剪影。
蓝牙耳机传来司宥的声音：
“收网了。”
云栖勾唇，“陆雨晴，快三年了，你还是没长进，等了我这么久，都等不到，怎么就在出国前夕恰好你就如愿了呢？”
警笛声响彻四周，陆雨晴吓丢了匕首，转身就要跑，却被事先埋伏好的人一举擒住。
司宥的车缓缓驶入林荫小道。
车门打开，他的脸在暗夜中显现。
陆雨晴发了疯：
“司宥，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你死了，还不是便宜了司家外面那个私生子？这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陆家的，你为什么这么绝情？你不得好死！”
她被女警拉扯着拖进刑车，声音渐行渐远，在静谧的林荫小道荡出一圈又一圈的回声。
云栖不明所以的望了望司宥。
她正要开口，其中一名警察上前道：
“司先生，不远处的车里查出一系列作案工具，车牌也无法查证，人我先带回警局，后续你让律师来沟通。”
司宥礼貌一笑，“有劳了。”
“这位小姐……”
“我们是朋友，我送她回家就行。”
警察见云栖没有否认，于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四周再度恢复静谧。
司宥往后座挪了挪，道，“上车？”
想到陆雨晴刚才的谩骂，云栖顿生好奇。
她坐上车，车门关闭，司宥顺势递给她一瓶水，“聊聊？”
云栖拧开时，觉得瓶口有松动。
望着司宥不自然的坐姿，她在心中冷笑。
搞什么鬼？
她表面不动声色，只是假意饮下一口，之后便假装睡去。
车行了不久，一声磁沉的嗓音在车里响起，“我开吧，你回去休息。”
“司总？”司机有些诧异。
“没事，我想单独带她去个地方。”
车子驶离市区，跨越高架，最终在下半夜，停在京城边境的一处城墙。
因为下雪的缘故，这里几乎空无一人。
车门打开，司宥自顾自下了车，却没去管后座上熟睡的云栖。
云栖缓缓睁开双眼。
入眼是已经被雪覆盖成白色的垛口。
垛口处，沈月时一身运动棉服加裹在身，柔软的发丝上淬着水珠。
见到司宥终于出现，他咬牙切齿：
“她在哪？”
司宥夹在指尖的烟刚燃上，和着冷气呵出唇齿。
“司宥，你们之间早结束了，这些卑鄙的手段，只会加速她对你的厌恶，你以为，她还是昔日那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小女孩吗？”
“我和她结束了，但她和你也并没有开始，沈月时，你骗得了其他人，却骗不了我。”
司宥双手撑着垛口处的砖瓦，极目远眺：
“一开始，你们的恋爱合约，是她报复我向陆雨晴求婚的手段。后来或许感情淡了，但我能感觉到我和她之间永远无法消除的牵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爱也好，恨也罢，聊胜于无。”
云栖慢慢坐直身躯，将一切听进耳中。
她“嘶”了一声，想着这人还挺敏锐。
但这可不兴让他知道啊，还剩下百分之四的打脸进度呢！
然而，司宥接下来的话，让云栖整个人都傻在了车里：
“我不和你争了，沈月时，我时日不多了，她跟着我，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我找你来，不是为了拆散你们，而是想拜托你，好好照顾她。”
？？？
沈月时刚出口的反驳顿时被他堵住话头。
司宥自嘲一笑，从怀中拿出病历单：
“胃癌，晚期。”
云栖一怔！
陆雨晴的所作所为所说都有了合理解释……
司宥时日无多，陆家没落，陆雨晴事业受阻，要是继续留在国内，哪里还有翻身的可能性？
这就是陆雨晴破釜沉舟的决心吗？
云栖正思忖着，就听司宥再度开口：
“所以，我不单单只为了司空的财务，我更怕我不在了，栖栖哪天遭遇报复，沈月时，你能明白吗？”
沈月时握着病历单的指尖微微收紧。
默了一瞬，他抬眼：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但关于你说的一切，我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