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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久必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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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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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邈还处在别扭阶段,没想到这人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她的气消了一大半,却不愿意太快服软。 随口一说:“东郊的驴打滚。” 东郊离家里很远,几乎横跨了整个北城。 很明显的无理取闹,所以姜邈不以为他会真的买回来。 周屹川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一个“好”字便算是全部回应。 两个人又变得无话可说,姜邈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那边没有声音传来。 要放在以前,她早挂电话了。 不,如果在以前,她连他打来的电话都不一定会接。 可是今天,她反倒再三犹豫,松开的手又握紧,最后还是她先开口。 “还有事吗?” 他那边很安静,姜邈不清楚他是在返程的车里,还是在落脚的酒店。 这人的行踪好像是个迷,可能一个小时前还在北城,一个小时后就已经坐上飞往世界各地的飞机。 刚结婚那段时间他倒是没那么忙,反倒是姜邈,处在事业上升期。 不管什么地方,对待女性都是残酷且残忍的。 你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机会太少,随时都有人将你取代。 更何况是娱乐圈。 姜邈那阵子经常好几个城市连轴转,她的身体算不上多好,熬一次大夜就需要好几天的休息调理。 好比打游戏,伤害叠加,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突然爆发。 那天姜邈晕倒在片场,等她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了。 旁边守着的不是经纪人也不是助理。 是周屹川。 他一身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细边的眼镜。 眼神因为疲劳而有些浑浊,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 姜邈看见他了,愣了愣。 或许是高度紧绷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再细微的动作都能将他惊动。 周屹川摘了眼镜站起身,替她将被子盖好:“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邈好奇他的出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确认她没事之后,周屹川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你的经纪人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就过来了。” 那杯水放在床头,他把病床摇高,又将枕头竖放,好让她靠着舒服一点。 姜邈和他道过谢:“我昏迷了很久吗?” 周屹川摇头:“没昏迷很久,中途醒过,后来睡着了,医生说劳累过度,太困。” 姜邈喝着水,听见他的话,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觉到自己的敬业。 她咬着杯口,笑道:“看来我还挺敬业。” 旁边放着药,是姜邈睡着的时候护士拿来的,让她醒了之后按照上面的标识服用。 周屹川单独分好,又接了一杯温水。 听到她的话,手上动作停下。 他转过身看她,医院的灯好像总是比其他地方的要亮一些。可能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白的,所以显得尤为刺眼。 姜邈看不清周屹川此刻的神情,大抵背光。 只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低下去几个度。 “姜邈,这没什么好笑的。” 他少有这种时候,语气沉沉。 其实话说完姜邈就有点后悔了,她有什么资格在周屹川面前提敬业呢。 这点程度的,对这人来说只是小儿科。 她晕倒,无非是因为她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受过任何的苦。 稍微累那么一点身体就承受不住。 可周屹川又凭什么用这种训小孩的语气和她说话。她不服气,想从床上下来,他稳了稳呼吸,让她躺好。一边又去观察输液管有没有走针。 “我没有教训你的意思。”