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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幔囚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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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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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桑同那背影僵持了许久,终还是壮起胆子,端起油灯,将桌子上的茶壶紧紧地攥在手中,谨慎朝着那人去。 案桌上打翻的茶水上,浸泡着一串陈子桑十分眼熟得檀木珠子。 这人一手抓着檀木珠子,另一只手握着斜放在桌上的佩剑,一头散开的墨发盖住他的脸。 陈子桑心头微微一震,她放下用来防身的茶壶,撩起那散开墨发。 公西景明那张轮廓分明,阴气和英气并存的脸出现在陈子桑秀眸中。 他怎么会睡在这里? 还睡得如此沉?卓儿不说他们还未回来么? 莫不是……? 陈子桑心中一惊,忙伸手拂过他挺立的鼻尖,把手指放在人中处,直到均匀的气息吹在她指尖,她才松了口气。 自己等了这厮一下午,他却在这里睡觉。 这房门上着锁,难不成他翻窗进来的? 她用指尖戳了几下他的肩膀,想询问吴时安的事。 但伏在桌上的人没有醒来的迹象。 “公西景明,醒醒!” 她又用了些力气。 “公西景明?” …… “桑儿姑娘,公子今夜是不会醒的?”卓儿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陈子桑转过身,望向卓儿,不解。 “为何?” “公子睡眠都不好,常常夜里需要借助一些药物才能入睡。” 陈子桑心中震惊,更意外!她道: “或许,你不该把这些告诉我!” “无妨,我家公子的命是姑娘救回来的,他对你自然十分信任。我们亦是如此!” 卓儿点头,对她微笑道。 “那既然他在此处,我便换个房间。明日转告他,请他务必等我片刻。” 陈子桑抬腿便往大门外走。 “桑儿姑娘,留步。明日一早公子会回雍州。” “什么?他明日会回雍州?” 陈子桑侧头,看了趴在桌上的男人一眼,愕然。 “是的,公子这段日子,几个新州县的部署已妥当,雍州出了事,急需他回去亲自处理。” “如果我是你,今晚定然是会守在这里……” 她立刻明白卓儿的意思,若是他明日一早离开,自己去哪里寻他啊? 确实留在这里等着最稳妥。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卓儿。” 陈子桑很感激卓儿。 “桑儿姑娘,不必客气。时辰已不早,你就在此处休息。有事叫我,我就住在哪里。” 卓儿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房间道,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算计。 不过,这一切很快被他盖在了垂下的眼眸里。 卓儿离去,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屋子里只剩下只有她和公西景明两人。 陈子桑将桌上的檀木珠子和打翻的茶水擦拭干净,又将公西景明斜放的佩剑摆正。 卓儿本就把房间打扫得十分干净整洁,这样一来,她也没有可干的事。 实在不知公西景明何时会醒,陈子桑只得在那八仙桌旁,拉了凳子坐下,脑子开始乱想。 吴时安为何会得罪公西景明? 虽说公西景明是个锱铢必较的人,但是就轻轻撞了一下,应该不至于如此…… 明日她该如何开口提这事呢?若她不小心触怒了他,是不是更会害了吴时安…… 思量到此处,她起身来到公西景明旁边,俯下身,凑近他的脸,注视着眼前熟睡的男人。 他双眼轻闭,睫毛根根舒缓,没有一丝抖动,往日阴冷的面容平和,毫无攻击性。 时间在静谧的夜晚流逝,街上的打更人已敲过几次铜锣,此时的青阳县已慢慢恢复活力! 熬到三更天的陈子桑眼皮开始打架,心中却担心一觉醒来他已离开,费力的睁着眼环顾了房间一圈。 她盯着公西景明垂在桌边的红色大袖和衣袂,心中有了主意。 陈子桑将床榻上绑帷幔的长带子,解了下来,挨着公西景明身旁坐下,将自己裙摆的一角和他垂在桌下的大袖和衣袂牢牢绑在了一起,并用长带子打了个死结。 他若是醒来,自己就能感觉到。 再次确定不会松开,陈子桑才满意得趴在桌边一角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隆隆…隆隆…… 窗外,一阵阵的闷雷把陈子桑惊醒。 