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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种田:我有一座物资回收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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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好一个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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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雪灾来的突然,大周与契丹之间短时间内难以爆发大规模的战事。 契丹的马奔跑不起来,而大周的士兵也难以大规模的在雪中行军。 但受灾的却是实打实的河北道的百姓,所以叶琛并没有进入沧州,接受下官们的拜见。 而是跟娄师德商议一番之后,让他暂时坐镇沧州府,干起老本行,调运物资,训练新兵,同时负责维持后方的稳定,以及沧州府以南的赈灾工作。 当然也考虑到了娄师德的年龄问题,让他坐镇条件比较好的沧州,避免一场风寒,直接要了他老人家的性命。 至于叶琛则与行辕部分人手,以及人老心不老的成平王继续北上巡视,朝着幽州的方向直奔而去。 幽州在河北道算是相当富庶的地方了,它在后世还有个非常响亮的名字。 北地燕京。 后世的大明的天子,更是在此地喊出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口号。 提起幽州,必须先提一提当地的经济。 世人一说秦汉、盛唐,似乎下意识的以为关中富庶,其他地方都是苦哈哈。 其实不然,就说幽州,此地自燕蓟以来就“有鱼盐枣栗之饶”的说法,不知道多少少数民族觊觎此地,虽然说跟关中的富庶暂时还不能相比,但此地却有一股隐隐约约后来者居上的趋势。 尤其是在关中土地水土流失,森林大规模破坏的情况下。 幽州在隋炀帝开通大运河之后,配合海运,跟开了外挂一般,经济发展是极其快的。 有诗云,云帆转辽海,粳稻来东吴。 在爆发契丹叛乱之前,经过历任幽州大都督的苦心经营,幽州号称人物殷阜,俨然成了“出则胜,处则饶,不窥天下之产自可封殖”的天府之国。 但当汉人们将此地苦心经营出来,人口也得以繁衍之后,就瞬间成了蛮夷们争相疯抢的目标。 当然,还有一点不得不说,幽州地区的军事价值实在是太重要了。 此地,处于后世常言的华北平原的最北首,且连接辽东和蒙古,故有南通齐赵,东北边胡的说法,可以说是辽东的门户之地。 且此地形势险要,西、北太行山和燕山屏蔽中原、阻隔夷夏,居庸和卢龙要塞易守难攻;而东面临渤海,南可遥控江淮。 隋唐的政治家们,俨然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对于幽州和营州的建设非常看重,让其互成掎角之势。 而作为核心的幽州,更是重中之重。 不论是隋炀帝,还是唐太宗,都曾在此地下了大力气,苦心经营。 让其成为攻略高句丽乃是整个东北方向的核心基地。 可是东北方向复杂的局势,以及女帝时期的国势不稳,使得这里战争极其频繁。 尤其是营州的丢失,以及河北道大量土地的丢失,使得这里成为了实打实的人间炼狱。 出了沧州之后,看到的一幕幕,让叶琛十分揪心。 与青州等地,即便是寒雪飘飘,乡亲们也披着厚重的衣服做工,官道之上商旅往来不觉不同,他们这一路之上,很多时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一路上萧索到了极点。 路上的大雪堆积的厉害,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影。 这些人无不愁眉苦脸,拎着斧子,费力的砍伐着薪柴。 叶琛观察了一段时间,心情变得越发的沉重。 身在沧州还好一些,像是张九龄这样的人物,有丰厚的政治资源,自然可以庇佑地方。 而沧州其他县,因为叶琛早就被任命为刺史,即便是在遥领阶段,青州和北海郡也对其输送资源。 比如说沧州其地的盐巴、皮革甲胄会有海商收购,然后转运贩卖,再输送粮食过来。 所以沧州虽然艰辛,甚至频频面临大战,但是百姓大抵不至于饿死太多。 而频频感受到了这位尚未到任,就给他们送来了仁政的刺史的百姓,对于刺史的征召也是极其支持的。 所以才有了叶琛乡村一行,振臂一呼,儿郎们披甲持戈而行。 