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把棋子重重的落在棋盘上，嘴角是忍不住的讥讽，“五的师妹，怒气冲冲的又是为谁而来啊？”
“别跟我说是为了一条小蛇？你应该知道，他就算是有了三魂七魄，以后也不过是个蛇妖。”
“修妖、修真、修仙，它要是成仙，得两千年以上，难不成你还真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了？”
罗素的话充满了轻蔑，仿佛着清风山里的其他生灵就不配走入正道一样。
哪怕是机缘巧合开了神志，也是不值得一提的妖物。
拂尘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敢想象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信赖了三百多年的师兄，“师兄是觉得，他不能成神就不值得我们珍惜了嘛？”
“他是生命，是一条开了灵智的蛇！”
“师兄说的没错，他的确成仙无门，可他又何尝不是以前的我们呢？”
“难道我们是法器的时候，生命就可以被这样践踏吗？”
罗素起身，缓缓地绕着拂尘走了一圈，“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还是个圣母体质？”
“他的两魂救了一条人命，他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日后去十殿阎罗面前也是有体面的！”
“难不成，你以后所有的功德都要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吗？”
“一个元婴初期的精怪，你又有多少灵力可以消耗？”
“师妹，如今你也算是半个人了，乱世先杀圣母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乱世，先杀，圣母！
拂尘的脚下一个踉跄，扶住身旁的窗台才得以站稳。
这句话，是她几百年前就知道的，所以才会被她一遍遍提及。
只是，只是……
她缓缓抬头，看向罗素，“师兄，你早就化形了！”
“出去！”罗素长袖一挥，“好好回自己的房间反省，究竟是人命还是蛇命重要！”
“还有，如果躺着的那个人是霍昀霆，而你的灵力所剩无几，你还会觉得那条蛇跟霍昀霆一样平等吗？”
“什么？”不等拂尘反应，自己就被强劲的力道推了出来，大门随之紧闭。
这力道……
罗素，已经到了合体的境界了？
拂尘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卧室的，只记得当年那场火灾。
道观熊熊烈火中，觉德将还是拂尘的自己塞到了一个青衣少年的手里。
少年不过十岁左右，声音却坚决，他拽住觉德的袖口，“烧光了就好，你还扑火作甚？几个茅草一样的残破房子，还不如你的身上的洞袍值钱，有什么可救的？”
“这是我们的家啊，若是烧没了，我们就没家了！”觉德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在这等我。”
紧接着，他端了一大盆水，一个人跑去扑火。
少年看着他的身影发出了冷哼，轻轻的抚摸着手里的拂尘，“你记着，乱世先杀圣母，若有一天，你化形了，切不可做一个圣母。”
那场火，道观化为乌有，好在霍家先祖感念觉德的恩情，修缮了如今的清风观。
不然，觉德真的要流离失所了。
好像在拂尘还是个拂尘的时候，她的记忆里一直有一个青衣少年，只是不知为何，觉德渡劫之后，那少年也就在没有出现过。
拂尘曾经想过，是不是那少年长大了，入了学堂，也要像霍家的那位一样，去进京赶考。
再后来，她思念主任，又化了形，那段记忆就变得零碎乃至消失。
如今，她忽然明白了，那个青衣少年从来都没有消失。
她是个拂尘被供奉在三清殿的时候，那青衣少年也在身侧，正是罗素啊！
罗素早就化形成功了，几百年前，他就已经开始修炼，如今甚至到达了她不能睥睨的合体之境。
而他，一直一个罗盘的身份待在这，难道是为了……
守护她？
拂尘用力的甩头，把这个可笑的念头甩到了一边，或许，这就是罗素的不同之处。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拂尘想不通。
一个合体之境，马上要去渡劫的精怪，为什么跑去戴家布局？
难不成是为了觉德的六道轮回吗？
就在她还在茫然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戴时琛。
她犹豫了片刻接了起来，“戴先生有什么事吗？”
戴时琛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当然，没事我是不敢找你的，因为我怕你拿火烧我。”
拂尘略微思索了一下，“您可以直说，当然，我也可以有选择的权利。”
“这件事很简单，”戴时琛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启直播，这样的话，大家才会猜测霍昀霆并没有真的出事，只是单纯的配合调查。”
“你也知道，霍昀霆被带走调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播开，股民们向来可是见风使舵的，距离明日开盘还有十几个小时，霍家的股价能跌多少，就看你的直播状态了！”
拂尘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戴先生是不是对霍家的事情过于忧心了？竟然连明日开盘股价会下跌这样的事情都想到了。若是霍昀霆知道，怕是会把你涕零了吧？”
“拂尘大师不用阴阳我，”戴时琛听到她的弦外之音也不恼火，而是淡淡的勾唇，“你要知道，霍家、戴家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霍家出事戴家也好不了！”
“如今林少昊已经成了阶下囚了，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不需要再让戴家陪着霍家亏损几个亿吧？”
“至于我说的对错，想必拂尘大师自然想的明白！”
戴时琛说完后，挂了电话，只留下拂尘一个人对着嘟嘟嘟的忙音发呆。
她不明白生意的利弊，但是开直播还是可以的。
如果她开直播就能让霍昀霆少亏损，那何乐而不为呢？
她努力调整了下纷乱的心态，做在电脑旁，打开了直播。
戴家，大厅。
戴伊婉开着手机里的开播提醒，默默给戴时琛数了个大拇指，“可以啊，三言两语就让她动心了，那你说的那个人安排好了吗？”
“自然安排好了！”戴时琛看着佣人收拾好碎片，嘴角噙着笑意，“这样一来，那霍昀霆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了！”
“没关系，只要我站稳脚，他呆两天就呆两天吧！”戴伊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