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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久必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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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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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并非偏僻路段,偶尔也有行人路过。 车窗两边都贴了单向防窥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但车前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恰好有人路过,大约是这车实在显眼,所以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有路人好奇过来偷看。 男人抬眸,眼神很冷。 四目相对的瞬间,路人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转身离开。 周屹川又不动声色地恢复到平和,想把姜邈从自己的腿上抱下去,可后者坐的稳稳当当的。大约是提前猜想到他的意图,手臂缠绕得紧。 如一根依附在大树上的藤蔓,恨不能将本体也一并嵌入进去。 “你不点头我就不下去。” 求人也带点蛮不讲理的蛮横。 姜邈自己都没有察觉,其实以周屹川的身份地位,他从来不用俯身下就。 没人能威胁到他。 哪怕是有人拿枪抵着他的喉咙,他也能从容不迫地应对。 他的底气不单单是他吓人的背景带来的,而是他这个人,温和谦逊的外表下,是近乎残忍的狠决。 这么多年来,他的道路也并非一路顺畅,不少想要将他拉下马的人。 之所以一个都不剩了,不过是他下手更加决绝。 从根源上狠狠切断。 周屹川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威胁他。 十倍恶,百倍回。 可是此刻,姜邈这只小豹子亮出獠牙。 她知道他是个克己复礼的人,光天化日在外面做出如此越矩的事情,肯定是不能为他所容的。 周屹川抬手关了车内的灯。 至少从外面再往里看,没有那么清晰。 姜邈身上的香味类似果香,不是香水的气息,更像是她自身就有。 味道很淡,除非离得很近才能闻见。 好像除了她的家人之外,就只有周屹川知道。 他们其实也有过很多次亲密的接触,在学生时代。 姜邈任性,读书的时候更任性,校纪严明的一中,连校服的长度都严格要求,她却开始偷偷化妆。 第一次被抓到,是因为当天涂的口红颜色太浓。 即使老师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了办法。 被带去办公室的姜邈被教导主任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马尾垂落下来,遮住她的侧脸,也一并遮住了她的视线。 所以她并没有看见身侧的门开了,同样也没看见有人站在她身侧。 落拓挺拔的身形,即使是统一形制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有种独一无二的清俊少年感。 做为班长的周屹川手中拿着刚收上来的语文作业,放回办公桌上。 教导主任同时也是一班的语文老师。 到了气头上,也忘了今天的作业怎么是班长负责收。 他随手一指,让姜邈赶紧把脸上的妆卸了,还不忘嘱咐周屹川在一旁监督。 姜邈这才抬头看到他。 后者的情绪万年不变,温和斯文。 姜邈去了医务室,因为那里有棉纸。 周屹川并没有监督她,他应该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 但他的教养让他没办法驳了老师的话。 所以他还是过来了。 姜邈在里面卸妆,隔着一张门帘,他坐在外面看书。 书是医务室里的。 他随手拿的一本,翻了两页才看清里面的内容。 动作微顿。 里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呼,不待他起身,姜邈拉开帘子露出一个脑袋。 “帮我个忙可以吗?” 他低下头,看见手里那本书写着。 ——经期不易碰冷水,应多吃红枣、阿胶等补气血的食物。 姜邈说自己例假来了,可不可以麻烦他去学校便利店买点卫生棉。 周屹川点头,放下书起身。 他的教养的确很好,没办法对同学的难处视而不见。 他买回卫生棉,还另外提了一碗红枣阿胶粥,刚煮好的,还带着热气。 可医务室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那股很淡的香气留了下来。 狡猾的狐狸最擅长用谎言骗人。 包括十年后的现在。 ------------ 已经是饭点,这条路上的行人更多了。 周屹川只能将遮光帘降下来。车内车外仿佛变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的无动于衷让姜邈不得不重新审视,是不是自己这张脸日渐失了魅力。 因为她此刻的动作,裙边往上卷,白皙的大腿都露了半截。 周屹川伸手替她整理好穿着。 “我会让助理打一通电话。”他眼神平静,语气更平静,询问她,“现在能从我身上下去了吗?” 目的达成,按理说姜邈应该满足的。可听到周屹川的后半句,她的神色反而变得古怪起来。 他的松口点头似乎只是为了摆脱她的纠缠。 她抿了抿唇,挫败感令她一瞬间又从满嘴獠牙的小豹子变回波斯猫。 明明知道他们的婚姻只是双方都不走心的形婚。 周屹川这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 可是...... 她深呼一口气,面上还保持着风轻云淡,刚要从他身上离开。 腰后贴揽上一只手,隔着单薄的衣裙。 男女的体力差异,他甚至不需要用力,只是轻轻一揽,她便又坐了下来。 姜邈愣住,不懂他突然的举动因何而来。 明明刚才还让她赶紧从自己身上离开。 她穿着单薄,夏天的裙衫。 手和身上的体温都带着凉意。 周屹川解开安全带,将车内暖气打开。 “现在人多,路上堵车。”他把后座的毛毯拿来,给她裹上,“赶时间吗?” 姜邈人还懵懵的:“啊?还好,反正等衣服送到也需要一些时间。” 他点了点头,又将座椅朝后放了放。 车内空间稍微大了些,也不至于太拥挤。 姜邈就这样和他保持面对面的姿势,坐在他腿上。 双腿岔开。 ...... 好像有点奇怪。 不愿意从他腿上下去的是自己,现在觉得别扭的也是自己。 和她的拘束相比,周屹川显得从容不迫。 通知助理打电话的同时,还不忘让他过来的时候带些养胃的粥。 姜邈刚才没吃多少,现在带病去参加红毯,必定又是要耗费一些体力的。 “能撑得住吗?”电话挂断后,他的语气里带了些不太信任的担忧。 姜邈觉得他这是在质疑她的专业程度。 “我可是在零下十度的天气穿着露背晚礼服,参加完一场半个小时的慈善晚会。” 当时还上过热搜,词条里铺天盖地的夸赞。 从妆容服装到身材,再到她当天的状态,以及表情和仪态的管理。 这在姜邈看来是值得写进她的人生履历中最光鲜的一笔。 当初也是因为这场慈善晚会,她靠着美貌从三线直升到一线。 原本是想和周屹川炫耀一番的,可后者的眼里却看不见半分赞赏。 或许是因为车内灯没开,他的眼眸过于深邃了,如同一片望不见的深海。 他没有接话,从她停止讲话的那一瞬间,车内又重归安静。 也不知是不是姜邈的错觉,她总觉得,搭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紧了些许。 也是因为这样,她整个人被迫靠在他怀中。 是男人的身体都这么温暖,还是只有周屹川。 姜邈的手脚也因为靠近他而回暖。 他硬挺的西装外套不知是什么时候脱下的,里面是一件衬衫。 那条领带她觉得眼熟。 用手摸了摸才想起来,好像是哪一年品牌方做为礼物寄到家里来的。 男士领带,她也用不着,所以借花献佛送给了周屹川。 那个时候距离情人节还有半个月,她添油加醋说是自己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还去庙里开过光,能保平安的。 她把这条领带夸的天花乱坠,最后又补上一句,情人节快乐。 周屹川当时只是礼貌的与她道了谢。 后来他也的确很给面子。这条领带的出镜率变多。 或许是将她的话信以为真,认为这条领带的确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但凡是什么重要的场合,他都会换上。 姜邈有些心虚,只是一个普通的轻奢牌子,这条领带的价格官网上才几百。 他满身的高定,出席万众瞩目的国际会议。 却佩戴一条几百块钱的领带。 万幸没有被扒出。 也没人会费心费力去扒这个。 事实上,哪怕他的领带只值几十块钱,也没人会因为这点去嘲他。 