可是真的当叶琛出了沧州之后,才发现,契丹给大周带来的战争到底有多么的惨重伤害。 虽然他尚未抵达幽州城下,但是他也看得出来,幽州之地,没有十几年难以恢复元气。 当然,这还只是幽州。 幽州是军事重镇,丢失之后,再女帝的高压下,也迅速夺了回来。 有损失,不至于太过分。 可过了幽州,再向北的地方,又会是什么光景,谁都不好说。 驻足高丘,眺望着远方,叶琛眉头紧锁。 如果说,最初担任行军大总管,沧州刺史,叶琛心中所想的是如何击溃契丹人,同时振兴家族。 所谓的寄身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也只是他心中权谋而勾勒出来的方略而已。 到了如今,看到一幕幕人间的惨象,叶琛的想法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叶琛也是平民出身,也曾经是芸芸众生的一份子。 他一直守护者心里的那份同理心。 他一直牢记着,自己是农民的儿子。ap. “去前面的村子。”叶琛大手一挥。 军旗晃动,队伍匆匆而行。 牛车上,捧着手炉的道长王爷,正一双老脚泡在水盆里,两个俊俏的小童子,跪坐在地上给他洗脚。 童子虽然赶着侍奉着人的活,但是牛车里温暖如春,又有饱腹的饭菜,小脸上不见丝毫的委屈之色。 听到军令的变化,王爷立刻挥手示意他们歇息。 而自己掀开车帘,见叶琛面色阴沉的纵马前行。 他立刻寻了匹马,连足衣都没来得及穿,冒着滚滚的雾气,就追了上来。 叶琛并未发一言,只是默默的站在村口。 自然而然的有斥候,翻身下马,手持弓弩,快速搜索村子。 随着队伍的深入,叶琛的眉头皱的也越来越厉害。 他凝视着眼前这片村子。 又有两个扎了总角的童子追了过来,抢着给王爷穿上鞋袜。 道长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铜钱,塞给两个娃娃,嘱咐他们藏好,等战事结束,回家让爹娘攒着给他们说媳妇。 然后便凑到了叶琛近前,见叶琛的面色难看,王爷一脸疑惑的问道,“小叶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叶琛指着村子的烟囱说道,“王爷看这村子的烟囱......” 道长驻足,看了半响,仍然不解其意,疑惑道,“烟囱怎么了?莫非你有了诗意?” 叶琛瞥了眼王爷,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烟囱里没有一点烟火气,也就是说,这个村子要么一点取暖之物都没有,要么就是家中没有存粮,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村子,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虽然成平王修道多年,游戏红尘,可毕竟是当年朝堂上响当当的人物,见识肯定是不俗的。 听叶琛这么一说,震惊的擦了擦眸子,说道,“不至于吧......这么大的村子.....” 不一会儿,斥候回来禀告消息,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口。 百姓家中的粮食不剩一粒,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赤身裸,活活冻死家中。 成平王震惊道,“怎么可能!你说饿死我信,但怎么会所有人冻死!有手有脚的,不会去伐木吗?” 斥候继续说道,“启禀王爷!刚才经过我等勘察,整个村子任何铁器、铜器都被抢走,再加上这些日子天降大雪.......” 成平王先是震惊到面色发白,不消片刻,便因为看见一具具被斥候从人家里搜出来的赤身裸体的百姓的尸体,愤怒道面色青紫。 他拽着叶琛的袖子说道,“小叶子!你救一民,他们害万民,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剿灭契丹刻不容缓,速速与黑齿长之合兵,动手吧。” 叶琛沉默了半响,说道,“王爷,怒不兴兵。看到乡亲们受此等磨难,叶琛心中亦愤恨万千,可此时发兵,顶多挫败契丹,连重创其主力都做不到,非智者所为也。”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安抚百姓,重建信心,还要重新收拢世家、地主,让更多的人站在我们这一边儿。” “只有所有的力量都站在我们这一边儿的时候,我们才能一锤定音,彻底诛灭契丹人。” 成平王点了点头,但神情依然愤怒。 叶琛所言,成平王自然明白,毕竟他也曾在朝堂上当政。 他岂能不知道,自从高宗以来,至天后称帝这些年,虽然朝廷征伐突厥、契丹、吐蕃,也曾经获取了不少胜利。 