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茹芸讲得很认真，顾易听得很认真。
他发现许茹芸讲题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跟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那种自信的感觉特别美，看来以后要多请教请教这个小老师。
晚自习的两个小时时间里，顾易一直缠着许茹芸问这问那，发现许茹芸的学习很好，他问的问题对方就没有不会的，而且解题的思路他都可以听懂。
上一辈子，自己到底是有多上进，才能跟许茹芸这样的好学生考到同一所大学。
晚自习的时间结束，许茹芸没有走，她要等所有人走了再走。
希望，摸黑的话，没有人看到她鞋上的破洞。
顾易没有走，他在等自己的小同桌，他要将玫瑰花护送到女生宿舍，也将自己心中的花送到女生宿舍。
许茹芸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只有他跟顾易两个人，她当然没有忘记两人的约定，可是……
如果让顾易同学知道的话，那还不如杀了她。
她的屁股不安地在座椅上扭动了两下，袖口遮住脸部，问道：
“你，你怎么还不走？”
“咦？黛玉，你忘了咱们的约定了？”
“什，什么约定？”，许茹芸故作不知地抠抠脑袋，顺势将自己的脑袋缩进校服里。
“那个……别叫我黛玉了行吗？我……”
“你天天把脸遮住，而且你露出的那双眼睛跟黛玉简直一模一样，不叫你黛玉叫什么？要不，你把你的脸露出来……我看看，到底像不像。如果不像的话，我就不叫了好不好？”
说着，就伸出手，作势要拉许茹芸的校服衣领。
许茹芸将自己的整个脑袋全部缩进校服里，将拉锁拉到最高，两只手捏紧上方的开口处，像是捏着一只麻袋。
顾易一愣，这也……
看来想要看看许茹芸真面目的计划又泡汤了。
不过，许茹芸的这个样子……真的好搞笑啊。
顾易将食指弯曲，隔着校服在许茹芸的脑袋上轻轻敲了敲，笑着说道：
“黛玉，没想到你不仅会作诗，还会表演魔术啊。”
“既然，你给我表演了一个魔术，那我也还你一个魔术吧。”
“快出来，一会再给你憋缺氧了。魔术，要不要看？”
看着许茹芸没有动静，顾易继续诱导着：
“我这个魔术很好玩，你见过女生生孩子，可你没见过男生生孩子吧？我现在就要表演咯……”
许茹芸的手松开，将拉锁向下拉，一颗脑袋，哦不，半颗脑袋从领口缓缓升起。
先是头顶，然后是眼睛，一双桃花眼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将脑袋伸出到鼻孔位置。
看着许茹芸小心谨慎、偷偷摸摸的样子，真想再给她取个外号——小老鼠，icky怎么样？呵呵。
看着许茹芸好奇的样子，果然这个时候的女孩，没有人可以拒绝魔术的诱惑，虽然这个魔术或许有点烂……
顾易挺起肚子，双手放在腰间，将衣服向外一勒，圆鼓鼓的真像是个怀孕的妇女。
他将衣服不断地向下抖弄，“肚子”也跟着向下移动，然后……
“婴儿”出生，被顾易接在手中，两只手小心翼翼捧起，将自己的“孩子”捧到许茹芸面前。
故作惊讶地说道：
“哎呀，别人生出个狸猫就够离谱的了，我竟然生出了一双球鞋。”
“孩子出生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妈妈了。喏，孩子归你了，孩子的妈妈！”
许茹芸笑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虽然看不到她的笑脸，可是他知道她笑了，那眼睛弯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甜。
“谢，谢谢你的魔术。可是……孩子，不，球鞋……”
许茹芸将自己身前的球鞋推给顾易，这个鞋子她不能收。
今天她已经收了顾易送的玫瑰花跟午饭，她怎么可以……
她应该给顾易回报才对。
这双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拒绝，在顾易的意料之中。
在晚自习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想到让许茹芸接受的办法。
将球鞋摆在桌面上，亮出鞋底的号码。
“你看啊，这个鞋码是36的。我爸也真是糊涂，我的脚都40以上了，给我买的鞋却是36的，我根本穿不上啊。”
“可是……你可以退。”
顾易向许茹芸比画了个大拇指，示意她说得很棒，不过他更棒，答案早已经想好了：
“我知道可以退，下午下课那会我着急忙慌地出去，就是去退鞋了。人家根本不退。”
“我……我跟你去！”，许茹芸勇敢站出来，拍拍自己的胸脯。
这倒是让顾易有些意外，她这么害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她这说话都不利索的样子，还想去跟别人理论？
难道，跟人说“可是……可是……”吗？
不过，她奶凶奶凶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好搞笑。
他没好意思打击对方的积极性，继续解释：
“谢谢你啊，黛玉。”
“可是你知道吗？那个摊主好凶的，死活就是不退。我把他的邻居都带过去说情了，他都不答应。”
“你不信，可以去问郑梓颜同学，郑梓颜就是他的邻居。”
许茹芸低头，捏着衣角。
郑梓颜的能说会道是班里出了名的，连她都搞不定，那自己肯定也搞不定。
自己真是没用，顾易同学的什么忙，自己都帮不上。
看着许茹芸一脸挫败的样子，顾易真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小脑袋，好好安慰。可是，又怕吓到这只胆小的icky。
这个小同桌一向很好骗，这次应该问题不大。
他做出一脸惋惜的样子，说道：
“唉，退不了的话，看来只能扔掉了。”
“36码的鞋，40的脚，总不能让我把脚砍掉一截吧？”
“诶？对了，黛玉，你的鞋码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