这是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姜邈所无法共情到的。 粉丝之间在意的是番位顺序,红毯压轴,以及代言title。 她所要攀比的都是浮于表面的繁荣。 这些周屹川都可以轻易给到她。 外面那群知情者总说,和周屹川结婚是她姜家祖坟冒了青烟。 姜邈有时候会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她没有那种不值钱的清高,能从他这儿走的捷径,她也一条条全部走了。 但很多时候,她又会重新审视二人的关系。 好像始终有一条线横在他们中间。阶级是最难跨越的,豪门之上还有更豪的豪门。 曲女士耳提面命让她别得罪周屹川,把她在家的小脾气收一收。 姜邈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大概是她现实又清楚的认知下,仅存的骄傲和尊严。 她居然为了一件高定,在他面前奴颜婢膝。 细微的情绪变化,她垂下眼睫,眼眶开始泛红。又被她要面子的忍了回去。 周屹川动作一顿,她的所有微表情都落在他眼底。 密闭的空间内,时间好像都比外面要过的缓慢。 他将她肩上下滑的毛毯往上扯了扯,重新遮好:“姜邈,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兴许是四周太过安静,所以他的声音尤为清晰。 姜邈还没从难过的情绪中走出来,几分无力地抬起头:“嗯?” 一方面疑惑,一方面又不解。 无所不能的周屹川居然也有需要她帮忙的事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放在她腰侧的拉链上,指腹贴着锁头摩挲。动作温柔,近乎爱抚。 但只是一个小小的拉链锁头,所以姜邈感受不到他此刻的温柔。 面上情绪却和动作大相径庭。 淡而平缓:“门票,音乐会的门票。” 姜邈愣了愣,什么音乐会的门票这么抢手,连周屹川都弄不到? “谁的?哪场?” 静默几秒后,周屹川说:“最近的那场。” 最近的? 姜邈拿出手机翻了翻,最近的那场就是三天后在中央剧院,傅白生的场。 文娱是个圈,即使一个是演员一个是音乐家,但中间弯弯绕绕总能联系上。 可傅白生的风格过于前卫了,不像是听惯了古典乐的周屹川会喜欢的。 所以她特地确认了一遍:“傅白生?” 周屹川点头:“嗯。” 虽然纳闷这人怎么可能连傅白生的门票都搞不到。 不过姜邈也没多想,毕竟现在风气不知道是谁带坏的,为了充面子都爱提前锁票。 弄出一副门票售罄的虚假繁荣来。 姜邈一扫刚才的低气压,趾高气扬的拿出手机,说这事儿简单呀。 她给傅白生发了条微信,找他要了张门票。 那边很快就回了,还是回的语音。 “行啊,当然行。一张够吗?我多给你几张,你把你全家老小亲朋好友都带来。” 这是他的第一场音乐会,能看出来他挺重视的,浩浩荡荡弄了这么大一场,结果又是打折又是买一送一,现在都还剩三分之二。 姜邈收好手机,笑的多少有些小人得志:“等着吧,明天给你。” 那张波斯猫一般的乖巧长相,哪怕是小人得志的嘴脸也不令人反感,甚至有种幼稚的可爱。 那种很直白的得瑟明晃晃放在脸上。 十分钟前黯然神伤的那个人仿佛不是她一般。 周屹川再只手遮天又怎么样,照样也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姜邈的心里终于平衡了。 术业有专攻嘛,夫妻一场,彼此帮个忙很正常。 她心里舒坦,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还不忘贴心地替他将胸前被她弄到微微歪斜的领带重新扶正。 姜大小姐心情好,良心发现,不忍心他深受自己蒙骗。 担心继续下去,这条领带都要被洗到发白了。 这个牌子是出了名的爱掉色。 好歹也是供人仰慕的集团掌权人,怎么能戴一条掉色的领带呢。 “这条领带也戴了这么久了,我再送你一条新的。” 她眼睛亮亮的,笑起来,唇角上挑。 空气里浮动的气息都变得灵动起来。 周屹川将座椅的自动加热打开,手情不自禁地摸到中控台上的烟。 盒子尖锐的棱角扎入他的掌心,轻微的疼痛致使他收拢心绪。 他点头,很轻的道一声谢。 ----------------- 经纪人打来电话时,车已经开到楼下了。 因为这辆车实在太过瞩目,所以姜邈让周屹川绕到后门。 她是从安全通道进去的。 今天的面子倒是够大,周屹川亲自把人送上楼。 经纪人就差没破口大骂了,本来这件事的热度她都要压下去了,结果姜邈偏偏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要处理的烂摊子更多了。 姜邈一身小香风套裙,黑色长卷发披散,哪怕脸上有着大病未愈的憔悴。 