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金玉妍挑眉问道。
索绰罗氏本来只是逞能一说，万万没想到金玉妍竟然真的会问。
甚至来不及打草稿，他就一秃噜的把真话全说出来了，
“会……跑马，会斗鸡，汤匙令，骰子和牌九也很擅长！”
“骰子和牌九，擅长？”
金玉妍抬手唤来侍女，让她们准备骰子、骨牌。
“简单来两把，朕倒是好奇，你究竟有多擅长。”
小小年纪便被家里养的百无禁忌，这要是年龄再大点、发育齐全了，怕不是黄赌毒一个不落。
正巧先前练灵力微操手法的时候，没少拿这些旁门左道当辅助。
于是，一场以服装、首饰、玉佩等物品为赌注的游戏，便是这样开始了。
12-0。
很快，饶是打扮了一番的索绰罗氏身上便也只剩下一套维持最基本体面的中衣了。
“你，你出老千！”
他红着脸、咬着牙，对着金玉妍喊道。
金玉妍没否认，耸耸肩，对着索绰罗氏讲着，“这手法，可不要太简单。”
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手旁的骨牌。
洗牌、切牌、垒牌，扔骰子。
“八王爷。”
说完牌型后，金玉妍才姗姗来迟的把骨牌掀开，展示在索绰罗氏面前。
之后如法炮制，
“双红头。”
“双地。”
“至尊宝。”
“这，这……”
索绰罗氏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玩的是同一个游戏吗？
他这双被额娘从小夸到大的大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呢！
她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而且这骰子，怎么她想要几点，就能是几点？
他的眼睛莫不是瞎了吗？
就像是应对着他这句内心质问，金玉妍将桌面上这些玩物丧志的祸水收了起来。
“眼见为实？错了。”
“眼睛有的时候才是最会骗人的，不然长脑子做什么？”
抬眼，索绰罗氏看到的，是一双冷静到令人宛如同那冷血长虫的瞳孔。
“臣……嫔妾受教了。”
索绰罗氏虽然被吓得哆嗦了好几下，但心中却莫名的对金玉妍亲近了几分。
甚至现在，他会去无端的想，之前带他去赌坊的那几个混账，是不是也都会出老千，所以才赢了他那么多的钱。
他们既然能坑他的钱，那他们所说的话，也真的是为了他好吗？
他们，真的是好人吗？
在索绰罗氏这个被溺爱养大的孩子里，世界是十分的单纯的。
看着他那副脑子空空却努力陷入沉思的模样，金玉妍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行了，没事少赌博，多读书，别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是。”索绰罗氏恭敬道。
“行了，给朕递折子吧。”
索绰罗氏对这个吩咐很是迷茫，不应该是研墨……？
脑子没转到位没关系，他的身体很诚实的行动了。
而看着索绰罗氏充满试探性的举动，金玉妍抽空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夸赞道，
“对，递过来，然后把我批阅好的收回去，放到这边，真棒。”
“……”
少年索绰罗氏被金玉妍的语气给迷惑住了。
她忽然好温柔。
但……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额娘不也是这样对家里那条小白狗的……？！！
索绰罗氏的发愣，让已经进入了流水线模式的金玉妍表示了些许的不满，她皱眉道，
“怎么不求你红袖添香，但怎么能连递折子都嫌累罢工了？”
她的质问，让索绰罗氏为自己的开小差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惶恐道，
“嫔妾只是好奇，皇上您是怎么看的这么快的……”
“熟能生巧。”
“可，读书不会头痛吗？”
“不读书头会更痛。”
“……”这是索绰罗氏无法理解的境界。
“可是嫔妾一看书就只感觉那些什么之乎者也一团团的，都像是能从书里飞出来一样。”
这是病，去挂精神科，能治。
虽然为索绰罗氏诊断了病症，但金玉妍还是给了他另一条出路，
“君子六艺，哪样不能归类为‘读书"，非得死在书册里？”
“可这不是旁门左道？”
“朕说不是就不是了。须信行行出状元。”
这句话说得将索绰罗氏莫名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虽然不太明白，但女帝说话说的好帅好厉害！
比他额娘聪明漂亮，比他阿玛有权利还大方。
哇——
姐姐养我！
他好像逐渐明白了些什么！
想到这些，索绰罗氏带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出言问道，
“那姐……皇上，嫔妾明天还可以来找您玩吗？”
“我很忙。”
金玉妍反手将一个折子递了过去，补充道，
“但酉时以后可以再来。”
“白天无事不要来养心殿，我会把公主们带在身边。
养心殿太小了，装不下。”
“是！”索绰罗氏得来了许可之后很是兴奋。
“嗯，边儿待着，困了就回去睡觉。”
“……”
夜半三更，金玉妍加班完毕，对着今日值守的女官吩咐道，
“负责给索绰罗氏熏衣服的太监，明天拖到菜市口砍了吧。”
女官微愣，继续问道，
“那……太监若是有家人亲眷是否一并……”
“嗯。”
“可是需要审问出些什么？”
“不需要。
这件事，朕对真相并不感兴趣。”
女官闻言后点了点头，清楚了金玉妍的意思后，她躬身道，
“是。皇上仁慈，此等谋逆之人，理应被株连九族。”
“呵呵。”
果然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用起来是最舒服的。
上辈子的笼沙和光谱虽然优秀，但终究还是隔层纱。
这辈子从三岁起便跟着她至今都快二十年的女官是不同的。
无论如何，这辈子都是比上辈子更充实且成功的。
很好，这是进步的证明。
“启禀陛下，臣，还有一事禀报。”
“说。”
“臣意欲收一名徒弟，还请皇上过目。”
说着，女官便递上了她早已写好的汇报书。
“魏氏嬿婉？”
“是。”
世界还真是小啊。
又或者说，有能之人无论怎么样都会放光？
金玉妍对魏嬿婉此人并无太多的厌恶心理。
她自私自利、狠毒，但也同样的会经营人脉、会向上爬、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金玉妍欣赏她。
想要的东西，便是要拼尽全力、不择余地的去争夺。
可别活得像个无欲无求的老僧，却到死心里却放不下对所谓世俗的执念，那才叫虚伪。
她是个坏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