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把把晓花拉了下来说：“有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做那么高……”</p>
晓花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跑出去就上了驴车。</p>
家里的门太窄了，驴可以进来，驴车进不来。</p>
石头把小瘦驴牵了进来，摸黑给它把毛捋顺，又牵到后院去喂青草了。</p>
在油灯下，林氏的神色恍惚，看着高高的粮堆。</p>
晓菊和林氏的状态差不多，不怎么清醒。</p>
纪晓北走了一天的路，累得真要劈叉了，直接说了：“你们不用疑惑，买粮食的钱是我自己的，县里的粮价一天一个样，涨跟坐了火箭似的。”</p>
林氏和晓菊都诧异地看向她。</p>
“就是涨的很多嘛，我这是买的陈米，不影响吃，明天让石头在后院，不，在我这个屋里挖个大坑，把粮藏起来。”</p>
林婆子经历过饥荒，她被大闺女的话吓得脸色惨白。</p>
“北呀，这是又要闹饥荒了！”</p>
“那不知道，反正县里的大户都在屯粮，我就买了7百斤，省着些吃，能吃到明年。”纪晓北说。</p>
林氏的心思被吸引了过来，不再纠结银子是哪里来的了。</p>
“闺女呀，这粮食这么放着可不行，万一让别人知道了……”说着，林婆子已经站起了身体，两眼直发光。</p>
“咱家，咱家那个后院，后院有挖好的地窖，那是你爹挖的，老屋的人不知道，里面可以放东西。”林氏有些语无伦次。</p>
“娘，我爹挖的，我奶他们真的不知道吗？”晓菊纳闷，爹没事挖这个做啥。</p>
“是这样，你爹说以后可能会闹饥荒，让我有东西就放到地窖里，可这么多年，我啥也没攒下过，就没用过！”</p>
纪晓北说：“那咱们就藏起来6袋，剩下一袋咱们吃。”</p>
几个人刚要出门，就听到一声驴叫。</p>
石头牵着驴正往屋里走。</p>
“拴到院子里就行了，弄到屋里来做啥。”林氏踢了石头一脚，回来后就没见到人影，那驴明天就还了，那么伺候它做啥。</p>
石头委屈地把瘦驴拴好，跟着去了后院。</p>
林氏把后屋的一堆烂树枝搬开，露出了一块大木板，她把木板揭开，里面一个一个黑乎乎的洞。</p>
石头和晓菊都惊得不行，住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这里有个洞。</p>
“这里面很宽敞，放6麻袋没有问题，我下去收拾一下。”林氏举着油灯下去了。</p>
纪晓北累的浑身都散了架子，她瘫坐在洞口，看着他们把粮食都放了进去，把洞口恢复如初。</p>
林氏见大闺女累瘫了，忙去摊了两个糊塌子，放了两大勺子葱油，香得很。</p>
纪晓北和石头一人一个都吃了下去。</p>
一家人都很累了，就去休息了。</p>
石头把新裤子脱下来，把上面的尘土拍去，叠好放到了枕头下面。</p>
这么新的裤子，可不能随便穿，要留着过年的时候穿。</p>
石头不放心小毛驴，睡不着，索性不睡了，起来把欠下的步给跑了，又咬牙多跑了两圈，一身的汗，这才作罢。</p>
他瘫倒在小瘦驴身边，觉得一切还是恍恍惚惚的，坐驴车去的，怎么到了县城，驴车就是自己家的了呢。</p>
还买了小山一样的粮食，跟做梦一样。</p>
天快亮了，他还没接受这一切，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p>
纪晓北一觉睡到大天亮，梦都没做，她觉得失落落的，好像少点什么。</p>
躺在床上，用意识连接冰箱，打开后，果然有老母亲给留的纸条。</p>
她回了信：那些金银珠我用了买了粮食，不用再给我钱了，我在这里可以自力更生……</p>
她把金钗子放到冰箱里，喝了半瓶子矿泉水，才开始穿衣服。</p>
他们家人昨天忙碌了半宿，天亮了还在睡梦里。</p>
殊不知村里的闲人已经顺着车轮子，在她家门口溜达好几圈了。</p>
前天刚下过雨，纪家湾地势低，路面湿软，车痕很深，很重。</p>
王二丫天刚亮，就去挖野菜了，没想到捡到好几个光滑的驴粪球子。</p>
她好奇地顺着车印子寻到了纪晓北的家门口。</p>
看到了一辆车，停在门口，门口还有几个驴粪球子，她快速地弯腰捡起，放到了背篓里。</p>
她暗暗惊讶，这驴车是来他们家的呀？</p>
那这些驴粪球子就是她家的，哼！她觉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捂着背篓就跑了。</p>
晨曦中，山脚下已经有婆子在挖野菜了。</p>
“咱们村昨晚上谁家来人了呀？瞧那车印子……”</p>
“谁家来亲戚了吧，大晚上的来，不会是啥事吧！”</p>
……</p>
王二丫凑过来说：“我知道，是纪晓北家！”</p>
王二丫的大嫂莲叶忙问：“二丫，纪晓北家的男人来接她了？”</p>
……</p>
晓菊起来也来挖野菜，她觉得婆子媳妇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带着惊奇，疑惑，探究。</p>
她提着篮子就要走。</p>
“哎，晓菊，你家谁来了？”王二丫拉住她的袖子。</p>
她以前和王二丫经常一起挖野菜，自从两家为了大蒜吵架之后，她就再也没和她一起挖过野菜。</p>
“驴车是借的县城亲戚家的。”晓菊说。</p>
“我就说嘛，不是你姐夫来接你姐了。”王二丫走了过来讥笑着说。</p>
“你们县城还有亲戚呢？没听说过你家县里有亲戚呀……”</p>
“人家有亲戚还和你说呀！”</p>
……</p>
几个婆子小声地议论。</p>
晓菊神色淡然，不理会她们，提着篮子走了。</p>
她心里暗暗佩服，姐姐料事如神，说的都对，村里人果然在议论她家的驴车。</p>
大姐让她把话说出去，省的别人瞎琢磨，传出很多闲话来。</p>
驴车是借的县城亲戚家的，家里人一早就统一了口径。</p>
要是有人非得刨根问底，就说是纪晓北婆家那头的亲戚。</p>
林婆子娘家是林家苑的，自从纪大牛走后，就没有再走动过。</p>
家里，笼子里的小鸡仔吱吱吱地叫着。</p>
晓花在完成每日的打卡项目——跑步。</p>
她围着屋子一圈一圈地跑，每跑到驴车前，都要摸一下木板车身，嘴上数一个数。</p>
她跑了8圈，数了八个1，摸了八下车身。</p>
石头跟着晓花跑了8圈，又咬牙跑了8圈，直接扑到了驴车上，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