但她的气场还是明艳张扬,压过在场所有人。 经纪人每次见了都忍不住感慨,这小妮子这张脸简直是为了大银幕而生的。 她都不忍心生她的气了。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姜邈身后传来,走出那道拐角,看到来人后,经纪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姜邈的气场强过在场每一个人,那这位的气场是直接碾压了每一个人。 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可那种无形的压迫还是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好在这里都是自己人。 经纪人急忙拉着姜邈说起悄悄话:“怎么回事,这位大佬怎么也来了?” 姜邈简单的和她说明了下前因后果,衣服的事情解决了,让她不用担心。 从看到周屹川出现的那一刻,经纪人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 她居然忘了姜邈还有这么一个大后台。 衣服很快就送来了,品牌方的高管亲自送来的。 LAs早春全球首穿。 连秀场都没上的那种。 奢牌也分等级,LAs属于最尖端,是可以睥睨瞧不起其他所有奢牌的老大。 至今国内还没有艺人能有这个待遇。 经纪人眼睛冒绿光:“今天要是穿了这身走红毯,你的咖位还能往上再走几个台阶。” 名利场就是这么现实,如果你能碰到周围所有人都碰不到的位置,那么你就能扶摇直上。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会存在“潜规则”的关键原因。大家嗤之以鼻,却又很难拒绝。 姜邈的专属化妆间内,周屹川坐在靠里的沙发上,安静的等待她化完妆。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长腿交叠,意大利手工皮鞋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有质感的哑光。 明明雅正温和的一个人,却不知为何,令人生起不敢冒犯的敬畏之心。 屋子内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结界,没人敢靠近他。 姜邈身上穿着真丝睡袍,系带斜绑,领口松垮。胸前大片雪白,隐约还能瞧见凹凸有致的线条。 她的睡袍大多都很性感。 反正待会也是要换服装的,索性穿些自己觉得舒服的衣服。 造型师拿着去找品牌方借来的珠宝。 蓝宝石项链,很衬今天这套裙子。 他在姜邈的脖颈前比了比:“这条好像太繁琐了。” “有吗?”姜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坐在沙发上全程一言不发的周屹川透过镜子看见二人的互动,眼眸微眯。 姜邈却毫无察觉,伸手指了指旁边那条:“这条挺好。” 造型师是男性,和姜邈合作很久了。 因为取向问题,所以姜邈总是会模糊他的性别。 “这条比刚才那条合适。” 三条叠戴的项链,一条锁骨链,一条项链,还有一条胸链。 在她冷白的皮肤上,显出几分妖而不艳媚而不俗的纯欲美感来。 造型师越看越满意,情不自禁打了个响指:“待会在锁骨和胸前打点高光就更完美了。” “姜邈。” 身后一道稍显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姜邈和造型师一并将注意力移了过去。 周屹川眉头微皱,难得情绪挂脸。 男人的长相令造型师眼前一亮,偷偷伸手去拉姜邈的袖子,小声道:“这帅哥是谁。有好东西自己藏着,你可真不够意思,待会记得把微信推给我。” 姜邈和他合作几年了,她的红毯几乎都是他在负责。 算是她在圈内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她居然敏感地生出些许不爽的情绪来。 她回他:“别想了,他结婚了。” 造型师不以为意:“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姜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句话脱口而出。 “你撬一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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