他揉了揉眉心,语气耐心的和她解释,“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姜邈头还晕着,刚才那点动作让她感到不适。她听话躺好,掌心开始冒冷汗。 离得近了,加上没有眼镜的遮挡,她看见周屹川眼下有淡青色。 好难得,难得看他这么憔悴的时候,甚至长出了黑眼圈。 姜邈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罕见乖巧。 周屹川翻动输液袋,看了眼余量,又去将护士唤来,给她拔了针。 医生大致检查过,没什么大碍,但立刻出院不建议,因为她的身体太虚。 为了预防又出现意外,还得留观两天。 周屹川谢过医生,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姜邈则躺在病床上,和护士聊天:“我可以吃点辣的吗?肚子有点饿了。” 护士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笑眼弯弯的告诉她:“不可以哦,这几天饮食要清淡。” 姜邈叹了口气,感觉人生无望。 小护士收走边上的医疗垃圾,善意的提醒一句:“这些天还是遵医嘱,这样才能早点好起来。你老公连夜从国外赶回来,一夜没闭眼的守着你。你早点好起来,才能让他安心呀。” 她的话让姜邈有些愣怔。 连夜从国外赶回来? 小护士离开后,没多久周屹川也进来了。大约是医生又和他说了些注意事项,所以来的晚了些。 他问姜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不吃不喝,全靠输葡萄糖。 这会肚子肯定饿了。 他拿出手机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姜邈却迟迟没有回答。 他抬眸:“没胃口?” 姜邈摇头,问他:“你不困吗?” 两国时差加上连轴转,如果那个护士没说错的话,照顾了她一晚上。 那就是两天两夜没睡了。 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周屹川沉默了几秒,只说:“还好。” 姜邈手指捏着被子,她不想欠他的人情:“你工作那么忙,不必为了我大老远回国一趟。我没什么事,而且我还有生活助理,她会负责我的日常起居。” 直到现在,姜邈都还记得周屹川当时那个眼神。 他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那双眼却异常深邃,或许他要说的话都在眼神里了。 可姜邈看不懂。 她总是看不懂他,他太聪明,聪明到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情绪和喜怒哀乐。 姜邈一直不肯承认,她之所以在他面前摆出虚张声势的高姿态来,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卑。 那个时候,因为她晕倒而不顾工作连夜从国外飞回来照顾她的周屹川。 姜邈每次生病,都会反复想起这件事来。 即使是现在,在电话里面对他的沉默,她也会以此来劝说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动怒,不要冲他发脾气。 她还不至于那么没良心。 只是她难免不爽,这人的冷淡少言,让她有种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几乎可以说是兴师问罪的质问了。 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姜邈才听见他开口,从容低缓的语气:“你不是不想听我说话吗。” 她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 ...... 他没说话。是姜邈自己想起来的。好吧,好像的确说过。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读高中那会她有一阵子迷上美剧,于是学里面的人染头发。刺眼的酒红色,还试图去给锁骨穿个孔。 后来是周屹川将她从店里拉出来的。 印象中,好像是他第一次冲她发脾气。他动怒起来,其实更好看,整个人都有温度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姜邈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听你说话,你真的很烦人。” 可话刚说完,她就开始哭。 不是因为周屹川凶她而哭。 她想了很久的旅行,想和爸妈一起去。可就在今天,她被告知父母买好机票,决定带着姜衡去新西兰。做为他今年的生日礼物。 妈妈说:“你是高中生了,应该以学业为重。这次就别去了。” 姜邈什么话都没说,曲女士是个要求很严格的人,同样也是个性格强势的人。 姜邈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所以她只能偷偷躲起来哭。 那天,周屹川给她买了她喜欢的冰淇凌,坐在她旁边,等她哭完。 “对不起。”他和她道歉,“我刚才语气有点重。” 姜邈一边吃一边哭:“我不想听你说话。” 好像的确是从那个时候起,周屹川真的减少了和她说话的频率。 偶尔几句,都是简单扼要的,没有任何赘加词。 想到这里,姜邈心虚的结束了和他的通话,虽然心里并不指望他真的会绕两个多小时的远路去东郊给她买驴打滚。 