她透过窗户望向内院的四角天空,天已有些微微发亮,此时乌云仿佛压在屋顶的房梁上,是要下大雨的迹象。 长时间的伏在案桌上,她的脖子和手臂又僵又痛,不敢转动,缓了许久感觉才通畅。 陈子桑试着扭动脖子刚转过去,一眼便瞥见公西景明斜靠在案桌边,盯着她,眸子里除了睡眠不足的红血丝,眼神涣散不知道思考什么? 他似乎醒了很久了! 陈子桑昨日得计划,被夜晚消磨殆尽,理智又回到了头脑中,她有些后悔留在此处帮吴时安。 二人依旧绑在一起的衣带,让陈子桑脸色尴尬,忙趴下去解那被缠得理不出头绪的疙瘩。 昨晚只顾着绑结实,没曾想今日这样难解。 “你等下,我很快就解开了。昨日卓儿说你今日要回雍州,那个……我……” 陈子桑着急,脸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开口打听吴时安的事,手指头也被死结磨的生疼。 公西景明安静地看着在自己衣袖和她裙摆间忙碌的女子,一种欢愉的异样顷刻间填满。 半夜,他醒来便见旁边有人,瞬间便想取这人性命。 是谁找死竟敢往他身旁塞女人? 待他解决了这人,这铺子里的每一个人,他都不会放过。 公西景明将手快如闪电伸到旁边这人脖颈处,正打算捏碎它熟悉的身影让他心中一阵震惊,手慌忙卸了内力停下。 直到确定是她! 是她? 她为何来此?找柯大夫? “没事,你慢慢解!” 陈子桑的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嘶哑的声音在陈子桑头顶响起。低沉地声音里有着几分慵懒和随意,也多了些往日不曾有的平和。 “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看来他此时心情不错! 陈子桑趁这个机会想打听吴时安的事情。 “嗯!” 她抬头看了一眼他,继而垂头忙着手上的事。 “昨日听说被撞倒了,还摔了一下。你没事吧,伤的严重么?” “怎么,你是专程来看我的摔伤么?”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起伏,但心中却蔓延着欢愉。 “我听师父说,你被撞摔倒了。不过你功夫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一介书生摔倒呢?” 她在怀疑自己故意? 还是她在此等了一夜,是为了那男人?他本欢愉的心,涌出滔天怒意。 很快,他平静下来,如同手中那串温润的檀木珠子。 忽而,公西景明笑了,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继而敛住笑,眼尾下拉,看起来有几分委屈。 “我那腿不好,你是知道的。虽功夫厉害,但也暗箭难防!不知那人是否故意撞我!” 陈子桑抬头,竟在他脸上看见了几分委屈,自然也不好再认为是他的错。 见陈子桑不说话,公西景明睫毛微动,换了个姿势,继续看她解衣服上的结。 良久,他弯着唇道: “唉……我又不好直接杀了他,只能关起来教训教训便是……” 是啊,只有杀戮让他畅快,让他兴奋! 可若因自己杀了手无寸铁的书生,让她恨上自己,有几分不划算。 毕竟,他和她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陈子桑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寒,他这果真是故意为难吴时安。 想起那夜他手起剑落,取了土匪性命,陈子桑心生了些惧意。 她怕他一剑杀了吴时安。 如今的他,杀个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我想他不是故意的。就是误会一场。你也并无大碍,不如算了吧?动不动就杀来杀去,好生吓人……” 公西景明的本有些委屈的眸子,随着她口中吐出的话,神情愈发冰冷。 “你不会是专程来让我放过那人吧?” 蓦地声音透着寒意。 他抬眼,看着一直不抬头的陈子桑,迫切的想知道她的答案! “自然不是,我本是来寻师父。随口问了才知这事。” “是么?如今知道了,你是劝我放了他么?” “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一介书生,何必为难他呢……?” “你言下之意。莫不是谁弱谁有理?我会了功夫,在文弱书生那里便得吃亏?……” 公西景明盯着陈子桑的头顶,怒意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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