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我们要……”付季昌喊道，他还没吃饱呢。</p>
“好嘞，客官，那位女客官的烤全羊也给您送过来？”小伙计笑眯眯地问。</p>
“送过来！”</p>
小伙计乐颠颠地跑了。</p>
黑塔凑上前问：“主子，这账可是咱结？”</p>
哪壶不开提哪壶，付季昌劈头就打了过去。</p>
骂道：“从今天开始，给我苦练吃东西，浑身上下都粗，就嗓子眼细……”</p>
黑塔委屈地撇嘴，把手上的小瓷勺放下，抱着羊肉羹碗，喝了一口。</p>
嘴被填地满满的，红头胀脸地放下碗，瞪着眼，可劲儿往下咽……</p>
扑……</p>
差点没喷到付季昌的身上。</p>
黑塔默默地捧着碗，蹲在了墙根，面壁思过。</p>
纪晓北他们出来后，纪德才刚刚吃饱，被刷的毛色油亮。</p>
马海峡悠闲地坐在车辕子上，心满意足。</p>
“东家，咱们是先去看知母秧子吗？”马海峡问。</p>
“沿着这条街往前走，看看前面有卖啥好吃的？”</p>
“东家，你没吃饱吗？”马海峡不解地问。</p>
“你不说，我也不生气，一只羊，你吃了得有多半只，腰子好的男人，吃的也不少，我才吃了多点呀？你觉得我能吃饱吗？”</p>
马海峡默默地低下了头，哼！咱们是团体作战，整体赢就可以，何必在意细节呢？</p>
纪晓北沿路炫了五个炸糕，一根糖葫芦，外搭两个萝卜馅饼顺顺气。</p>
“县里最大的银楼是哪个？”纪晓北问。</p>
“萃银楼，在县衙那条街上，是京城萃金楼的分号，里面的首饰样式很新，县里有钱人家的姑娘都去那里买。”</p>
马海峡在典当行干过几年，对县里的银楼都很了解。</p>
“那就去萃银楼！”</p>
“东家，萃银楼的首饰好是好，但价格高，差不多样式的头面，其他铺子里要便宜很多呢。”</p>
马海峡以为纪晓北要买头面首饰，东家人长得是粗大了些，可人不丑，再打扮打扮就更像女人了。</p>
“就去萃银楼。”纪晓北觉得困乏，靠在车帮上打盹。</p>
县城里的路平了很多，勉强能坐住了，刚吃饱，被太阳晒着，好困。</p>
马海峡见东家昏昏欲睡，把纪德才赶得稳稳的。</p>
好一会儿，纪晓北才睁开眼睛，远远地看到了一个极大的招牌“萃银楼”</p>
她下车走了进去，绕着柜台转了一圈，簪珥首饰样式繁多，奇巧动人，光彩夺目。</p>
她选了一件簇花点翠的银钗，戴在了头上，人显得灵动了很多。</p>
“小娘子这根钗子就适合您，典雅素净，这钗子戴在您头上，衬的我们的钗子都高贵了很多呢！”</p>
掌柜的笑呵呵地夸着。</p>
他的话别管真假，反正听着挺舒服的。</p>
纪晓北对这个掌柜很满意，哪像裁缝店的掌柜呀，见到自己吓个半死。</p>
还是大铺子的掌柜见过世面。</p>
纪晓北乐呵呵地给晓花和晓菊各选了一样，付了钱。</p>
“掌柜的，您看我这手链，你们这里收吗？”纪晓北拿出了两条手链，放到了柜台上。</p>
掌柜的拿在手里摩挲着珠子，又对着阳光看了半晌说：“小娘子，这丝线倒是常见，这珠子老夫没见过，怎么能这么透亮呢？”</p>
掌柜地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p>
纪晓北：您要是看明白这些水晶玻璃珠子，就奇怪了！</p>
“掌柜的，您看值多少钱呀？”纪晓北问。</p>
“这珠子，真不好估价，就这通透程度和润泽度，怎么也得一二百文钱吧！”</p>
掌柜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p>
“行嘞，谢谢您！”纪晓北把珠子拿回来，就要出门。</p>
掌柜的提着长衫，小跑着跟了出来。</p>
“小娘子，恕老夫直言，您这珠子不像是当地货，能问问是哪里买的吗？”</p>
纪晓北眼珠一转笑着说：“老掌柜真有眼光，确实不是本地货，我爹在北疆领军打仗，他托人给我带回来的。”</p>
掌柜的眯着眼睛点头：“怪不得呢，我说怎么没见过呢，小娘子，您这珠子卖不卖？”</p>
“这是我爹给我，不能卖的！”纪晓北揣到兜里出了门。</p>
纪晓北心里想：这个可不能卖，等以后自己开个铺子，在整个大北朝都是独一份。</p>
哈哈哈，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p>
掌柜的看着纪晓北高大伟岸的背影，心里想：确实像是个习武世家的女子。</p>
马海峡坐在驴车上挠挠头：这珠子东家不是说，是在县里一个货郎那里买的吗？</p>
怎么又成了她爹给她的了？</p>
她爹，不是死了吗？</p>
不对，是当了逃兵，也不对，那是假消息。</p>
马海峡有点懵，他也闹不清东家的爹是怎么回事了。</p>
管它呢，又不是自己的爹。</p>
自己的爹，老早就死了，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p>
“走吧，去你家，你拿完衣服，咱们去药园，然后去买母鸡，就回家了。”纪晓北说。</p>
马海峡提醒她说：“出门的时候，林大娘说，让你去药铺看病的，你别忘了。”</p>
“我吃的比你都多，我能有什么病，快走吧！”</p>
在纪晓北的催促下，马海峡赶着纪德才走上了回家的路。</p>
走过宽敞的街，穿过狭小的巷，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坑坑洼洼的街上。</p>
“这条街，都是租赁房子的住户，穿过前面那个菜场，就到我们家了。”马海峡解释说。</p>
纪晓北点点头。</p>
这个地方，应该是县城的边缘地带吧，属于城乡结合部。</p>
菜场不大，因为过了中午，商贩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家在收拾剩下的菜。</p>
菜场的东北角上，围着几个人，吵吵嚷嚷的。</p>
“那边的人都是捡菜叶子的，菜场商贩走了，会留下好多的菜叶子。</p>
周围的孩子们就捡了去，好的留着吃，蔫的就喂鸡，我和我妹妹也经常来这里捡。”</p>
纪晓北看了一眼略显深沉的马海峡，心里泛起了酸酸的异样。</p>
她想起来了曾经一起捡烂菜叶子的朋友，不，曾经一起玩耍的亲朋好友。</p>
有些淡淡的忧伤！</p>
走近了，马海峡突然跳下了驴车，脸上的深沉变成了狰狞。</p>
“那边有我小妹！”</p>
纪晓北回过神来，这才看清，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围着一个小姑娘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