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渊看着蕈姑，一如当年的容貌，让他想起了曾经这位高高在上的国师看他的眼神。
蕈姑除了在对待凰儿的时候是温和慈爱的，对于其他人，就像是高不可攀的神祇。
他不会忘记蕈姑看待他的眼神，一个蝼蚁。
楚今渊藏在袖子下的手已然捏紧，同时也听到周围人对于他的议论。
“这是谁啊？好生俊美啊。”
“他会不会是帝姬的驸马？”
“呵，帝姬是明月，岂能让凡夫俗子觊觎？”
这里的人都还是月国的服装，这里的一切都还是按照月国皇宫来布置的。
可想而知，蕈姑对于这里到底耗费了多少心思。
蕈姑抚摸着月无言的脑袋，看着她依旧是少女明媚的模样，就放下了心。
扬声道：“还不赶紧见过帝姬？”
周围所有人全部都行跪拜大礼，“拜见帝姬，帝姬千岁。”
月无言看着匍匐在四周的人，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真的回到了皇宫里面。
“起身吧。”
“多谢帝姬。”
月无言拉起蕈姑的衣袖撒娇，“姑姑，我真的好想你啊！这五百年，姑姑可曾想我？”
蕈姑此刻笑的温和，在听到月无言说的话之后，笑的就更加开心了。
“姑姑当然也想殿下了，看到殿下过的很好，姑姑就放心了。”
月无言眉眼弯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蕈姑这般温和的样子，一个两个都傻眼了。
尤其是这些长老们，在他们的记忆里面，师祖一向是不苟言笑，而且冷若冰霜的。
大部分时间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
每一次出现都是公事公办，根本没有任何人情味可讲。
能在师祖身上见到表情缓和的，唯有提到帝姬的时候。
今日一看，原来师祖也会开怀大笑的吗？
月无言和蕈姑温存完，等擦拭掉眼泪之后，就拉着蕈姑的手道：
“姑姑，我有一个人要介绍给你认识。”
月无言看向了一直在身后默默注视着她的楚今渊，她松开蕈姑的手，快步走到楚今渊的面前牵过他的手。
拉着他就走到了蕈姑面前。
“姑姑，这是阿渊，是我的夫君。”
在场所有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全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蕈姑早就知道还有一个人跟着回来了，原本她并不在意，但是在听到月无言说的话之后，立马神色一凛。
当看到小帝姬脸上有着娇羞的表情，她的心更沉了几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看到小帝姬所谓的‘夫君"时候，蕈姑脸色一变。
注意到蕈姑情绪变化的月无言松开楚今渊的手，走上前一步担忧的看向蕈姑。
“姑姑，你怎么了？”
蕈姑死死的盯着楚今渊，楚今渊却表情不变，嘴角时刻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可眼底却有着对蕈姑的丝丝挑衅。
蕈姑读懂他的眼神之后，无法把他和五百年前那位卑躬屈膝的马奴阿槿联系到一起。
她又问了一遍，“殿下刚刚说什么？”
见到蕈姑一脸严肃的表情，月无言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又说了一遍。
“这是阿渊，我的夫君。”
“不可。”蕈姑直接出声反驳，把月无言吓了一跳。
蕈姑见自己吓到了月无言，立马就缓和了脸色。
“殿下可知他是何人？一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人，怎可做您的夫君？”
“殿下忘了我的嘱托了吗？”
“他还不配做您的夫君。”
月无言没有想到蕈姑会这么激烈的拒绝，她愣在原地，楚今渊牵着她的手，无声地给予她安慰。
蕈姑注意到楚今渊的动作，眼神如刀刃，看着楚今渊恨不得把他给剐了。
“一个卑贱的马奴，怎可觊觎帝姬？”
“还不松手？”
木晴等人距离最近，在听到卑贱的马奴这几个字的时候，全部都一头雾水。
卑贱的马奴？
这不是北渊国的未央帝吗？
师祖是不是弄错了？
月无言听到蕈姑是对于楚今渊的前世有所芥蒂，她自己也不高兴了。
将楚今渊护在自己身后，“姑姑，他不是阿槿，您怎可如此羞辱人？”
“更何况，就算是五百年前的阿槿，您也不能这般轻易折辱人。”
楚今渊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过一句，只是无声的向着蕈姑炫耀着。
他安静的待在月无言的身后，享受着月无言保护他的行为。
蕈姑在看到楚今渊挑衅的表情时候，早就按捺不住了。
“殿下！他只是一个马奴！”
“他不是！”月无言辩驳，“他是楚今渊，北渊国的皇帝。”
“姑姑怎可把阿槿与他混为一谈？”
蕈姑万万没有想到阿槿这一世的身份居然会让人这么吃惊，她看向楚今渊。
在看到楚今渊那欠扁的得意神情的时候，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这人，怕是有着前世的记忆。
“再怎么样，他也是一个卑贱的马奴，这怎么都改变不了。”
“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月氏皇族高贵的血脉，岂能让一个马奴玷污？”
“我当年就说过，万不可让他学习巫法和巫术，看他这样子，怕是把当年所偷学的全部都用上了。”
甚至还比她早一步找到帝姬，和她朝夕相处，诱骗殿下的感情。
“不是。”
月无言没有想到蕈姑对于楚今渊的前世这么介怀，“五百年前的阿槿并没有偷学，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授意的。”
“这一点，当年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姑姑了。”
“如今哪来的什么高贵血脉？阿渊是阿渊，阿槿是阿槿，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姑姑万不可混为一谈。”
蕈姑被月无言这一番话气的大喘气，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听话乖巧的小帝姬居然会这么反驳她说的话。
“殿下可还记得尊师重道？”
月无言听到这话，脑袋立马就垂了下去，气势都没了一大半。
“我知道的，但是姑姑所言不对，学生也只是指出不对而已，有何不可？”
周边的人听到师祖和帝姬你来我往的话语辩驳，那气氛一下子就从其乐融融变成了剑拔弩张。
原因，竟然是因为一个男人。
楚今渊在心中因为月无言维护他的行为而感动，可他也不愿意让她太为难。
于是，他拉着月无言的衣袖，让她转过身来。
楚今渊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眉眼低垂，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
“凰儿，蕈姑说得对，是我高攀你了。”
“你别因为我和蕈姑生气，我并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