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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幔囚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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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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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平在马车外听见妹妹焦急的声音,手中的缰绳紧了紧,将马头轻拉,大声得呵斥着马儿向着安溪镇疾驰。 马车内,公西景明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软塌塌的躺在陈子桑腿上。 陈子桑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羸弱的样子。 这一刻,她竟然怕他真得死去。 马车很快驶进陈家的院子。 陈清泉和王秀莲两口子慌忙的迎了上来,问兄妹二人发生了何事? 柳因凤枝无处可去,住在这里家中,也上来帮忙。 陈子桑心中一念,不能让柳凤枝知道公西景明便是流放他儿子充军的人。 担心她做出不理智的举动,给家中引来祸事。 随即摇了摇头,示意要说出公西景明的身份。 王秀莲当即心领神会,不再多问。 与自家孩子相比,别人的孩子自然不再重要。 陈子平只说,几人路上遇到了山劫,受了伤,瞒了过去。 安溪镇上没有大夫,陈子平只得骑马,去和县寻大夫。 覃兮找了陈子平巡检司的衣物,交给陈子桑。 榻上,男人紫袍、长靴湿透,束起的头发仍然潮湿。 虽未同房,二人却已是夫妻,她也顾不得羞臊打算给换上衣物。 陈子桑取下覆在男人脸上的银丝面具,拔下玉簪,松开了男人的墨发,脱下湿衣裳。 衣袍卸去,男人的比例极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却骨瘦嶙峋。他背部的肩胛骨处,有一处手掌长,深半寸的旧伤口被撕裂,伤口边缘处被河水浸泡的有些泛白,撕裂的新肉却仍在往外浸血。 这伤口,明显是刀伤。方才自己掌中那血,想必便是此处来得。 陈子桑眼神黯淡,忽而她鼻头发酸,心脏发紧。 他什么时候受伤了?潼城关? 没人告诉她! 她打了些清水,将男人后背伤口擦拭干净,敷上止血的金疮药,用干净的麻布缠好,才将那身墨绿色衣衫给他换上,盖上了褥子。 思量了半晌,陈子桑拿住榻上男人的一只手腕,将收紧的袖口撩开,三指搭在手腕处静下心来给他把脉。 他脉沉而迟,四肢寒凉,这是明显阳气不足的表现。 如今朝堂,西凌王妃被送走守王陵,新王权利已被架空。 自己眼前这独揽大权的景王不仅要制衡朝堂,还数月征战在外,风餐露宿,饮食习惯更是单一。 如此忧思多虑,营养不良,日子一长,自是难免体虚不暖,阳气不足。 周嬷嬷那晚的担心不无道理,若他在如此下去,怕是真命会不久矣。 此时,看着他苍白凌厉的脸,陈子桑心中被揪着疼,生出来愧疚。 她一直只想着回去,不愿与他多有纠缠,忽略了他是个有血肉,有灵魂活生生的人。不是那些穿书需要攻略的角色,他是真的会死。 而自己从开始认识他,他似乎就像她的工具,是好是坏永远是自己在评价,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内心。 她不喜他朝堂沉浮,成日权谋算计;不喜他性格乖张狠厉;她更恨他用手中的剑杀了翠儿。 可今日,他带着伤救了自己,手中的利剑护住了她的哥哥。 “你这逆子,竟敢弑母,架空你弟弟……” 公西幕德站在男人梦里的迷雾中,气急败坏的大发着雷霆。 见公西幕德狂怒。 男人一脸阴恻,舔了舔嘴唇,露出森森白牙,大笑起来,像索命的阎罗在回味性命。 “父王,您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让人畅快。不过我提醒您一下,我的母亲是被您杀的。您耐心等几年,您心爱的容贵妃,会到地府来陪您,您也就不孤单了,儿子也算是尽了孝。” 语罢,他仰天大笑良久。 “你个贱种,果然与你那卑贱的母亲一般,诡计多端,算计了我们所有人。” “父王,我能算计你什么?无非,形势比人强罢了。要怪只能怪你心爱的儿子不中用。若您喜欢骂我,我明日将你从陵墓中挖出来,你当面骂我?哈哈哈……不过放心,我对您坐过的位置毫无兴趣,甚至厌恶!如今这样刚刚好。” 即使是梦,公西幕德这气急败坏,恨而无能的样子也让男人也有种扭曲的快感。 他闭眼,脸上露出阴笑,让守着他的陈子桑有些毛骨悚然。只呆愣的看着,也不敢再开口叫醒他。 陈子平在和县遇上了萧尘瑞和叶竹,马不停蹄的接了两人到了家中。 萧尘瑞一进来,便仔细的检查一次他的身体。 他见公西景明背后的伤口已被处理好,感激的对着陈子桑笑着,并再次把了脉。 萧尘瑞把脉得出的结论与她方才的大差不差。 他是前些日子在潼城关风餐露宿未休息好,加之受了伤,一直心情郁结。今日重新撞到伤口后,又掉进河中受凉,后来打架内力耗损厉害才会晕厥。 萧尘瑞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神情低落,面有愧色的陈子桑,给了她个安心的笑容: “你不必自责,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公子一心想着你,你若是真想感谢他,以后多多体谅他,对他好些才是。” 萧尘瑞的话,如开山巨斧,让她一团乱麻的心中那长久的坚持,如春日里的坚冰,多了丝裂缝。 萧尘瑞和叶竹见她低头不语,叹了口气,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便驾着马车匆匆离开。 傍晚时分,公西景明终于醒了过来。 “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一直候在床边的陈子桑急切的询问道。 “并未。这是哪里?” 他抬眼环顾了一圈四周,疲惫的眼神中有一丝疑惑。 “这是我阿娘家,你晕过去了,还记得么?你身上有伤,还那么拼命做甚?那些歹人,吓退他们便是,何必非要大动怒火,伤了自己身体……” 这似娇嗔的举动落在公西景明心中,他心脏微缩,有些发疼,眼尾泛红,眸中涌上失望与委屈。 “你是又在怪我杀了他们么?” 见他误会,陈子桑的心像被人拽进寒冬的积雪,摇头慌忙解释: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保重自己身体。” 她没有怪他,她的重点是他应该多注意身体。 男人眼中划过一抹诡异的笑,他娘子这泛滥的同情心,真是好使。 如今的她,就是一头小羊羔,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你不怪我了么?” 陈子桑点点头,没说话。 男人将自己的头藏在被褥中,嘶哑的声音瓮声瓮气,带着些撒娇道: “我不想在你家,我想去那个属于我们的小院。” 知他喜清净,陈子桑将熬好一直温在温水里的药,递给他,告诉他喝完便去小院。 男人没有反驳,像只温顺的猫咪,接过浓浓的药汁,仰头喝下。 两人这夜,在挂满红纱帐的泥墙小院里,依旧恪守本分,睡到了第二日。 翌日,公西景明身体恢复了许多,一大早二人便赶往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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