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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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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登门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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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贤王府,书房。 一灯如豆,将洛天瑾的脸色映射的愈发冷峻。 柳寻衣、秦苦毕恭毕敬地站于案前,似是在聆听洛天瑾的教诲。 秦明在江湖混迹多年,历经无数风浪,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洛天瑾的手指轻轻敲动着书案,幽幽地说道,你们与他交手难免吃亏。 府主所言甚是。柳寻衣惭愧道,上午,我本想试探他的来意,却不料被他反将一军。非但没能讨到好处,反而先逊一筹。 不必气馁。洛天瑾满不在乎地摆手道,秦明若是容易对付的人,根本走不到今时今日。寻衣、秦苦,我给你们的建议是‘静下心,沉住气,遇事顺势而为,借力打力。断不可逆水行舟,强按牛头。’尤其谨记,任何时候都不要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必要时……不惜断臂疗伤。 洛天瑾话中有话,令柳寻衣和秦苦心头一紧。二人对视一眼,脸上布满思忖之意。 既然我将此事交给你们处置,万事皆由你二人商议解决。洛天瑾心不在焉地说道,无论你们怎么做,我都不会插手。 难道……府主不怕我们考虑不周,捅出篓子? 若担心你们惹事,便不会让你们插手。洛天瑾笑道,欲成大事,既要深思熟虑,又要敢闯敢做。有时候比起谋略,我更在意你们的胆量。年轻人,若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胆量都没有,日后只会越来越没出息,注定成不了大器。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在你们这般年纪的时候,经常头脑发热做出一些愚不可及的蠢事。那时的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胆量。 闻言,柳寻衣和秦苦不禁相视一笑。 因此,我年轻时闯的祸、惹的事,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要大。随随便便找出一件,都是性命攸关的大麻烦。洛天瑾自嘲道,常言道‘债多不愁,虱子多不痒’,当我闯的祸越来越多,得罪的仇家越来越多,反而变的不再担心。你们休看我现在总是未雨绸缪,精于算计,实则这些本事都是从当年的一次次教训中学来的。哪有人天生聪明绝顶?无外乎是走的路多、见的人多、遇的事多,经验比常人丰富罢了。 洛天瑾的自我解嘲,非但没有折损自己的威严,反而令柳寻衣、秦苦对他愈发钦佩。 府主,那位段堡主……柳寻衣话锋一转,踌躇道,听说是府主的故交? 不错,我与段天鸿确有十几年的交情。 恕我多嘴……秦苦撇嘴道,府主的老朋友……似乎有点不讲义气。非但替秦明做说客,而且还将自己在洛阳城的宅子卖给他做‘行宫’,方便秦明与我们僵持。 洛天瑾苦笑道:他的为人我很清楚,若非迫不得已,不会帮着秦明与我作对。 迫不得已?我可看不出来…… 秦兄休要乱说。柳寻衣脸色一变,赶忙打断秦苦的抱怨。 秦家忌惮段家,是因为段家替蒙古人饲养军马。洛天瑾解释道,而段家忌惮秦家,则是害怕秦家暗中使坏,令段家堡永无宁日。 即便如此,他也不该…… 砰、砰砰。 秦苦话未出口,敲门声陡然响起。 府主,段堡主求见。”门外响起慕容白的声音。 中堂奉茶。 不一会儿的功夫,洛天瑾率柳寻衣、秦苦来到中堂。 此刻,谢玄正与段天鸿叙旧。 哎呀呀!洛兄恕罪,段某人罪该万死! 一见洛天瑾,段天鸿迅速起身,忙不迭地拱手赔罪。 段兄何出此言?洛天瑾佯装身体虚弱的模样,寒暄道,快快入座。 洛兄的伤势可有缓解? 唉!元气已伤,恢复谈何容易? 洛天瑾装作体力不支,在柳寻衣、秦苦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坐到自己的位子。 洛兄,我连夜前来是为向你告罪。段天鸿道,我知道秦明与你有隙,奈何他屡屡相邀,我实在拗不过,因此才…… 段兄不必多言,洛某明白。