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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皮书:大唐无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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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沉默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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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功字字铿锵有力,霄归骅带女人前来,一字一步,她一直捏着女人的脉,感觉到女人的脉搏,跳动的逐渐加剧。 女子对律法不算熟读于心,可听到这段,也明白,这位大人是真心帮她… 进去后,她的眼神不掩饰的直勾勾看向徐有功,此刻,男人若天神文曲下凡……然而石通天的脸也紧随撞到面前来—— “说的什么玩意,听不懂!” “哟,花月夜,你还没死呢。贱人!坑害老子!” 石通天前面这句话真不是跟徐有功摆谱,他是真不懂,就是刚才的话也是连夜背诵出来,眼看到花月夜忍不住就要打,让霄归骅先一步直接把他抬起来的脚踹下去! “嘿你!嘶我的脚……啊……” 原地抱着腿的石通天,转着圈,脸色难看,他什么时候遭过这罪。 徐有功则不介意解释一遍—— “强幼女者,未造成伤害流放三千里,造成重大伤害者,判绞刑,致死——腰斩或凌迟。你,选一个死法。” 石通天不由得脚步一顿,放下抱手的腿,脑海里划过去昨夜学的东西。 随后,转身就喊—— “冤枉!天大的冤枉!” 石通天那张脸喊冤,绝对是徐有功目前审案中见过最恶心的叫冤。 那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叫着冤枉,皮笑肉不笑。 “大人啊,青天大老爷,你可得看清楚,是她们母女勾引我……哎哟!我这还腰疼呢……都是她们勾引的我啊……啊!” 可话没说完,他就让徐有功快步过来一把抓住了衣领:“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花月夜从刚才被吓到躲在霄归骅背后,到眼下听闻勾引,一时间面无粉色。 好在徐有功的身影夺过她的视线,声音更是清俊严酷—— “本官明眼所见,那女童……” 徐有功快速开口,又快速闭嘴。 他说不下去。 他脑海里闪过去的,那个女童的身体……那一身的伤痕,明显是被虐杀…… 而她的年纪,是跟当年的霄归骅一样大,却比霄归骅身上的伤痕只多,不少! 最主要,她的死因是……活活被……死! “哎哟,你打我!你打我撒,你打我撒!你打我一个朝廷命官,你——啊!” 石通天大叫着捂住一只眼,接着又是一声惨叫,捂住鼻子。 鲜血从石通天的手指缝隙里喷出,徐有功一路走来,从蒲州卸任后积压的委屈,愤怒,全部发泄了出来—— “打你,又怎样!” “杀了你!你也是白死!” 徐有功是惯有好脾气,可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他从没打过人,可畜生不算。 “有本事你去告我!”徐有功喘息着,手发抖,还想打,“不,打死你,我来写你的死因!” 徐有功继续往前,但石通天意识到他的可怕,立刻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大喊:“你,你们都是死人!快拉我走啊!” 那群下人才是飞快的过来,徐有功则心口一疼,没能拉着他,只拽掉他裤子,眼看他光屁股,落荒而逃。 徐有功咬牙切齿,还想要追出去。 什么天理王法,什么按规章办事!都不管了! 可心口还是一阵绞痛,徐有功不设防,一口淤血给吐出来…… 这是气的,纯粹气的。 他之前在汝阳查案,被那三个捕头用杀威棒打出内伤,又被周兴打了外伤,内忧外患,看似外表恢复,内里却还千疮百孔。 眼气的都发黑,隐约看到霄归骅过来,扎针,把脉然后竟是松口气,笑—— “二哥这口淤血吐出来,倒是因祸得福。” 淤血,毒血都出来,反而好了。 她给他治病的时候就偷偷把解药掺合进去了,徐有功确实感觉到好转,只是—— 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门外那破裂的茶盏。 那茶盏上该死的也是月下的花。 偏偏碎了,像极了那个叫花月夜此刻的脸,她脸上被打的一道道的伤痕,仿佛瓷杯裂痕。 伴着眼泪含在眼中,花月夜在听到徐有功好转才过来收:“民妇昨日愧对大人!” 她跪下磕头,嘴被打的说不出话,脖子也受了伤,只能微歪着头。 “免礼,快起来,以后也不用拜。” 徐有功回神,不好看她,随后低眸,让霄归骅带她去治。 霄归骅却道:“她已经好了,都是外伤,我给她涂了药……只是……她想看她的女儿,也想来指证……” 指证? 徐有功看着空荡荡的衙门只觉得可笑。 但是事已至此,笑归笑,事情还是要办,感觉身体好转,他便告诉花月夜女儿放在何处,说完,陡然外面传来了一声拉长的声音—— “石县主薄大人张大人到!” “长史顾大人到!” “司马大人陈大人到!” “……” 这一排大人,好不气势磅礴。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来后,瞬间就把衙门挤得水泄不通。 “大人哟!徐大人,你可算到了……哎哟,” 有人过来寒暄,没说完就让徐有功用剑拦住,接着,后面的几位也都面露难色。 