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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个女人叫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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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件新娘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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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罗芳芳不要逞能,这段上坡路有两百米长的距离,就算是我背上去也要好好喘口气歇一歇。 她这次也跟张春梅一样倔,背起口袋就往前走,我还想制止,却被张春梅偷偷拉了一把。 “你忘了她家是住在半山上的?这点坡路对她算不了什么。” 张春梅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也倒是提醒了我,罗芳芳她们家经常要从山下背东西回去,怕是已经习惯了。 “你明天要去赶回龙场?” “嗯。” “每天跑来跑去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 我这次尽量简单来回答张春梅的话,是怕走在前面的罗芳芳产生误会,她负重前行,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开。 坡路上面有几块专门用来歇息的石墩,罗芳芳把口袋放在上面,从身上掏出手帕来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从这里回去还有三四里平坦的小路,张春梅又要帮我背,我刚想拒绝,罗芳芳也拉了我一把。 “走你的,不用管她。” 这次我和罗芳芳走在前面,把张春梅甩在了身后,有好几次我想回头看一看,都被罗芳芳阻止了。 第二天我赶回龙场时,又碰巧遇到了张春梅,她割了一些猪肉,说是晚上回去给她爸包饺子。 罗芳芳见不惯她这么炫耀,也跑去割了两斤肉,还买回来一些小笼包,往我嘴里硬塞了一个。 我差点被噎死,幸好张春梅带了瓶水,直接拿过来朝我嘴里灌。 咳、咳……, 罗芳芳拍了拍我的后背,又用胳膊碰掉了张春梅拿在手里的水瓶。 那个水瓶是玻璃做的,咔嚓一声就碎了一地。 这确实有些太过分,我跟张春梅都知道她是故意的。 “春梅,我赔给你。” “不用了,我们家这种水瓶多的是,下次我送你一个,今晚上到我们家吃饺子吧。” 自从张春梅的妈妈病逝之后,我感觉她的性情变了许多,特别是这两次她在我面前的表现,是这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她应该知道,还有八天我就要跟罗芳芳结婚了,要是跟她走得太近,免不了会传出一些闲言碎语。 何况这次罗芳芳就在我跟前,她竟然还敢邀请我去她们家吃饺子,在罗芳芳看来分明就是在挑事。 “张春梅,人要脸树要皮,你妈死之前没教你这些吗?” 这句话骂得不可谓不毒,也能看出来罗芳芳此刻心里的愤怒是到了极点,恐怕接下来就要开始大打出手了。 张春梅反应平常,没有动怒,怕是不想在集市上跟罗芳芳吵架,只好先走一步。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贱的女人?” 如果我这时候去指责罗芳芳的话,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也选择了隐忍,等她骂够了自己就会收口的。 “你今天晚上就到她家去啊?我看她是**痒了,等你去*。” 我听得面红耳赤,很难想象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是从罗芳芳嘴巴里说出来的。 回龙场的集市很小,今天只卖了七副中药,现在被罗芳芳这么一吵也没有了心情,打算收摊了。 明天天不亮又要去朱家场,等再赶两个集市,就要开始在家里准备结婚的酒席了。 而我还要亲自去请那些至亲,就是我的两个亲姑姑,三个亲娘舅和一个姨妈,另外还有健在的外公。 仔细算起来我们家的亲戚还是蛮多的,只不过由于我们家里穷,平时跟那些亲戚也没有走动过。 结婚是人生当中的一件大事,该请的客一定要请到,至于那些亲戚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我们至少不会让他们找着讨伐的借口。 去这些亲戚家当然也不能空着手,爸妈没有给我拿钱置办礼物,我只能开口向罗芳芳开口要了。 罗芳芳一百个不愿意,“你爸妈也太抠了吧?就算是嫁儿子也不能这样啊,凭什么要我们拿钱去买东西?” “他们没说让我们拿钱,是我自己的意思。” “不行,要不你就空着手去请你们家那帮亲戚,我们的钱以后进货都不够。” 罗芳芳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她还是在朱家场的供销社里给我买了几包白糖和饼干,另外还专门给我外公买了一盒罐头。 她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可能唯一看不惯的就是张春梅对我的好。 最近这段时间张裁缝咳嗽得很厉害,我们的中药也没有起到作用。 胖子根据《本草纲目》上的偏方配了一副药给他,症状还是没有减轻。 我劝张春梅还是把她爸带到卫生院去检查一下,可能是肺上出了问题,因为张裁缝之前经常烟不离手。 我们今天到她家里来买衣服,张裁缝没说几句话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这种症状是在张春梅妈妈去世后才出现的。 罗芳芳只给我挑了两套衣服,她自己没要,看样子是没有她喜欢的颜色和款式。 张裁缝这时拿出一块大红花布来,他要用这款料子为罗芳芳做一件衣服,就当是送的一份礼金。 他叫来了张春梅,“梅儿……,拿尺子给你芳姐……,量一下尺寸……。” 张春梅也学了几年裁缝,平时的裁剪都是由她来完成的,只是缝纫方面还没有她爸这么熟练。 罗芳芳本来是严励拒绝的,可张裁缝都咳成那个样子了,人家又说是当礼金,我就劝她不要推辞。 “把双手举平……,” 张春梅拿着皮尺,先给罗芳芳量了袖长,又量了领围,接着是胸围腰围和臀围,最后才量了身高。 她们准备给罗芳芳做一件新娘装,保证能在我们结婚之前完工。 “芳芳,我知道你跟梅儿两个有些矛盾,她妈走了,我怕是也快不行了,以后梅儿啦还免不了让你们多照顾,有些事情你就别往心里去好吗?” 张裁缝是趁张春梅不在屋里时才对我们说出这些话来,他这次居然没有咳嗽。 “才叔,你说哪里的话?我跟春梅两个没啥矛盾,你身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放心吧。” 张裁缝还想说什么,却又不停地咳嗽起来,看他的样子非得要去卫生院检查一下才行了。 “才叔,要不要先喝点水?” “不……不用……,” 病来如山倒,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张裁缝平时的身体看起来挺硬朗的,这次一见他竟然病入膏肓到这般模样。 我找到张春梅,劝她还是明天把张裁缝带到卫生院去做个检查,到时可以让伍胖子陪她们一起去。 张春梅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早跟他说过,可他就是不愿意,爱国,你明天能不能陪我们去?” “明天……明天怕是不行,我要去把我外公接到家里来,还要顺便去请我的姨妈。” “那就算了吧……,” 张春梅有些失落,可我确实没有时间,这下恐怕得等办完酒席后才会有空。 我把这事告诉了伍胖子,他到是乐意去帮这个忙,可张裁缝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八月十五的当天晚上,我爸在饭桌上跟我们讲,“张瘸子怕是撑不了几个月,听说现在咳嗽的痰里面都带着血块。” 我妈也长叹了口气,“他要是走了春梅可咋办呀?这家人怎么这么命苦?” “可不是吗?虽说有钱,但人却没了……,” 因为是过节,又有外公在家里,母亲今天晚上特意炒了两个菜。 我们刚吃完饭,张春梅就到家里来了,并带来了给罗芳芳赶制的那件新娘装。 这次是她亲自踩的缝纫机,也是她做的第二件成衣,因为第一件她做给了她自己,和这件一模一样。 “你自己拿给她吧,让她不要嫌弃做工粗糙。” “谢谢啊——,” 我只能说这句话了。 今天是满月,大地宛如白昼,张春梅让我不用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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