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只是听见秦风的一声惨叫。
等他再度从龙辇里钻出来的当口，就看见秦风已经被金甲卫干掉。
那沾着脑浆子的流星锤，还未曾收回来。
瞠目结舌的周帝不禁快步走下龙辇，走到已经死透了的秦风身边。
吃惊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随即勃然大怒：“你，你竟然敢杀皇子？！”
岂料那金甲卫立马下跪道：“五皇子秦风，刺杀当朝太子！金甲卫有扈卫陛下与东宫之责，任何人胆敢刺杀陛下和太子，微臣都会义无反顾的将其干掉！”
一番话让老皇帝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金甲卫士成立之时，只效命于老皇帝。
而此番老皇帝提前知道了秦风的计划，也让金甲卫士效命于太子。
金甲卫是一个特殊的组织，是皇帝的亲军，只对皇帝负责，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胆敢对皇帝和太子不利，金甲卫有就地格杀的权力。
“风，风儿……”
老皇帝的嘴张开了几次，最终从喉咙深处硬生生的挤出来这几个字来。
然而秦风此刻已经无法回答他。
秦汉不禁走到老皇帝的跟前来：“父皇，节哀！”
老皇帝欲哭无泪，自己几个成年的儿子，如今就这么没了一个？
原本就身体极差，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老皇帝，忽然眼前一黑，一下子晕死了过去！
等到老皇帝醒来之时，他已经身处在行宫之中。
行宫中摇曳的烛火，让老皇帝突然看到了光亮，眼睛有些刺痛。
“朕，朕还活着？”
“父皇，您醒了！”
老皇帝这么侧过头来一看，原来太子一直守护在自己的身边。
“此时是什么时辰了？”
看着行宫之内的沙漏，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老皇帝此刻难掩心中悲伤。
“已是丑时了，父皇！”
秦汉不禁弓着腰走上来，给老皇帝倒了一杯蜜水。
唇齿早已干涸的老皇帝接过之后一通狂饮，末了才擦了擦嘴道：“风儿安葬了吗？”
秦汉点了点头道：“五皇弟他的葬礼在京城举办，灵柩已经拉回京城了。”
老皇帝心中终于舒服了一些。
秦汉见状补充道：“没有什么逼宫和刺王杀驾的事情，五皇弟只是暴毙而已，得了急病，所有人我已经都吩咐了他们，这件事将永远不会被提起。”
“好，好啊！还算你有些兄弟之情，风儿落得现如今这步田地，的确是他咎由自取，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朕的儿子，更何况朕昔年也对不起他的母亲，如今他又……”
难掩悲伤的周帝一想起秦风之死，险些又晕了过去。
身体每况愈下，早已经将国政和军权交给了秦汉的老皇帝，此时此刻已是心灰意冷。
“汉儿，朕退位如何？”
这是周帝的真实想法，一朝天子一朝臣。
老皇帝现在占着九五之尊的位子，朝廷之中的这些臣子们，曾经跟随老皇帝者，如今朝堂上十不存三。
越来越多察举出来的新人已经进入了朝堂之中。
更何况，老皇帝占着皇帝的宝座，秦汉这个太子就无法做到真正的拔擢臣子。
拔擢了臣子，算是谁的人？
是算天子门生还是东宫门生？
是谁给他们的恩典？
无法拔擢大臣，安排到极为重要的位子上，那么秦汉的班子也就没算是完全成熟。
更何况此刻老皇帝已经心生退意，如果此刻秦汉接下皇帝的担子，老皇帝这并不是试探，而是真心话！
可秦汉觉得，还不到时候！
现如今朝堂之中仍旧以就九品中正制和察举制共同并行。
这两种制度都有一个明显的缺陷，那就是寒门子弟是无法出现在朝堂之上的，更没有任何办法登堂入室！
九品中正制，又称九品官人制，通过世家大族的子弟们参加月旦评和各种评比，由当世大儒统一考核之后给出定品的品级。
一般来说世家大族之子孙后代，最低也是定为五品。
这虽然跟大周官制的五品官没有关系，可是他们一旦进入朝堂，最低也是从一个郡做起。.
至少也是太守之下的属官。
若是定的品级再高一些，定个三品，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大官人了。
定品为三品者，可仕一郡！
从出道那一刻开始就是郡守，不可谓不位高权重。
而察举制也是从每个乡里，由德高望重的宿老推荐上来的人才，称之为察举制。
察举制产生的这些人才，也是各乡里的郡望之子，至少也都是乡绅和豪强一类的角色。
如此选拔上来的，不是世家大族之人，就是预备着的世家大族之人。
即便现在还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是用不了几代人，必成气候。
选来选去，说白了竟都是这贵族之人，从无平民百姓！
老皇帝现在要退位，秦汉可不答应！
至少也要等他将这世家大族垄断的读书一途彻底打通之后，秦汉才会考虑正式坐上这皇帝的宝座。
他要的，就是一个全新的王朝，一个全新的朝堂。
一个打破了世家门阀垄断的清明朝堂，至少他也要让科举制在这个时代萌芽才行！
想到这里，秦汉不禁面露“惶恐”的跪在地上：“父皇何出此言？莫非父皇对儿臣不信任么？竟用皇位来试探儿臣？”
“儿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需要父皇来斧正，只有父皇坐镇，儿臣才能放手一搏！”
周帝顿时一愣，不禁眯着眼睛打量起自己这个儿子来。
昔年自己对秦汉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一来是因为秦汉勇武有余，可智谋却是未曾展露出来，也不知他有几分智计，在秦汉未曾魂穿之前，周帝也曾有几次对他进行考核。
可这考核秦汉是考的一塌糊涂！
渐渐地老皇帝也就对秦汉丧失掉了信心。
可却是不曾想到，这一切都只是韬光养晦之计而已。
现在的周帝眼中，秦汉可谓是智计百出，且有着无与伦比的创造力。
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似乎秦汉没有为儿女情长所囿，一颗心全都在这政事之上，如此继承人还真能让周帝彻底放下心来。
可秦汉却是不愿意接这皇位，老皇帝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你现在不愿意接，那就先监国，再历练一番吧，不过朕现在既然把国政都交给了你，朕就不再过问了，凡事你自专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