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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怎么总摸我的小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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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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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凌鹿照常上工。 其实昨天晚上,谢尔盖知道凌鹿遭遇了污染物以后,跟他说过可以请假休息一天,底薪照发。 但凌鹿想着在家也很闲,总不能翻来覆去地折腾小水壶和家里的其他电器,还不如去上班呢。 于是他还是准时坐上了前往工作站的公交车。 刚上车,凌鹿就听见车载广播正在播放昨天老城区出现污染物的事。 【……本次污染物事件未造成人员重伤死亡。轻伤者已及时送医。】 【相关区域已封闭,待污染度检测正常后启动重建。】 【下面来看今天的早市菜价。今天的蔬菜供应量依然很充足,黄瓜的价格比昨天略有下降……】 播音员三两句话便说完了昨天的事件,接着就是菜价物价、当日限电安排、当日供水安排…… 凌鹿前几天和管家阿姨聊天才知道,原来城中的大部分地方都会分时轮流断电,每天的燃气也要限量。 像自己所住的公寓这样不限电不限燃气的地方,其实屈指可数。 自从知道了这点以后,凌鹿大大加快了洗澡的速度,生怕浪费了宝贵的燃气。 凌鹿正留神听着工作站区域的断电安排,身后两位阿姨的聊天声飘进了耳朵: “这个月城里出现两次污染物了?以前没这么频繁哟?” “没有没有,以前怎么也得两个月一次,哪有一个月两次的哦。” “是不是又要到畸变期了啊?” “是吧,看来这次畸变期的范围,又是咱们大地之城啊。” “有可能。哎,不过没事,现在畸变期也没那么吓人了。” “不知道这次会提前多久通知……说起来,你小儿子不是在前哨站吗?他有啥消息吗?” “嗐,那小子能有啥消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这都十天了,连条消息都没给我发过!把我给气得!” 虽说这阿姨口口声声说着“好生气”,但凌鹿总觉得,她其实没那么生气。 对方安慰了她两句,又问道:“你儿子对象咋样了?上次听你讲,有个家里养猪的姑娘,对你儿子好得很哦?” 这位阿姨的声音更大了些:“说到这个,简直能气死人!那养猪的姑娘多好啊!离我们也近,将来结婚了快快生个崽,我给他们带崽崽多好啊!结果,这小子偏偏看上了黄昏之城一个挖矿的姑娘!” 对方羡慕道:“挖矿?挖矿好啊!挖矿来钱啊!——你别说,你儿子还真有福!” 阿姨又道:“嗐,我儿子那身高相貌样样都好,又在军队里——不,挖矿真不好。虽然来钱,但苦啊!离家远啊!我就想小两口都住得离我们近一些,早点生个崽,一家人和和满满有个照应。你说媳妇儿真要是个挖矿的,这结婚了之后也要继续工作,那将来他们到底在哪里安家啊!” 两位阿姨热热闹闹地说了一路,凌鹿也就断断续续地听了一路。 虽说凌鹿并不能全然理解她们讨论的内容,但他听明白了一点: 在阿姨们看来,畸变期是可以安全度过的。 相比起来,“儿子将来在哪里安家”“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是一个远比“畸变期要怎么办”更值得关心的内容。 凌鹿看着车外向后退去的路灯杆,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春台路,想起了崔屿说的“我要再开一间旧书店”。 他打开手腕上的通讯器,有种想要把刚才听到的对话告诉厉行洲的冲动。 可他刚按到键盘,就又把手指缩了回来。 “忙得脚不沾地……十天都没有给我发过信息……” 阿姨高声说出的话,好像还飘在耳朵边。 正犹豫着呢,车到站了。 凌鹿跳下车,跑进工作站,开始修复一个折断了脖子的木偶娃娃。 * 这天中午,谢老爷子照例来叫凌鹿一起吃饭。 虽说凌鹿所谓的吃饭也就是吃颗糖豆喝杯水,但他挺乐意陪着老爷子一起吃饭,再听着老爷子海阔天空扯闲篇的。 但今天中午,谢老爷子一反常态地没怎么说话,只问了问凌鹿这两天的见闻。 当凌鹿说起在路上听到的关于畸变期的话题时,谢老爷子更沉默了。 他甚至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了烟斗,往里塞了些烟丝,坐到椅子上吸了两口。 之前凌鹿从没见过老爷子抽烟,如今多少有些吃惊,不禁道:“谢老师,您是很担心畸变期吗?” 谢尔盖摇摇头:“我不担心。” “现在的畸变期,比二三十年前已经好多了。” “那时候才叫一个惨……” 谢尔盖狠狠吸了口烟斗:“现在,前线有厉将军守着——虽说还是很危险,还是会死人,但,我们能赢。” 说到这里,谢尔盖仿佛比刚才多了些说话的兴致,眼睛也再度变得炯炯有神,不住称赞道:“真的,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天才的判断力,这么冷静的打法。”