但是这些胜利,跟李靖的灭国之战,有天大的区别。 虽然每一次征伐,都能有不菲的战绩。但是敌人来去如风,根本无法重挫人家的主力部队。 这就导致了朝廷的兵马越打越弱,而敌人反而越来越强。 如果没有必要的把握,就轻易动兵戈,顶多是战报好看一些,叶琛也有可能因此升官,但绝对无法从根本上改变问题。 回应完成平王,叶琛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只在史书上看到过两脚羊,只在史书上听说过蛮夷的残暴。 可如今见识到这人间的极致的惨象,叶琛彻底怒了。 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个偏执的念头。 那就是诛灭一个种族。 赈灾的队伍兜兜转转。 无数将士,坐着爬犁,飞速的赶往临时大本营,将消息禀告坐镇后方的娄师德。 娄师德连忙传书后方,要求增派衣物和粮食。 当然,几乎所有人的心情,尤其是叶琛,越发的沉重。 是的,越靠近沦陷区,亦或是只能坚守城池的区域,诸如固安这种地方。 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大量的百姓被活活冻死,饿死。 有些村子,因为早有准备,在地窖里埋藏了物资,亦或是敌人呢来临时,躲到了林子里,侥幸活了性命。 可是被契丹人折腾了一遍的家园,已经没有了一分家的样子。 第一次见到活人的时候,叶琛等人兴奋的过去查看。 却发现,很多人的手脚已经被冻疮的厉害,甚至已经奄奄一息。 刘秀秀经过诊断,得出来的结论是,经常出奇的一致,某个村子,即便是得到合理的一致,村民残疾率,也超过五成。 再往北,又一场大雪又来了。 即便是叶琛穿着厚厚的棉服,都感觉到了寒意。 呼啸而来的雪花,吹到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就跟刀子一寸一寸割肉一样。 将士们一步步走在雪地里异常的艰难。 走了四五天,终于抵达了幽州。 这里驻扎着不少军队,百姓的境况与偏远的区域,又有很大的区别。 无数被抢劫一空的百姓,成群结队涌向幽州城。 虽然暂时没有统计,这些难民到底有多少。 但是远远的看了一批,就起码有七八千人。 归队的卢照凌,拿着望远镜,从树杈上跳下来,气的眼泪纵横,不断的跳脚咒骂。 “契丹人禽兽不如,他们为了给大周施压,竟然采取了如此卑劣的手段。” 陈子昂也含泪道,“是啊,将我汉家儿郎的米面衣物抢劫一空,如此以来,他们有粮食饱腹,又衣物御寒,可人口却作为负担,甩给了我们。” 众人极目远眺,可以看见几乎每个方向,都有百姓蹒跚的朝着幽州行进。 成平王更是愤怒到了极点,直接昏死过去。 被众人一通紧急抢救才苏醒过来。 叶琛无心关心王爷,而是默默的观察着眼前的难民。 无数人连一件整齐的衣衫都没有,成年男子走在队伍最外围,他们用柴草缠裹着身体,用简陋单薄的衣服保护着自己。 但他们又是队伍中老幼脆弱的避风墙。 即便是寒风萧瑟,大家依然不敢有丝毫停歇。 队伍之中,不时传来了孩童的哭啼之声。 老人们甚至没有力气去呵护孩童,只是催促着孩子们前进。 随着雪花的飘落,无数人身上盖了一层白雪,他们甚至没有力气去拍打,就像是一尊尊可以移动的冰雕。 叶琛眉头紧锁,挥手道,“打出行军总管的军旗和成平王王命棋牌,放号炮!” 陈子昂连忙道,“大总管,鸣放号炮会不会惊扰百姓。” 叶琛摇头道,“不会,放号炮,就是要告诉百姓们,我叶琛来了。”(ps:一种军中传递军情的火炮,声音极大。) 随即,由四名传令兵,推着号炮走了出来。 随着轰轰轰的声音响起,城头上军旗晃动,城中众人见到乃是大总管旗帜和成平王的王命棋牌,不敢耽搁。 刚刚苏醒过来的成平王幽幽的对叶琛说道,“幽州大都督府长史张仁愿与某乃是故交,也是上马定国,下马安邦的贤才,多年不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叶琛瞥了一眼稀稀拉拉的一众官员,皱眉道,“这位张长史我是听说过的,听说前些年在前线历练,也曾立下过不小的军功,怎么到了契丹谋反,却一直坐在长史的位置上,一点战绩都没有?” 不待成平王解释,门板上的张仁愿,已经开始了嚎啕大哭,“下官幽州都督府长史张仁愿.....” 话还没说完,忽然地动山摇,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地龙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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