但那天她还是破天荒的在客厅等他。 电视开着,她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这里的位置不偏,只是独栋别墅占地面积大,附近都是他们的地,没有旁的住户。 所以入夜之后,外面格外黑。 仿佛进入极夜。 密码锁被打开的声音惊动了半睡半醒的姜邈。 她抱着枕头抬眸,看到出现在玄关换鞋的周屹川。 他手上提着一个浅灰色的纸袋,上面的Logo姜邈再熟悉不过。 是她最喜欢吃的那家驴打滚,整个北城只有北郊才有卖的。 他居然真的买来了。 姜邈侧过身子,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眼睛因为不可置信而瞪大:“你真的去东郊买了?” 他换好鞋子进来:“你不是说想吃。” 纸袋放在桌上,他脱去外套。 姜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烟酒气,眉头立刻就皱起来:“抽烟了?” 周屹川动作一顿,她这个问题问的太过自然。 姜邈自己都没觉察到哪里有问题,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在她的印象中,周屹川不常抽烟。读书的时候就不用说了,三好学生一个,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只是像他这样的家庭,人际关系是最避免不了的,有时候碰到长辈递烟,你也不能不接。 久而久之,偶尔也会抽上一两根。 但姜邈不喜欢人抽烟。别人她管不着,可周屹川不行。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霸道强硬是从何而来。 周屹川恢复动作,将外套脱下:“只抽了一根提神,以后不抽了。” 姜邈这才满意,嘴里埋怨那些老头子带坏后辈。要不是他们,他也不会学会这个陋习。 周屹川语气无奈,老生常谈的提醒她:“姜邈,对待长辈要礼貌。” 姜邈还以为他又要开始他的教育模式,结果他只是说了一句:“这些话在家里讲,在外面还是谨言慎行些。” 这话居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最注重礼仪教养的周屹川,默许了她在家里对那些长辈言语不敬。 姜邈乐道:“你这是在怂恿我犯错?” “既然改不了,就算了。”他淡声回。 姜邈突然觉得,现在的他有点像溺爱孩子的家长。孩子做错事了,敷衍的提醒一下,实在不改也就随她。 她心情大好,打开桌上的纸袋,戴上一次性手套。 “很难想象你有孩子之后会是怎样的。” 是严厉还是纵容,管束严要求多,还是完全放养。 姜邈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因为她敏感的察觉到四周的气氛好像稍稍有了些变化。 手里那块驴打滚咬了一口,还在口腔内没来得及咽下去。她抬起头,迟疑地往周屹川那边看了一眼。 发现他也停了正在倒水的右手。 孩子的话题在他们中间算不上禁忌词,毕竟两人应该都没考虑过。 只是突然提起来,姜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在周屹川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他倒了杯温水,喝了一口又放下。 “我这几天刚好没什么事,伯母的生日快到了吧。” 他突然提起,姜邈才猛地想起来。 曲女士的生日就在这几天。 她拍了下自己的头:“差点忘了。” 刚才的尴尬情绪一扫而光,此刻只剩下慌乱,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一旁去拿正在充电的手机。 一边点开购物软件嘴里一边念叨“完了完了” 周屹川到沙发旁坐下:“我已经让人提前买好了。” 一句话解决了她当下所有的慌乱无措。 她简直想抱着这个“救命恩人”猛亲一口。 但她还是忍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自己这个当女儿的都忘了,他一个名义上的女婿居然记得。 他给的回答平平无奇:“可能我记性比较好。” 姜邈脱口而出:“那我考考你。” 电视还停留在姜邈刚才随便调的一个台,这会也不知道在放些什么。周屹川并不感兴趣的看着。 听到姜邈的话,他终于将视线移向她。 姜邈说:“你助理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周屹川如实回答:“不知道。” “那你秘书呢?” 他摇头。 “赵译呈?” “......” “你二叔。” “......” “你舅舅。” “......”在她快要将他家里的族谱都念一遍时,周屹川出声打断了她,“伯母生日那天要回去吗?” 姜邈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开:“要吧。” 一想到要去见曲女士她就头疼。做为一名女强人,曲女士身上拥有者女强人该有的所有特点。 独当一面,理性,有能力有手段。 还有就是,强势。 姜邈在这个世界上最怕的人就是曲女士了。当年送她出国留学是曲女士单方面做出的决定,让她嫁给周屹川也是曲女士的意思。 姜邈试图反抗过,但没用,最后还是无一例外的妥协。 她只能寄希望于周屹川:“你也和我一起去吗?” 她的眼神太过真诚,真诚到甚至带了点哀求。 