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道:“小鹿你知道吗,第7号前哨站,就是厉将军——那个时候还是厉上校——力排众议,坚持在畸变期之前建立起来的。” “当时其他人都说,这个前哨站根本毫无意义,简直是拿着年轻士兵的命去填他的功绩。” “结果,嚯!厉将军就跟猜到了怪物的行进路线一样!配合着地形,配合着他让工程营赶出来的机关,7号前哨站愣是牵制了百分之五十的污染物,把第一批扑过来的怪物直接炸成了灰啊!” 凌鹿听到这里,犹豫一下,问道:“谢老师,您刚刚说"亲眼看到"……您当时在现场?” 谢老爷子不是二十年前就退役了吗?怎么会几年前还在前线? 谢尔盖听到这句问话,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他将烟斗塞回嘴里,含含糊糊道:“总之,小鹿你放心吧,有厉将军在,畸变期最多就是大家过得苦一点,不用担心会有怪物冲到城墙下面。” 凌鹿点点头:“嗯,我放心。” 过了一会儿,凌鹿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道:“谢老师……” 谢尔盖:“唔?” 凌鹿:“畸变期到来前……军队里的人,是不是都会很忙很忙啊?” 谢尔盖:“就算不是畸变期,他们也很忙啊。” 凌鹿:“……喔……” 谢尔盖看着凌鹿的脸色,稍微来了点兴趣:“怎么问这个?” 凌鹿想了下,道:“是这样,我认识一个人……嗯,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前线吧。然后他说,"有要紧的事,可以给他发信息。"” “我现在越想越想不明白,究竟什么才算是"要紧的事"?” 之前自己觉得,灯光很好看,巧克力很好吃,都算是要紧的事。 可现在再想想…… 或许“城里有污染物”,才是真正要紧的事? 谢尔盖取下烟斗握在手里,道:“要是前线士兵,估计得是"你老婆生了"这种程度的事,才算是要紧的事了。” 凌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 从那天开始,凌鹿便没有再给厉行洲发过信息了。 他同之前一样,上班的时候在工作站修修补补,拆拆装装。 下班之后,他有时候会帮着管家阿姨买东西,有时候会和谢尔盖一起去医院看望菲莉亚。 有一天的傍晚,谢尔盖还拉着他,和马主任、小丁一起,去春台路吃了一顿小烧烤。 当然了,凌鹿吃了两颗糖之后,就全程都在喝水,外加笑眯眯地听大伙儿聊天。 凌鹿觉得,这样的生活挺有意思的。 ……如果能够和厉行洲分享一下,就更有意思了。 不过,不管多有意思,都算不上是“要紧的事”吧? 很认真地思考过后,凌鹿还是决定不去打扰厉行洲了。 * 这天早上,凌鹿刚到工作站,就被谢老爷子揪住了:“小鹿,今天咱们出外勤啊。” “出外勤?”凌鹿有些兴奋。 工作快一个月了,还从来没有出过外勤呢。 谢尔盖道:“是啊,那东西又不能长出脚自己走过来,只能咱们摸过去修啦!” 原来是市政府有人打电话过来,说门口钟楼的时钟停摆了。 凌鹿知道那座钟楼。 这钟楼也是旧纪年造的,就在市政府外的小广场上,大约有20米高,通体白色,顶部装着四面圆形的时钟,外面还有层玻璃钟罩。 每天晚上凌鹿下班的时候,都能听见那悠远的报时声。他身边的行人,多少也会说一句“六点了啊”“得赶紧回家了”。 这钟,这报时,已是大地之城生活的一部分。 如今这钟突然不走了,引得不少居民来到小广场驻足围观。 凌鹿跟着谢尔盖往钟楼走的时候,就有人对他们一路注视,目光殷切,还小声议论着什么。 凌鹿猜测,是大家都盼着能把这座钟赶紧修好吧? 从曲折狭窄的铁楼梯慢慢爬到钟楼的顶部,谢尔盖带着凌鹿,将古董钟的机芯小心拆下来,又用特制溶剂清洗一遍,找出磨损严重的齿轮一一更换,最后细心地重新装回去,再给机芯注了油。 一直忙活到了夕阳西下,金色余晖落进了钟楼,时钟终于再度鸣响。 沉稳的报时声,伴随着盘旋的鸽子,伴随着温柔的晚风,在黄昏的城市里传得很远很远。 凌鹿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时钟后面,带着几分好奇,从缝隙里注视着夕照下的城市,打量着广场上的行人。 一阵风,将广场上一对母女的对话送到了钟楼里: “妈妈,大钟好了!大钟又响了!” “是啊,因为有厉害的机械师为我们修好了大钟哦。” 厉害的机械师? 凌鹿的嘴角翘了起来。 嗯……好想告诉厉行洲啊。 真想告诉他,我们修好了大钟,看到了很美的城市,还被人称呼为“厉害的机械师”。 然而…… 这应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如此一想,凌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次日晚上。 同往常一样,凌鹿正在给阳台上的植物浇水。 通讯器突然嗡嗡震动起来,惊得凌鹿差点没拿住手里的喷壶。 看着来电人,凌鹿茫然地应声道:“先生?” 对方的声音沉沉的,似乎有些疲惫:“这几天怎么没发信息了?” 凌鹿此时还有些错愕,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谢尔盖的话,便鬼使神差般喃喃道:“呃?啊?先生的老婆生了吗?” 那边沉默半响,终于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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