洛天瑾摆手道,敢问段兄,秦明此番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他未向我言明,只说去年八月初二,洛兄答应的承诺尚未兑现。段天鸿苦涩道,听他的意思,似乎你欠他什么东西? 那东西原本不属于他。洛天瑾无奈道,只可惜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还有……段天鸿回忆道,秦明此行,似乎想将秦苦带回河西。他说‘毕竟叔侄一场,如今秦家正值用人之际,希望秦苦能念在祖宗的份上,为秦家把薪助火,出人出力’。 做梦!秦苦小声嘟囔一句,却未过多辩解。 唉!段天鸿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而后向洛天瑾再三赔罪,无论如何,希望洛兄能体谅我的苦衷。 这是自然。洛天瑾心念一转,好奇道,秦明真打算在洛阳城长住不走? 这……段天鸿思量道,若让他空手而归,只怕不太容易。 闻言,洛天瑾默默点头,面露沉思。 对了。段天鸿话锋一转,又道,我在来的路上,看见大街小巷到处是持刀带剑的人,似乎不是兵丁衙役,不知他们…… 他们皆是我府中弟子。柳寻衣解释道,不怕段堡主笑话,近几日城中不太平,因此我们派出一些弟子昼夜巡守,保护百姓。 难怪街上的店铺都是黑灯瞎火,大门紧闭。段天鸿恍然大悟,刚刚我还奇怪,洛阳夜市一向繁华,为何今夜却家家户户打烊谢客,原来事出有因。 段堡主不必担心,过几日便会恢复如常。谢玄见洛天瑾目无表情,心中暗暗揣测他的意图,同时岔开话题,段堡主远道而来,不如今夜在府中住下…… 呵呵……段天鸿苦笑摇头,摆手道,谢兄的美意,段某心领了。无奈秦府主曾千叮万嘱,要我与他同住一院,说自己对洛阳城人生地不熟,有我在方便一些。 秦府主走南闯北,什么阵势没见过?还会担心人生地不熟?洛天瑾戏谑道,我料,他是怕我暗中发难,于是找段兄做护身符。他知道,只要有你在身旁,我肯定不会乱来。 全仗洛兄抬爱。 替我转告秦府主,让他不必担心。洛天瑾笑道,同为武林同道,我早已将过往恩怨忘的一干二净,现在只希望与他冰释前嫌,化敌为友。 闻言,段天鸿似是极为感动,连连点头道: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两家若能化干戈为玉帛,自是再好不过。 言至于此,段天鸿眼珠一转,吞吞吐吐道:其实,洛兄想和秦府主化敌为友,倒也十分简单……只需满足他的愿望便是。 段堡主此言差矣。见洛天瑾笑而不语,柳寻衣趁势插话,你希望府主将‘玄水下卷’交给他,还是将秦苦交给他? 什么是‘玄水下卷’?段天鸿一脸茫然,迟疑道,若是一件死物,自然不能与秦少侠相提并论。 可府主手里没有‘玄水下卷’,又拿什么给他?柳寻衣反问道,难不成……胡乱编一本秘籍? 这…… 寻衣,休得放肆!洛天瑾脸色一沉,训斥道,段堡主是替我着想,何时轮到你推三阻四? 是我失言,与柳执扇无关。碍于洛天瑾的颜面,段天鸿不得不表现的宽容大度,起身告辞道,时辰不早,段某该回去了。 既然如此,洛某也不勉强,我派人护送你回去。 不必麻烦!城中到处都是贤王府弟子,谁敢闹事?呵呵…… 那好,段兄慢走! 洛兄留步,告辞! 只言片语过后,段天鸿离开贤王府,洛天瑾的脸色却由柔和渐渐转变为阴沉。 见状,谢玄、柳寻衣、秦苦无不面露惊讶。 府主,你这是…… 段天鸿连夜前来,根本不是为赔罪。洛天瑾沉声道,而是替秦明传话,顺便打探我的虚实。琇書蛧 这…… 无论如何,此人已不能再相信。洛天瑾的眼睛微微眯起,幽幽地问道,寻衣、秦苦,人家已经堵到家门口,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接招? 我马上派人守住他们的住处,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柳寻衣思量道,既然秦明派段天鸿来探听虚实,相信他很快就有下一步动作。而且怀疑,秦明和昨夜在城中闹事的那群狂徒……有莫大的关联。 秦苦,今夜你一言不发,莫非在故作高深?洛天瑾将狐疑的目光投向秦苦,语气中蕴含一丝不悦。 不敢!秦苦心头一惊,敷衍道,寻衣说的对。绝不能冒然行事,以免误中圈套。为今之计,只有守株待兔,以不变应万变。府主……以为如何? 我已说过,此事由你们做主!洛天瑾蓦然起身,在谢玄的陪同下,迈步朝堂外走去,但我想提醒你们一句,守株待兔有时候是‘以静制动’,但有时候也可能是‘坐以待毙’。很多时候,眼见未必是实,猜想未必为虚。最重要的是,千万别被对手左右你的耳目,控制你的思绪。胆量,不止于敢做,更在于敢想。前提是练就一双慧眼,能够透过表象,看破本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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