好像他如果不去,自己真的会命悬一线。 周屹川点头:“长辈生日,自然是要去的。” 姜邈放心了。 曲女士好像没怎么和周屹川见过面,这两人都是大忙人,能碰到的时间屈指可数。 姜邈在心里琢磨,到时候估计需要自己充当这个中间人,来活络气氛。 结果真到了这天,她反而才是多余的那个。 不同于对待姜邈的严厉态度,曲女士在面对周屹川时,满脸长辈的慈爱。 亲自给他倒酒。 周屹川站起身,双手端着酒杯。 这是长辈斟酒时的基本礼仪。 曲女士笑说:“前段时间那个招标会,要不是你帮忙,那块地我也拿不下来。” 姜邈听到了,小声问周屹川:“什么招标会?” 周屹川告诉她:“伯母想建个度假别墅,但土地审批一直下不来。” 姜邈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难怪曲女士见到他就跟见到亲儿子一样。 曲女士见他们二人的椅子离得那么远,中间隔开了很长一段距离,话里有话的问姜邈:“这是闹矛盾了?” 姜邈一下就听出了她妈的话外音。 让她将椅子往周屹川那边挪挪。 她只得乖乖听话,挪动椅子坐到周屹川旁边,亲昵到胳膊挨着胳膊。 曲女士明知故问:“你们两个最近怎么样?”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姜邈抢答。 挽着周屹川的胳膊:“好得不得了,我前几天陪他去参加他堂妹的婚礼了,还和他朋友一起吃了顿饭。” 听她这么说,曲女士的脸色好看点:“屹川的堂妹?是叫周缘吧。” 周屹川点头:“嗯。” 曲女士感慨道:“上次见她还是个小孩,和我家邈邈打架打输了坐在地上哭。一转眼居然都这么大了。” 触不及防被揭了老底,姜邈急忙扯开话题,给曲女士夹了块红烧肉:“都陈年旧事了,您别老提。” 曲女士笑她:“现在知道丢脸了?你知道当初为了你的事,我和你爸废了多大的力气吗。成天就知道给我们惹事。” 姜邈不服气:“和姜衡比我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提到姜衡,曲女士的脸色当场就垮了下去。 姜邈瞧见了,后背一凉,感受到那种风雨欲来的压迫。 她下意识往周屹川那边靠。 后者低下头,见她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不动声色地上扬唇角。 他拍了拍她搭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缓了一会儿,又握住。 似是在安抚。 或许是他们这副“恩爱”的模样让曲女士气消了大半,她只是叹了口气:“前几天和同学打架,我去了趟学校,结果老师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曲女士提起这个让她头疼的儿子就没完没了,这场生日家宴也变成了她的诉苦大会。 吃完饭回家,在路上的时候,姜邈和周屹川道歉,让他听了一个多小时的苦水。 周屹川摇头。 反而问她饿不饿。 他刚才看她几乎没吃什么。 姜邈伸手摸了摸肚子,那里空空如也,确实有点饿。 十分钟后,两人在一家烤肉店坐下。 姜邈懒得选,直接要了个套餐。周屹川在和长辈一起用餐时会将手机调至静音。 刚才其实已经有好几通电话打了过来。 他只看了一眼,并没有管。 这会电话又响了。 姜邈咬着吸管,喝着店里送的柠檬茶,随口一句调侃:“你电话怎么这么多,外头的女人打来的?” 铃声响了几遍,周屹川本来准备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听到姜邈的话后,他站在那里,没有动。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姜邈咬了咬吸管,松开嘴。 “那个......”她打算解释。 周屹川却当着她的面将电话接通,并开了免提。 那边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语气毕恭毕敬:“周总,康柏医疗的合同我已经收到了,那边想和您见一面,我给您推了?” 康柏医疗是周屹川最近在推进的一个新项目,医疗器械相关,新产品最近也快研发上市了。 周屹川说:“推了吧。” 手机那端的男人回道:“好的周总。” 姜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战术性喝水。 谁曾想周屹川挂断电话后,直接将手机换了个方向递给她。 姜邈不明所以,不懂他这番举动的用意。 周屹川说:“我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你随时都可以检查。” 姜邈眼神动了动,莫名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算了吧。”她眼神飘忽不定,看向别处,又开始喝水,“你手机里一大堆公司机密,万一被我看到了怎么办。” “没关系。”他说,“那些资料对你来说不是机密。” “为什么?”她不解,难道那些资料还分人? 周屹川语调平缓,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又像是在告诉他。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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