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平江侯即将回京!
行宫位于山林之中。山风习习,在这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比起两百里外的京城,那是凉爽多了。
清凉殿,建始帝只穿了一件单衣,敞开胸怀,显得肆意潇洒。冰镇的西瓜,切成了小块小块,用牙签一戳,放入嘴里,顿感透心凉。
“谢爱卿,你刚才说平江侯愿意交出兵权,回京守孝,此事当真?”
谢长陵微微一躬身,“臣不辱使命。私下里派人前往西北同平江侯沟通。据传回来的消息,平江侯颇有老态,身体疲惫不堪,已经萌生了退意。臣不敢辜负陛下的厚望,多次与平江侯书信来往。前一阵子,他终于松口,想要回京守孝养老。只是希望陛下能原谅他这些年的不恭之处!”
“哈哈哈……”
建始帝听完,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好似天下尽在手中,功绩远超先帝,直追太祖太宗。颇有一种当皇帝不过如此,不到十年就能功德圆满的傲慢!
治理天下有何能!
不过如此而已!
哈哈哈……
谢长陵没有做声,王德发凑上前一脸谄媚的笑,“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文成武德,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马屁拍得有水平,虽然很谄媚。
建始帝再次放声大笑。
笑过之后,终于想起询问正事,“平江侯可有说,何时交出兵权,何时回京?”
“此事还需慢慢筹划!西北目前并不太平,反贼郭大春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又有卷土重来之势。平江侯的意思是,离开之前,先打一仗,挫一挫贼子的锐气,之后再行交接回京。”
建始帝虽有不满,却也勉强认可了这个说法。
“爱卿,此事你居功甚伟。朕该如何赏你!”
谢长陵忙躬身说道:“为陛下分忧,乃是臣的本分!”
“哈哈哈……你恪守本分,朕是知道的。这样吧,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以免引起动乱。待平江侯回京之后,朕一并封赏。”
“全凭陛下做主。”
“爱卿,你可要确保平江侯一定会主动回京哦。朕已经容忍太久了,若是他胆敢出尔反尔,别怪朕翻脸无情!”
正好将南边的军队调回来。
若是平江侯有不臣之心,大军直扑西北,就地斩杀!
建始帝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笑的得意又阴险!
谢长陵自然是朗声答应下来,一定会确保平江侯主动回京,绝不给对方出尔反尔的机会。
建始帝很是满意,果断赏赐丹药。
谢长陵内心深处,那叫一个一言难尽。他乃国之重臣,而非肖长生那种宠臣。他在为君分忧,而不是陪着皇帝一起嗑药玄学。
可是又不能明着拒绝。
在皇帝这里,赏赐丹药,并允许一同嗑药,乃是最得宠的臣子才能享有的特殊待遇。别的臣子想要这份待遇都没有。
一句话,别不识好歹。
谢长陵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嗑了半颗药。
建始帝见状非常满意,“这枚丹药,功效非常不一般。玉泉宫别的一般般,炼丹这一块的确得到了祖上的精髓,且青出于蓝胜于蓝!”“恭贺陛下!得长生道,长生丹!千秋万载,万岁万岁万万岁!”谢长陵也是会拍马屁的,只在于是否愿意。
这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建始帝有点上头,他身为臣子自然不能冷了场子,必须将气氛烘托起来,让建始帝开心快乐。
还有一个捧哏王德发,一时间清凉殿内,都是建始帝的笑声。
别看皇帝嗑药厉害,但他没忘记正事。
或许正因为嗑药厉害,已经产生了耐药性,普通疗效的丹药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不会让他陷入癫狂之中。
他神情略显兴奋地询问谢长陵,“之前交代爱卿的事情,办得如何呢?”
谢长陵一听,就知皇帝问的是重新定义祭台爆炸案的事情。
先帝的功过已经盖棺定论,如今又要将祭台案翻出来,分明就是乱弹琴。
偏偏建始帝决心之坚定,这么久过去,丝毫没有改变,越发的认定此事。
谢长陵硬着头皮说道,“回禀陛下,此事已经在筹办中。待到秋季祭天祷告之时,定有结果!”
“如此甚好!可有试探过各方反应,他们都是如何反馈?”
显然建始帝也在乎名声。
他不希望反对声太多,他希望下面的臣子都自觉些,恭顺些。莫要在朝廷大胜之时添堵。
“大部分人都支持陛下的决定,认为祭台案当初结束的太过仓促,有必要重新定义。只是,对于天谴的说法,很多人都持有不同的想法。大部分人都认为,过于严重了些。好歹也要为先帝遮掩一二!”
“遮掩!呵呵!当年是谁厉声喝骂先帝是昏君?当年是谁骂得最凶?他们能骂,能诋毁,朕难道就不行?当年他们败坏先帝的名声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
建始帝恼怒不已。
一群沽名钓誉之辈,都是伪君子。
谢长陵没有辩解。
建始帝又发了一通脾气,勉强克制住了。
“他们还说什么?”
“除了天谴,别的都能接受。臣恳请陛下三思,正所谓人死债消……”
“休要劝说!”建始帝果断打断了谢长陵的长篇大论,“此事朕心意已决,你只管放手施为。若是真有人不满,也不必在意。非要挑事,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
谢长陵见状,唯有在内心叹息一声。
建始帝突然心血来潮,“朕希望能在八月十五那天,见到平江侯。爱卿可否办到?”
“此事臣不敢保证!”谢长陵郑重其事。
他身上已经背负天大的压力,不想再给自己找不自在。
八月十五见到平江侯?
真是异想天开。
打仗一事,瞬息万变,岂能随人的意志而发展。皇帝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果然是嗑药嗑多了!后宫那么多美女,加上新进的美人,难道都不能让皇帝昏庸半年,别整天惦记着朝堂上的政事,整日里天马行空瞎胡来。
处理朝政,岂能随心所欲!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