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天叫人猜不透，凌晨时分，一阵轰雷声，一场大暴雨接踵而至。
天光大亮时，凌晨的暴雨早已停下，只有略微阴沉的天气和地上的水迹记录着那场大雨。
豪华大床上的女人睡得并不安稳，秀眉蹙成小山丘，黑色的发丝贴在她莹白的脸上。
秦棉又做梦了。
整个夜晚，她都在被一只猛兽追逐，不论是躲在什么地方，总是会被找到，然后开始新的一轮追逐。
挣扎了许久，秦棉从梦中陡然惊醒。
浅紫色的真丝吊带睡裙已经被冷汗浸湿，黑色的发丝也紧紧地贴在她的脖颈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缓了好几秒，意识才渐渐回笼。
她翻了个身，抬手抚上心口，心脏的跳动速度像是刚跑完了八百米。
真是好奇怪又好可怕的梦。
出过汗后的身体汗津津的很不舒服，她躺了一会儿后，才爬起来进了浴室。
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从浴室出来时，房间里，她的手机铃声大作。
谁会这么早给她打电话？
从被子里挖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大字：狗男人
这是她给霍凛的爱称。
这么早，霍凛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想了几秒后，她才接通了电话。
“秦棉，起床了吗？”
接通电话后，那边传来了熟悉的男声，低沉中带着些嘶哑。
秦棉蹙眉，将手机从耳边拿远了一些后，才点开了外放。
“嗯，怎么了？”
“我还有20分钟左右到别墅，你收拾一下，我过来接你。”
接她？去参加什么宴会吗？
20分钟怎么可能够啊？
她正想着拒绝，那边又传来了声音，“爷爷在医院。”
医院？
爷爷生病了吗？
秦棉一愣，脸色微微发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前两天她刚和爷爷打了视频电话，老爷子的精神头十分好，还说自己晨练的事情。
电话挂断的很快，秦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才手忙脚乱的地去换衣服。
根本不到二十分钟，黑色的宾利就在别墅前停了下来。
秦棉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几步跑到车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爷爷怎么了？严重吗？”一上车，她就开始问。
男人下颌线紧绷，英俊地脸比之以往还要冷峻几分，眉宇之间带着淡淡地疲惫。
秦棉也突然意识到情况并不算哈，她呼了口气，“开车吧，到医院了再说。”
好在临近年关，宁城大多数公司已经放了年假，早晨的路上车辆并不算多。
五十分钟之后，车子开进了华越持股的私立医院中。
从进入医院的那一刻，秦棉浑身紧绷，双手紧握在身前，指节都微微泛白。
二人都很沉默，直接乘坐着电梯上了住院部的21层。
21楼是病房，走廊里十分安静，除了能在护士站看到正在记录数据的几个护士姐姐之外，没有其他人。
宽敞的私人病房内，奶奶已经守在了床边，面庞带着疲色，但是见秦棉过来，还是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而老爷子正双目紧闭地躺在病床上，平日里红润的面颊有些苍白。
“奶奶，爷爷他……”秦棉上前，眼含担忧地看了病床上的爷爷一眼，“他怎么了？”
老太太拉着秦棉在边上的凳子上坐下，叹了口气才道：“是肝癌，好在是早期，本来我不想让你担心，但是阿凛他”她扫了眼神色冷峻的孙子，才道：“他说你是霍家的孙媳，有知道的权利。”
单是听到肝癌两个字的时候，秦棉一路紧绷的神经突然断掉了，一眨眼睛，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奶奶，不管怎么样，这种大事怎么能瞒着我啊？”她洗了洗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太太把秦棉当成亲孙女疼爱，见秦棉哭，连忙道：“好好好，是奶奶的错，你也不要太担心，是早期。”
老爷子已是古稀之年，身体机能早已走下坡路，即便是天天锻炼，也只是比同龄人要好，跟年轻人如何能比？
秦棉点点头，开始在脑子里回忆剧情，可以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一点有用的东西她都想不起来。
女孩儿的眼睛哄得像是兔子，眼眶里还包着一汪泪水，只要她微微垂睫，那泪珠子就会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那后续的治疗是怎么安排？”
长睫微微颤动，那泪珠子似是断了线的珍珠，滚了下来。
霍凛眼眸微暗，启唇道：“奶奶说带着爷爷去国外治疗，只不过，不知道爷爷会不会同意。”
“哪有爷爷不同意的道理？不去也得去！”秦棉闻言，无意识提高了声音，猛地站了起来，眼前一黑，整个人摇摇欲晃，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这一下子把老太太吓得不轻，连忙起身扶着秦棉在边上坐下。
好在晕眩持续的时间不长，将近半分钟后，秦棉眼前恢复了清明。
“奶奶，我没事，我就是有点低血糖。”她摇了摇头。
没有吃早餐，精神又处于紧绷状态，又加上她起身太猛，这才犯了低血糖。
老太太面色好了些，连忙招呼孙子去买早餐。
“不用了奶奶，我没事了，我跟霍哥哥一起去。”她按住奶奶的手，摇了摇头。
医院周边有许多饭馆，虽然不比饭店高端和精致，但是味道却丝毫不逊酒店。
两人下楼后选了一家早餐店，点了一碗甜粥和一碗清汤排骨面。
秦棉的胃口不怎么好，所以只要了一碗甜粥。
老板的动作也十分多迅速，不到一刻钟，就将两人点的早餐端了过来。
霍凛大抵是真的饿了，一碗排骨面吃得很快。
而秦棉实在没什么胃口，强迫自己吃了半碗就饱了。
“不合胃口？”霍凛眉头轻拧。
“没有，没什么胃口。”她摇了摇头，突然道：“我爷爷在这个医院住了四个多月，这周边的小饭馆我都吃遍了。”
这还是霍凛第一次听秦棉提起她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