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周熠有些难以启齿了。
他曾受到过沈薇的帮助,却帮不到这个可怜的女人,更想象不到,当年同样年幼的沈执在眼睁睁地看着沈薇从医院高楼坠下时,脑海中想着什么。
说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表达一件事。
“周连波应该不会伤害我哥的,他把继承人看的比自己还重要,之前我哥与周家割席,周连波都答应了,现在应该也……”
“不一定。”白星依脸上的血色尽失,下嘴唇被她咬出了血,“周连波可以容忍沈执做出的所有事,前提是,沈执不会背叛他。”
沈执选择做医生,不回去继承家业,周连波答应是因为他现在还健在,沈执有“长大”的时间,他相信他的儿子终有一天会回到周家。
但今天的事情不一样。
“沈执帮助了他仇人的女儿。”白星依说完,像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浑身发软。
她不敢想象,内里疯狂如周连波,会怎么对待背叛了他的沈执。
白星依突然坐起来,死死握住战少霆的胳膊,从齿尖挤出几个字:“得快点找到周连波的下落,救沈执!”
战少霆理解她的担忧,但……怎么救?
两个男人都沉默下来,白星依整个人都被痛苦掩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太粗心了,要是她提前发现周连波的计划,再拖延他一会儿,就不用沈执去冒险了……
知道她钻牛角尖,战少霆在心底叹口气。
“先吃饭吧,吃饱了,脑子能转了,再想办法。”言语太单薄,战少霆又补了一句,“周连波就算是对沈执下手,也不会这么快。”
毕竟是他儿子呢。
话落半晌,白星依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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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白星依给饭团喂了药,担忧地用额头贴了贴崽子的脸蛋,感受到温度没有刚带回家时高,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些。
她跪坐在饭团的小床边,屋子里静静的,垂眸看着睡颜恬静的崽子,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不管如何,万幸饭团除了受了点惊吓以外安然无恙。
她缓缓疲惫的脑子,半晌,站起身走出去。
周熠已经回去,打算再查查周连波的人际关系,看看还有什么蛛丝马迹,战少霆则留下来收拾饭桌。
白星依倚靠在门框边,望着客厅中忙碌的身影,没有上前。
战少霆穿着她超市大采购是赠送的廉价围裙,说实在的,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十几块的围裙能上了战少霆的身,而现在,这个如同天方夜谭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
上万块的西装外套正搭在沙发背上,大概是系不好身后的带子,围裙松松垮垮地挂在男人的身上,稍微侧个身,白星依就能看到被白衬衫裹着的线条流畅的紧实肌肉。
是另类的美色。
战少霆感受到她的目光,回头对视一眼,发现她飞速转头,就跟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耳根子都红了。
“怎么了?”他问,担心地走过去,抬手想试探她的温度,“是不是也发烧了?”
“我没事。”白星依扭开了头,但难掩羞色。
战少霆愣住,随即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抓住白星依的手。
“你干什么?!”白星依惊的想收回去,下一刻,她的手被男人带的按在了一块柔软而紧实的肌肉上。
“舒服吗?”
战少霆低沉的嗓音中含着笑意,白星依惊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竟然没有抵抗住诱惑,捏了他!
白星依慌张退后,止不住咳嗽,自然也没看到男人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落寞。
逃避的心理占了上风,她飞快转身回卧室,关上门,靠在门后,红着脸平复呼吸,但一闭眼,就是刚才的画面,挥之不去。
她懊恼地打了一下自己的手,门后突然响起战少霆的声音。
“别打自己,打疼了,我会心疼的。”
从话落后的那声轻笑,白星依都可以想象的到,男人此时会是什么表情,她难以抑制地抖了一下,膈应的。
该死的,从哪里进修了,怎么现在说话跟换了个人一样,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白星依深深吐出一口气,唰的一下拉开了门。
门后的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是反应过来了但故意的,白星依话没还没说出口,战少霆就朝自己栽下来。
那一瞬间,时间都变慢,白星依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唇从自己的脸侧滑落,随后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泛起一阵涟漪。
她恼羞成怒地推开他,指着大门的方向,恼火道:“你该走了。”
战少霆看着她,眼神可疑的可怜:“太晚了。”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白星依没看表,估摸着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她心里是有点别扭,但她想的很明白,战少霆要是真留宿,她会比现在更难受。
于是,她态度坚决:“你的车就在楼下,一个大男人,没必要害怕,你开车回去,没人能伤害的了你。”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车刹车是怎么坏的?”战少霆表情无辜,极力增加让自己留下来的砝码,“我肯定是要从车库把车开出来的,万一黑鸦组织的那些人现在躲在车库里,车库里又那么黑,从后面敲我闷棍怎么办,我想求救都没人来救我。”
他说话可怜兮兮的,白星依听得头皮发麻,还不知道男人卖起可怜来能这么让人不忍拒绝。
“你想得太多了。”白星依坚定着自己的心,告诫自己不能松口。
松了口,战少霆肯定就会打蛇上棍,到时候,有她好受的。
“况且,以你的身手,对面得埋伏十几个人才能绑了你,你别跟我装可怜。”白星依推着人往门口走,“赶紧走,一会儿饭团醒了,又要闹。”
“还有,回去记得查周连波的下落。”
战少霆薄唇动了一下,还想说什么,见白星依坚定,还是闭上了嘴。
可想什么来什么,白星依刚把人推到门口,饭团的房间门打开了,崽子光着脚从房间里走出来,撇着嘴,似乎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