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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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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Ch492 韦尔斯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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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Ch.492韦尔斯的忏悔 韦尔斯曾雇佣过几名身负伟力的先生。 对于他身体上咯吱作响的病症,他们统一有个说法:要他寻找医生,而非求助神秘。 他们讲:这并非凡人能承受的。 他们说,这不是你可以负担的。 他们告诉他,那短暂的快乐,半日的缓解只会让他疯狂地依赖上、永远地追逐一个不及的泡影。 他们警告,并且多次警告。 现在,老韦尔斯清楚了。 这些人和那些头衔比中段还要长的"绅士"们一样,都看不起他,都在糊弄他。 仙德尔·柯林斯小姐就不同。 她是个真正的信徒,该被万物之父赐福的虔诚信徒,好人,善良人。 韦尔斯心满意足,并默默为她祈祷,宁愿自己少活二十年,也要为她求得恩者的垂怜。 ——他们在西区吃了顿不错的晚餐。 接着,又去听了场音乐剧。 之后几天。 仙德尔·柯林斯每日准时上门,美其名曰"做客"——实际上老韦尔斯清楚她为什么来。 帮他驱散痛苦。 她花钱打包了一队女仆、听差、车夫与厨师,方便他日常生活,以及外出采买。 她时常带来时下出名的画家作品,或诗人的随笔,亲自写下来,读给他听——在这缓慢而慵懒的日子里,老韦尔斯产生了一种幻觉: 如果他有女儿,也该是这个模样。 说实话。 他现在不想死了。 一点都不想。 仙德尔·柯林斯点燃了他的灵魂,让他对生活重燃希望。 他想要活着。 永不罢休的活。 "日安,要勒脖子的先生。" 这是仙德尔对他的戏称——能这样讲,也证明韦尔斯已经从那股自毁的情绪中彻底走出来了。 "日安,圣徒小姐。" 这是老韦尔斯对仙德尔的戏称——是对她善良的赞美,也是个亲近的玩笑。 老人干瘦的血肉在圣徒小姐日复一日的关怀中日益丰沛。 他皮下的血肉渐渐鼓胀起来,撑开了褶皱。 脸上有了血色,颧骨不再那样突兀。 他从一具骷髅成了人,就连说话声也大了不少,能从客厅嚷到餐厅,再传到厨房。 他能够自己走,不要别人扶。 甚至。 他开始时不时注视那个矮小、有些塌鼻梁、扁平足的年轻女仆了。 那是身体在提醒他,已经不需要为生存担忧,该去满足下一个目标—— 于是。 在某个乌鸦振翅的夜里,老韦尔斯把她唤进了没有月光的地窖。 也许是因为出身泥泞,即便富裕起来,跌落,再富裕起来,他仍喜欢妻子那样款式的姑娘: 壮硕,有力气,嗓音又沙又粗,有着一双大脚,体味重些更佳——有种野动物的味道。 那一天之后。 脚掌宽阔的女仆时常夜半登楼,到老主人的房间服侍。 顺便。 仙德尔除了给韦尔斯驱散痛苦,带来新生活外,还给他一沓关于未来的计划:投资。 土地,矿产和铁路非大家族高等姓氏不得入内。烟草、酒与纺织业也被那些新贵把持——仙德尔没什么跟脚,只能为他找来一些零碎的产业,看似不起眼的、数目不大的投资项目。 然后,将它们排列起来,由老韦尔斯挑选。 这不够他穷奢极欲,但绝对能让一个老人安度晚年。 然而。 约翰·韦尔斯的幸运并没有到此为止。 数日后。 那个嗓音粗哑的女仆有了身孕。 老韦尔斯高兴坏了! 要知道,他一度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因为年轻时的诅咒。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仙德尔。" 他这样说。 "你给了我第二次人生。" 那天,穿着睡袍的老人又哭又笑,在安静的会客房里,跪倒在仙德尔面前,整整哀嚎了半个小时——这些日子来发生的,就像一场逼真的梦。他几乎死去,又奇迹般活了下来,重新享有富人的生活。 这样的经历使他开始思考,思考一些真正正确的事。 “我想用这些钱,资助伦敦城的济贫院。” 哭嚎中,他告诉仙德尔。 因为最初,他就是通过济贫院攀上了另一个阶级。 “我为他们提供…” 老人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也许是那个将于十月后到来的生命,让他开始恐惧,并正视了自己曾经所犯下的罪——也许只有恐惧。 但仙德尔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掌,温柔地告诉他: 不重要,先生。 只要你忏悔,万物之父就愿意聆听。 他说的断断续续,将一个庸俗无聊的故事讲得比故事本身还要庸俗无聊。 ——济贫院除了流浪汉和无家可归又干不了夜活的女人外,最多的就是孩子。 约翰·韦尔斯能用这些孩子干什么呢? 答案不言而喻。 “那时候,我还在南部。借着一个机会成了院理事的听差…” 他向面前最接近神明的少女忏悔,希望通过她,能将自己的悔状递达神国,希望万物之父怜悯自己的孩子,请祂不要加罪他唯一的后代…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 “也许几十个…或许几百个…” 那些还没有知事的男孩女孩,在懵懂中怀着期望,被哄去了不同的、能够"吃饱穿暖"的"好地方"——他们中幸运的成了享乐的玩具,不幸的则成了生活用品或家具。 更不走运的,则变成用来宴请的消耗品。 约翰·韦尔斯亲眼见过那些不仅止于血与肉糜的残酷场景,亲眼见过他们变成了猎犬、猎犬的妻子、马的妻子或便桶,成为了一些神神鬼鬼仪式上的"恩赐",或者再也不准直立行走的抹布。 老韦尔斯早做好准备,他不必忏悔,也知晓自己死后去哪。 可现在他开始恐惧了。 他不会死在晚冬,慢慢变得有钱,可以随意挑选服侍他的仆人。他可以重新开始收藏艺术品,到剧院打发闲暇,去各式各样的沙龙与各式各样的人谈论国家大事或赛马、槌球、拳击。 他甚至能偶尔打猎,哪怕在林间散上半个下午的步,由仆人服侍着喝上两杯。 他有了孩子。 没准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 他还要再活十年… 不。 二十年。 他不想受罪了,也不想让他的后代受一丁点罪——他得想办法将坠向另一头的天秤拉回来。 “只要您去做,万物之父就一定看得见。” 少女一如既往的温柔,并给出了一个令他安心的答案。 老韦尔斯决定。 他要用未来收益的五分之一… 不。 至少一半。 捐给教会和伦敦城的济贫院。 他要赎自己前半生犯过的罪。 就像仙德尔说的。 只要他做。 万物之父就一定看得见。 老人哭肿了眼,当离开会客房,却吓坏那有身孕的女仆——他见她一脸忧色,倒高兴起来,仿佛又找回了年轻时的感觉。 男子汉的感觉。 那强大的,令女人哭泣、令马儿臣服…或反过来也一样的强大力量的感觉。 这感觉不仅使心脏跳得有力,更开始让他嘲笑此前的自己。 韦尔斯啊,韦尔斯。 唯有懦夫才要自杀。 你究竟被什么样的巫术迷惑了头脑,才愚蠢到要冻死自己呢? 他躺在床上,搂着乖巧的女仆,像伟大之人一样思考自己同样璀璨的未来。 然后。 第二天清晨。 在自己那个逼仄、阴冷,满是虫蚁与臭气的砖房里。 他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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