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个公主，的确草包，也难怪所有人都敢明目张胆地往她府上塞细作。
公主手中握着的暗卫营，是周宋独立培养的暗杀组织，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暗卫只认令牌，不认官爵。
历来暗卫营都由公主掌控，这是周宋延续至今的传统。
而于旸之所以愿意委身讨好云栖，目的之一，也是这块令牌。
云栖笑了笑，“嗯，天使说得在理，这样，本宫可以饶了他的无礼之罪，作为代价，天使你需自行了断，这样本宫才能消气，二选一，天使决定吧？”
她的态度很明确，今日这一巴掌，她是打定了！
天使面色一白！
他挺了挺背脊，大步走到少年面前，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周围人顿时被吓住，纷纷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少年捂着脸，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口，瞥见天使微微摇头的动作，又恶狠狠地咬了咬牙，没有再说话。
云栖勾唇，纤纤玉指翻开名单，食指微蜷，随着视线而移动着，口中念念有词：
“户部尚书之子？”
少年眉心紧蹙，终于乖顺了许多。
云栖头也没抬，“样貌尔尔，气质平庸，本宫不喜欢，不要。”
少年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
不要？受了这么大屈辱，竟然因为长相问题被拒之门外？
明明他也是建康城里的“风流郎君”啊？
云栖自然明白这些官宦之子心中的小思量，怕自己被豢养，又讨厌被人贬低。
她轻笑，将手中的名册扔回给天使：
“算了，本宫不想浪费时间，本宫看上了谁，你就介绍谁的身份，其他人，不必开口。”
说罢，她娉婷上前，像是挑选物品一样打量着一排少年郎。
他们的眼神，有好奇、有羞涩、有气愤、有痴慕……
云栖眉眼含笑，声音如云似雾：
“这个，太瘦了，不要。”
“这个，怎么涂得比本宫还白？不要。”
“这个，像个矮冬瓜似的，不要……”
“什么歪瓜裂枣也往公主府送？本宫这二皇兄，眼光真差劲！”
几番评价，云栖很快便来到于旸身前。
他如今刚过二十，长身鹤立，气质出众。
云栖抬眸，对上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瞳仁，见他凤眼含笑，不卑不亢，在心中着实赞赏了一把：
“主角光环，的确风流倜傥。”
天使见她停步，识趣地陪起笑脸：
“公主，这位是刚入乔家军的将士，流民出身，但胜在样貌出众，二皇子一眼相中！”
云栖饶有兴致的抬手，不轻不重地捏住他削尖的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
于旸此刻的心思也是百转千回。
他的玄机阁早已查出这位周宋公主的性情。
胆小单纯，温婉娴静。
公主虽说对美少年来者不拒，可她不通情爱，见其他贵女这样，她也就有样学样了。
而入了公主府的美少年，每日需要做的，也只是唱唱戏，弹弹琴，和公主从无僭越之举。
为了顺利入府，他事先派蒹葭毁了她这张如花似玉的俏脸。
虽然蒹葭没有及时回来，可得手了就好。
刚才见她带着面纱，他更是用内力扯下遮挡，将女人最在意的容貌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想以此来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可这位公主的反应，也着实太过镇定。
见于旸不说话，云栖有些意兴阑珊。
她松开禁锢，指尖捻了捻，嘲讽一笑，“不说算了，本宫不喜欢勉强。”
“于旸。”
几乎不假思索，于旸莞尔，大方应答。
云栖脚步顿了顿，再度折回到他身前。
这么迫不及待？
既然之后他引以为耻，如今又是谁把刀架上了他的脖子，逼他入府做面首的？
又当又立！
不过……反正都是耻辱，不如就再给他来一剂猛药，也算能给打脸任务提一提进度……
思及此，云栖再度与他对视：
“于将士，本宫问你个问题。”
于旸诧异于她的反常，不免也来了兴致，“公主请问。”
云栖轻笑，抬手揉了揉额角：
“驰骋沙场，和留在公主府陪着本宫，你觉得哪一个更令你心动？”
于旸眼尾的笑当即僵住。
但也只是一瞬。
他喉结动了动，抱拳一揖：
“无谓哪一个更心动，不过殊途同归。”
“哦，怎么说？”
云栖歪了歪头，想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驰骋沙场保家卫国，护的是公主安危，留在公主府陪着公主，护的也是公主的安危，于某身为周宋的将士，自然以皇家的安危为己任。”
这一番说辞，当真是，滴水不漏。
不亏是男频文里的天之骄子，还真是个棘手的……
云栖浅笑，下一刻，她的柔荑仿若无骨，突然轻轻覆上男人的胸膛！
她倾身上前，将左耳贴近他的心房，吐息间呵出一尾幽香：
“是吗？那让本宫听一听，你这句说辞，是否真心实意……”
天使掩面轻笑。
婢女也互相交换着眼神。
于旸抿了抿唇，悄然松了口气。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时，云栖突然拉开距离，语气有些惋惜：
“是个不错的，可惜……出身太过卑微，给本宫提鞋都不够格，不要。”
晴天霹雳！
几乎话音一落，云栖就听见系统播报：
【主角成就值已完成1，打脸进度已完成1】
云栖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
出身卑微，可谓是含沙射影了。
于旸既然是婢女所生，又被贬为庶民，出身一事，自然是他极其在意的东西。
在北齐，他因出身不能一展抱负，来了周宋，即便做个面首，也因出身而被拒之门外，这样的羞辱，对他而言，可不就是明晃晃的打脸？
可天使却不干了：
“公主，二皇子一番美意，您就算不满意，好歹也留一个吧？”
于旸是倒数第二个，最后一名，是乔老将军最小的儿子，乔煦。
天使见云栖有兴趣，突然急了。
他附上云栖的耳畔：
“公主，二皇子说了，乔小郎留不得，宴会上他骂了二皇子，二皇子送过来，也只想给他一个教训，这小少爷是根难啃的骨头，比刚才户部尚书之子还嘴贱……”
云栖对上乔煦的注视。
少年湿漉漉的眼眸带着人畜无害的润意，这模样，怎么这么熟悉？
天使的敲打，自然也逃不过于旸的耳。
他嘴角闪过一抹嘲弄，眉宇也漾起了胜券在握的自信。
云栖“哦”了一声，将手虚虚握起，食指抵上下颌，思索了片刻。
这一幕，突然将她十八岁该有的灵动如数展现。
于旸有瞬间的失神。
可下一刻，她竟以最快的速度负手转身，命令不容置喙：
“乔煦留下，其他人，都给本宫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