随即,徐有功仔细辨认官服,官服是真的,让徐有功辨别出来这些人的身份,不过,这些个知县事也好,长史,司马,县丞也好,徐有功现在统统都不放在眼里。 “为何现在才到。” 徐有功一腔怨气。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推出一名解释—— “大人啊,这……这县衙早就空啦,石县,全靠了石大人,现在正在街区盖新衙门呢!这不是还没盖好,也没有什么事情处理,就……无为而治嘛。” “对对对,无为而治……” 一群人附和着,徐有功脸色并且好转,“好一句无为而治,你们也配。” 反正都撕破脸了,他也听出来了,这群人就是石通天的狗,他都打了石通天,不在乎得罪这群混账,左右他们也不会真心给他做事,该死哪里,死哪里。 徐有功在某一刻念头划过去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哪里变了。 他从从前的沉稳,变得……好生严肃,好生……暴躁。 但是他并不排斥。 “滚。”徐有功暴躁的更多了一点,“本县令虽然没有权利拿下你们所有人的官职。但是可以暂时罢免,你们所有——都滚。” 说完,徐有功觉得自己心口那一摊子乌泱八糟的气,出了不少。 舒坦。 早知道这么暴躁这么好,他早干了。 旁边元理,霄归骅惊呆了,花月夜不了解徐有功之前的为人,还以为他就是这样的脾气,皱了皱眉询问霄归骅,“大人他总是这样生气吗?怒气伤肝啊……” 而就像是徐有功看到霄归骅有表情有情绪会高兴,霄归骅也同样,少有的露出笑容来:“放心,他暴躁不了多久。他这是……被压得太久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霄归骅很满意他释放自己的暴躁,而不是压抑,而那一群本来是前来跟徐有功会面顺带捞走石通天的,眼看徐有功发疯的样,眼看他手里的长剑…… 似乎除了躬身弯腰低头退下,没有任何退路了。 徐有功却又喊住他们,“你们与石通天什么关系。” 几个人都走到门口了,没立即回话,又是很明显的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徐有功没给他们多余的时间打眼神戏,直接一脚踹飞门,当作惊堂木的效果。 破衙门,早说没有人,他还在这里? 那那个眼瞎耳聋的老人? 纯纯整他? 徐有功吐完血觉得神清气爽,也觉得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当时也幸好没有落下自己的大印。 几个刚被罢免的官在这时,支支吾吾,哪怕徐有功拎着一个逼迫他说,那人也只是啊啊啊的大叫,不肯讲。 徐有功嫌吵,想放,不想,忽然有个人瑟瑟举起手来说:“大人,这里倒是有一份笔录画押,白纸黑字,红印,做不了假的。” 他说的时候,徐有功就想到自己的印,“是什么?” “大人请看,这是抄录,原件在石大人手中。”开口的是长史(1),他说完就把矛头又指向了那边的花月夜,“大人,此女行迹一直欠佳,时常放浪形骸,有损德行,大人初来乍到,难免被她所蒙骗,事实上,所在酒楼中,她常有偷窃,也是她教女不严,才导致出了这档子事儿。您瞧……” 不等这边说完,徐有功手捏紧了那份所谓的“呈堂证供”,倒不是他的印,是血淋淋的手印,覆盖在白纸黑字上。 那满纸荒唐的言论都是对花月夜不利的,一眼扫过去,徐有功就撕了—— “屈打成招。一面之词,具体,还是要本官询问。” 他倒是冷静下来了,花月夜本来看到那张纸瑟瑟发抖,在看到被撕毁后,又是泛起泪花来。 几个官员轻微摇头,纷纷意识到今日是解决不了了。 不过,徐有功还不想退堂,只是不等他再询问,突然主薄又走出来道:“大人,您何苦为了这种贱民把自己拉下水!她就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要辩驳的话,被徐有功杀人一样的眼神劝退,“所以?诸位是觉得,本县令初来乍到,也是被勾引了?” “啊不会不会不会……” 忙有人出来打圆场。 徐有功冷笑,一脚踹飞另一块门板:“知道就行,你们说会,也无有人信。本官清誉,天下皆知,本官在蒲州为官三年,诸位应该有所耳闻,话放在这里,我徐有功,必要将此地改为民风淳朴之地!” “那,那是自然……” “先……替百姓谢谢……” “大人我们本来就很淳……” 一群人七嘴八舌,有的脑子没转过来,徐有功扫了一眼,然后赶紧走! 随着人群里去,徐有功没再阻拦,事情很明显,这是想要把脏水朝着平民百姓泼,但徐有功不会让他得逞。 “放心,有我。” 徐有功看着脸色惨白的花月夜,随即走向那边早就看呆了的元理,元理才回过神来,不断的拍手叫好:“牛啊,徐大人,佩服!舌战群儒,还打了一顿……厉害啊!” 徐有功瞥他一眼,这会倒是冷静了,“没那么简单,他们肯定还会卷土重来,下次不定给什么东西。先走吧……这里不适合养伤。” 这就是照顾花月夜了,当然,也要去带她找“女儿”,“另外……我出钱,厚葬了吧,我已经做好尸检笔录。” 徐有功说完,就看到花月夜直接给他行了大礼,“花月夜感谢大人!” 徐有功不擅长应付女人,顿了顿,直接转身走了 霄归骅又差点笑了,忍住,伴着花月夜出去。 同景,石府,所有被罢免的大人们聚集在一间。 得知那么多人去都没说过徐有功,还被罢免。 石通天气到将所有桌椅板凳器皿全部推倒。 “混账!什么徐有功,就是条臭蜈蚣!” 长史道:“大人就不该把女子也留活口。” 轿夫就脸色发白:“是,当时追了的,后来跟丢了……最后发现的时候就在街口那么多人,怎么下杀手啊……” 另一人道:“都是街头那群贱民们包庇……别说这个,现下怎么办?” 一群人围绕中,石通天咬牙道:“还能怎么办!你们难道,叫老子去杀了那个花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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