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夜。
寒风呼啸,透着刺骨的冷,在房门来来往往的侍女缩着脖子,看着房檐外飘零的雪花,搓了搓手,哈着热气。
里屋内。
春桃和其他婢女盯着床榻上的少女,面色紧张。
床幔里,林姨神情严肃的为少女诊治着。
谢清殊坐在一侧,听着她不住的咳嗽,感受到她呼吸略微急促,神情紧绷,双拳紧握,一阵无力。
他没想到只是在室外多待片刻,韶儿竟会病发,还这般痛苦。
林姨神情凝重的为云韶诊脉,她自云韶小的时候便一直入住在府中为她缓解病痛,也是最了解云韶身体和病况的,能常年待在云韶身边她的医治自然十分精湛,但即使如此,她对于云韶的病痛也无能为力。
看着从小不离汤药,缠绵病榻的少女,她心里也是疼惜不已。
诊治过后,林姨拿起一旁的棉被为她盖好,掀起床幔,朝春桃吩咐道。
“小姐这是风寒入体引发的病况,如今以小姐的身体,寻常药物对她也没有太大效果,只能开服重药来缓解她的病痛,我开几剂方子,你们下去煎熬便可。”
林姨写了药方递给春桃,春桃便匆忙的带着方子前去抓药。
谢清殊看着林姨,问道:“韶儿的病情真的没办法根治吗?”
林姨望着面前俊美的少年,眼眸有些复杂,随后说道。
“小姐的病情除非有仙人在世,才有药到病除的希望,否则也就几年寿命可活!”
谢清殊怔然,心里莫名一空。
耳边回想起云韶的音容笑貌,透着无能为力的苍白。
她明明这般乖巧善良,明明这般努力的活着,命运为何对她如此不公。
林姨看着眼前的少年,想起初见时他冷冽淡漠的模样,到如今对小姐这般上心,眼眸微动。
但愿小姐能一切如愿!
林姨拿起药箱走了出去,谢清殊掀开幔帘,望着韶儿柔弱苍白带着病弱的脸蛋,眉头时不时颦起,他心里万分愧疚。
若他对她再上心些,是不是她如今就不会这般痛苦。
谢清殊抚上她微凉的脸颊,眼眸带着爱怜。
“咳咳………”
谢清殊心里一紧,看着掩唇轻咳的云韶,拿起袖口处的手帕,在她唇上轻轻擦拭。
云韶朦胧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眸带着水意。
“清殊哥哥,我好难受。”
谢清殊心中一窒,他坐在床榻上,俯身抱起云韶,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轻拍着她,让她不再那般难受。
“抱歉,都是我的错……”
不待他说完,云韶伸手覆盖在他的薄唇上。
“不关清殊哥哥的事,是我的缘故,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这般任性!”
她越是这般说,谢清殊心里越不是滋味。
这怎么会是任性?
明明只是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为何会觉得是她犯了错?
谢清殊握住她的手指,眼眸带着爱怜,嗓音透着哑意。
“这不是韶儿的错,你没有任何错!”
这时,春桃端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扫见床幔里,低头小声说道。
“清殊少爷,汤药熬好了,林姨说需要趁热喝。”
“端进来。”谢清殊嗓音平稳道。
春桃掀开帘子,谢清殊接过药碗,朝云韶低声道:“我来喂你喝药。”
“你们先下去吧!”
谢清殊看着有些躲闪的云韶,看出她的不自在说道。
春桃闻言把蜜饯放在桌上,起身离开,合上房门。
谢清殊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云韶喝了一口后,从谢清殊手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谢清殊看着喝着苦涩汤药如同饮水般的云韶,眼里透着苦涩。
若不是稀疏平常,何至于会这般麻木淡然。
待她喝完,谢清殊为她擦了擦嘴角,语调温柔,带着坚定。
“韶儿,我们成亲好不好?”
云韶一愣,眼眸睁大带着不敢置信。
谢清殊望着小嘴微张,水漉漉地清澈的眼眸望着他,透着惊吓的眼眸,心里柔软。
“我们已经定过亲,早晚都会成亲,韶儿为何这般惊讶?”
云韶唇瓣紧抿,黯然道:“我知道的,清殊哥哥自从失去记忆对韶儿已经没有以前那般喜欢了,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何要………”
谢清殊从平静到心疼,打断云韶接下来的话。
“忘记我们的过去,我很抱歉。”
“但我并非不喜欢你,我对你………是喜欢,更是爱慕。”谢清殊耳尖泛红,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话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云韶惊讶的看着他。
“我真心想要娶你为妻,韶儿不愿嫁给我吗?”
谢清殊低头看向她,神情有些无措,她是不是觉得有些唐突。
云韶低声道:“自是愿意的,我想嫁给清殊哥哥。”
谢清殊眼眸染上浓浓的欢喜,望着怀中温软的女子,心跳如鼓。
翌日,云府中。
得知谢清殊想要尽快求娶韶儿,云父和云母眼里带着喜意。
为了韶儿的性命,他们怎么会不答应。
前些日子云父为了怕谢清殊日后怀疑,已经安排妥当,除非他恢复记忆,不然他是不会查出不妥的。
他原本是担心谢清殊恢复记忆会大怒,遭到反噬,但韶儿却说她有把握,他们夫妻也便写了不安的心思。
无论如何,只要能挽救韶儿早逝之命,他们愿意铤而走险,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