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翻开记录订单的笔记本。
其中一条醒目的内容映入眼帘。
倒不是因为它写在第一条。
而是后面的数字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需求：精度能达到国际顶尖水平，集合铣、刨、磨、钻等等一系列功能的的复合数控车床，报价：5000万。】
江远数了好几次，才确定自己没看错后面的零。
这么多钱，自己得车多少钢管才能赚到?
“这是昨天一位观众的弹幕留言，学弟可以做吗？”
苏紫韵一脸期待的询问。
这可是五千万啊，真正的天价订单，只要接下来，就是大赚特赚。
不过和她的期待不同，直播间的弹幕议论纷纷。
【远哥说的是昨天那个送了几十万的土豪下的订单吧？】
【五千万，这顶得上远哥造多少枪管了。】
【远哥快接下来，下半辈子就有了。】
【有个屁，这可是机床，你以为造玩具呢？】
【不懂就问，机床很难造吗？】
【它不是难不难造的问题，而是没有技术，根本就造不出来。】
【没错，超精密机床的制造技术掌握在几个国际大厂的手中，普通企业根本就插不上手。】
【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手搓的，远哥要是能造出比肩国际一流精度的机床，别说五千万，五亿都有人抢着要！】
直播间里不乏懂行的观众。
看到弹幕怂恿便主动科普了起来。
机床是现代工业生产中必不可少的工具之一。
大到飞机航母，小到螺丝枕头的制造，都少不了的机床的加工制造。
而这东西，低精度的任何企业有资料都可以生产。
但高超精度的就不一样了。
它的生产制造方法，只掌握国外几家尖端机械生产厂商的手里。
因为垄断了产业，卖出去的每一台都是天价。
不仅售价贵，后期维护也要钱。
甚至还会定期找各种名头收钱。
这无异于敲诈勒索的行径，企业只能屈服。
没办法，不给就锁你机器，断你生产。
由此可见，掌握了高端机床制造的厂商。
在市场上的话语权有多恐怖。
这样的商品，说五亿还有人抢着要并不是夸张。
国内任何一家企业只要能制造出来，就能打断国外厂商的垄断。
跻身国际一线厂商，产生的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对比之下，五千万就可有可无了。
经过懂行的网友们的一番科普，直播间观众都理解了。
【草！这么看来下订单这人蔫儿坏啊。】
【五千万打发叫花子呢？】
【以前找远哥好歹还用钢管铁蛋啥的伪装一下，这个是连装都不装了。】
【这指定不能答应啊。】
【我看他怎么好像在考虑呢？】
【放心兄弟们，远哥就是再单纯，也不可能上这种当的。】
【真当我远哥没见过钱不成？】
理解了高精度机床的分量，网友们首先不答应了。
苏紫韵和杜传蓉看了一会儿，也深有同感。
再看面前的江远，觉得他没说话，也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可就在这时，江远抬起了头。
“这个五千万……真的给吗？”
苏紫韵：“这……”
观众：……
“不是，学弟你真要造？”
杜传蓉总觉得哪里搞错了。
江远疑惑反问：“为什么不造？
只是造个机床而已，这可是整整五千万呢，他可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要是真能完成交易，可顶得上他车好久的钢管了。
不仅如此，这份订单他也想起了另一件事。
自己的毕业设计还没有完成呢。
跟老师合作的机甲制造项目，少不了要用到机床。
目前使用的国产机床皮实又耐操，但加工精密器件肯定是不行了。
正好有机会，他可以给自己也淘换一下装备。
一举两得的事情，可太方便了。
“学弟，对方的报价比起市场价来说太低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苏紫韵还是觉得亏，忍不住出言提醒。
“五千万还亏？”
江远吃了一惊。
他只把机床当做工具，造枪…钢管也用不到太高精度，一直没了解过市场。
看出他的不解，苏紫韵把手机递了过来。
直播间里，科普的网友们顿时来了精神。
一条条弹幕密集的飘过。
大家热心的解释订单里埋下的坑。
看着看着，江远皱起了眉头。
他不了解市场。
但是看网友们的解释，这下订单的人也太不真诚了。
价值几个亿的技术，才给五千万。
少说也得六千万才行啊。
他开始认真考虑了起来。
同一时间，山海市海空联合基地内。
正在写报告的金俊杰得到消息，赶到了作战指挥室。
“怎么回事？”
他过来前得到消息，说江远又接了一单。
内容涉及到精密机械领域。
金俊杰在成为海军中将前，曾在719军工所任职。
深知精密机械代表着什么。
“首长，昨天有一个id为“华龙机械”的用户打赏留言……”
负责全天关注江远行动的通信员开始讲述前因后果。
金俊杰听着，面色逐渐凝重。
待到听完，直接下令：
“去查查这个叫华龙机械的公司背景！”
江远连三相弹都能手搓出来，他说造机床季俊杰毫不怀疑。
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有继续开发这小子潜力的打算。
只不过三相弹事件太过轰动，他们开会讨论后，决定循序渐进。
不能再让这小子搞出太大的动静来。
超精密复合数控机床，这东西在工业领域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国防上的核弹。
本来也是他们计划定制的产品之一。
只是自己这边还没来得及下单呢，另一边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商业上的合作没什么。
但背景肯定是要核查一下的。
如果是本土企业，掌握技术是好事。
但要是有外资，那这一份涉及到前沿技术的订单，就得阻止了。
蕴含高精尖技术的设备不像枪。
枪就算造出来也是小打小闹。
但精密机床一旦造出来，那真是能垄断一个行业，乃至掌控市场的。
这种技术要是让国外套走，对国家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
他作为江远的负责人，必须要确保技术不被窃取。
很快，出去调查的文员抱着一叠资料回来了。
“首长，调查过了，这是背景资料。”
对方将资料交给金俊杰，顺势开始介绍：
“华龙机械，是早期奉天兵工厂重组后分化出来的一家企业。
主营加工设备制造，董事长叫陈国华，是当时奉天兵工厂的副厂长”
“创立龙华后一直兼任首席工程师，资助国内多所大学的机械研发。
不久前因病去世，现在由其女儿陈钰继承公司，id“龙华机械”的账号，便是其私人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