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画像，永远停留在十六岁，保住了性命。
而保住性命，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不再拥有正常人的体魄，也不再拥有自由，陷入永恒的沉睡。
楚今渊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在脑海里整理张国师所说的话，开口道：
“也就是说若是封印解除，凰儿就会不再受太虚幻境的约束，可以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
“是，陛下所言不错。”
楚今渊心忽然就放了下来，他凝向她，目光沁出一抹柔和的光泽，低低的声线，目光如春水。
难得的开了玩笑，“之前你还说你是我姑奶奶，等你解除封印，你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你唤我一句哥哥都不为过。”
月无言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若是解除封印，她就是个正常人。她进入画像十六岁，此后年纪会一年年长。
而楚今渊如今已经二十岁，照这么来说，的确是比自己虚长几岁。
月无言郁闷了起来，丢开他的衣袖，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你不能这么算，那我白活那五百年了？”
楚今渊挑着眉，眼里笑意，带着一丝满足。
“你没听国师所说？与你而言，你的时间是停止的，那五百年也就不算。”
月无言睁大双眼，万万没有想到楚今渊能说出这种话。
“总之，我还是你姑奶奶。”
楚今渊慵懒回应，带着调笑，“行，你是我姑奶奶，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月无言满意的点点头，等说完话才觉得有些奇怪，可到底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张国师就这么看着对面两人宛若他不存在一样在那里聊天逗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最后还是楚今渊先反应过来，停下了话头，再度看向张国师。
“国师如此渊博，想来解除封印，也不是难事，对吗？”
张国师在心底笑了一声，面上却不显。
“臣目前没多大把握，还请陛下和帝姬等上些时日吧。”
月无言闻言摆摆手，“没关系，五百年我都等了，还差这些日子？”
楚今渊本来还想给张国师一些压力，但是月无言都这般说了，他也不好驳面子。
“那就如凰儿所说，朕就期待国师不日助凰儿解开封印了。”
“是。”
既然解决了悬在自己心头间的大事，楚今渊也就松了口气，“没事的话，国师就退下吧。”
“是。”
就在张国师要退下的时候，楚今渊语焉不详的问道：“对了，朕记得国师有一个嫡女，和凰儿年龄相仿是吗？”
乍一听到自己女儿，张国师心猛的一提，“是。”
楚今渊看出张国师的紧张，轻笑了声，“国师别紧张，朕也就那么一问。”
哪怕楚今渊这么说，张国师还是不敢松懈。
谁知道天子下一秒就要做些什么？
果然，楚今渊开口：“令千金若是有空也可以进宫来陪凰儿说说话解解闷，凰儿在宫中也的确需要年龄相仿的闺阁女子陪她解闷。”
“小女粗枝大叶，怕会惊扰帝姬。”
楚今渊意味不明，“怎会？毕竟是国师的女儿，还能不懂规矩冒犯帝姬不成？就算她有那个心，国师也定会调教好对吗？”
张国师的心一下子久沉到了谷底，但天子命令，不可违抗。
“是。”
楚今渊满意的笑了一下，“既然如此，国师便退下吧。”
张国师走出养心殿，万千愁绪在心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开。
回到国师府没来得及去见自己的女儿，就听到下人来报宋公子回京了，一炷香之后就会回到国师府。
张国师原本想要去往自己女儿院落的脚步一顿，随即拐去了别的地方。
“等公子回府，让他去书房见我。”
“是。”
后院
“你说什么？师兄要回来了？”
正在采摘茶花的张婵丹一听到自己的师兄宋砚词要回来了，激动地把花篮子交给身边的侍女之后，就拎起裙摆往前院跑去。
身穿杏黄挑花织金锦裙的少女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就连头上的蝴蝶流苏发簪都因为少女的步伐晃荡着。
她满怀着期待朝着前院，人还没入眼帘，娇啼声已至。
“师兄。”
宋砚词应声抬眸，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有瞬间的失神，怔忡片刻，忽然移开目光。
下一秒又将目光移回来，放在她的身上，声音温凉，似暖玉。
“伽伽。”
宋砚词是典型的温润君子，眉目疏淡，白衣胜雪，衣摆如流云。远远望去，谦和温润，如同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张婵丹忽然就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双手叠放在腹前。
“师兄在外云游一年才归，可是遇到了好玩的事情？”她走到宋砚词的面前，刚刚才保持的端庄荡然无存。
“还是说……，师兄在外被女子绊住了脚？”
宋砚词听到她的话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曲起手指就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胡言乱语。”
张婵丹捂着自己的额头，瞪了他一眼，嘟囔着：“本来就是。”
宋砚词慢条斯理的说着：“家中尚且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师妹在等着，外面的花朵再香也会由别人观赏爱护，师兄我也就不染那一抹香味了。”
这一番话直接就让张婵丹羞红了脸，倏然背过身去，声音有些羞恼：
“师兄在外都学了些什么？怎的变得这般油嘴滑舌？”
宋砚词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未等他继续说着，一个小厮就走了过来。
“公子，国师要您即刻去书房。”
宋砚词立马收住了笑意，“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他就看向了还在背对着自己的张婵丹，几步来到她的面前，见到她脸上羞意未褪，眼眸有着温情。
“师父找我有事，我就先去书房，等我有空再来陪你。”
说着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许乱跑了，也不许去书房。”
“谁要去书房偷听你们说话，我才不感兴趣。”张婵丹对着宋砚词离去的背影大声地说着，等到人影不见，又自言自语起来，“不让我去？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