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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九十五章 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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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相府 “笃笃笃” 帝安,相府内院。 一阵轻柔敲门声随风飘散。 沉寂半晌,门内才迟迟传出了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进。” 紧攥着来自西漠的消息,许长歌听到声音的一瞬便立刻推门走入。 书房内很静,阳光洒落微尘可见,角落的矮几上熏香袅袅,黑袍中年人垂着眼帘坐于案后,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缓声道: “何事?” 许长歌走到案前,将手中紧攥着的密信放于桌案,低声道: “西漠有消息了。” “.” 闻言,许殷鹤批阅奏折的笔墨瞬时一顿,笔尖立刻在纸面晕染开一点墨团,但他没有抬眸,也没有去接。 一息后,他的笔锋才继续流动,但书房内却忽然变得死寂。 许殷鹤没有发问,依旧垂眸批阅着奏折,但若仔细看去,他如今笔下的字迹已然力透纸背,在下方桌案上留下了丝丝凹陷。 见到这一幕,许长歌轻轻垂下了眼眸。 距离娘舅借悬空戒传送离开,已有两日,两日时间杳无音讯,作为拥有通讯圆晶的巨城,这个时间有些太长了。 父亲不是不看,不是不问,而是不敢。 这位权倾天下的宰相, 不敢浏览这份关乎自己儿子生死的折子。 “炁流海阻断了通讯圆晶。” 许长歌打破了书房内的沉默。 一处地界短时间内产生过重的源炁波动便会形成炁流海,如同一座漩涡般扰乱天地源炁,阻隔一切的传讯手段。 随着许长歌话语落下, 虽然许殷鹤的身形依旧未动分毫,甚至笔墨都未有停滞,但许长歌却能感受到眼前父亲那发自心底的如释重负。 时间点滴而过,许殷鹤将手中这份奏折批阅完方才抬起了眼眸,将身体缓缓靠在了身后椅背,盯着眼前的长子,不怒自威,一字一顿: “下次说话,不要停顿。” “.” 被老爹如此盯着,许长歌却是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是,父亲,镇西府城被长天守住了。” 许殷鹤轻哼了一声,靠着椅背双手于身前合十,单声道: “信件便不看了,待到总览密函送上来为父再一并批阅,你简单说说里面的内容。” 许长歌略微斟酌,轻声道: “西泽洲的司长叛变了。” “沐青?” “是。” “可惜了,是长天发现并杀了他?” “是。” “不错。” 许殷鹤颔首赞许了一句,不疾不徐的说道: “不过这些小事便不要再提,为父下来自己会看,说关键之事。” 许长歌斟酌了少许,低声道: “西漠一役,镇西军上至镇西二镇统帅、下属精锐营统领,下至基层半数将校都被宗门渗透,且宗门一方共有七圣参与进此场战争。 “白帝、监天阁主、秦家老怪,还有其余未知四圣。” 闻言,许殷鹤鹰隼的般眼眸微微眯起,合十的双手略微用力: “然后呢?” 许长歌简单总结,道: “长天在战前便以雷厉手段肃清了大半叛徒,归化军中骑墙之人,联合大漠神女与麟狼,并统合城内所有世家以作御敌。” 许殷鹤略微垂首,唇角罕见的化出一抹笑意,缓缓起身走向窗棂边,负手悠然道: “呵这小子也算长大了。” 许长歌唇角的笑意压制不住,但声音依旧严肃: “勉强算是合格吧。” “.” 许殷鹤忽地回眸,许长歌立刻绷住笑容。 对视一瞬,许殷鹤轻哼一声,微笑着摇了摇头,道: “宗门对西漠如此的渗透力度,真正麻烦的还在后面,不过这些琐事便就不交予长天了,此战损耗如何?” 许长歌眼底划过一抹叹息,说道: “黄思维死了,司子镜濒死,麟狼被抓,镇西府城阵法尽毁,百姓伤亡不计其数,但宗门一方..一共折损了五圣。” “.” 许殷鹤负手的指尖轻颤了一瞬,缓缓回眸,眼神带着审视,不怒自威: “五圣.哪五个?” 许长歌道:“三个圣人不知从何而来,他们战力甚至不若蜕凡,有名字的只有秦珂一人。” “这样.” 许殷鹤似是想起什么,幽幽道:“没想到那老鬼居然会死在长天手中。” “父亲,秦珂不是长天杀” “.” 话音未落,许殷鹤直接用眼神止住了他。 意思很简单, 不是他的也得是他的。 但许长歌在沉默了少许后,还是坚持说道: “父亲,秦珂的功绩,不是长天的。” 许殷鹤略微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颔首道: “你方才只说了四人,剩余那人呢?” 许长歌听到这话,立刻抬手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张画卷,声音带上了一抹严肃: “剩余的那名圣人大概率是父亲您让黑鳞卫调查了数十年之人。” 许殷鹤随手一招,将画卷张开至身前的虚空中,看着上面那婉然清丽的女子,下意识攥紧了拳头,相府宅邸周遭的数条街区随之一颤。 自黑袍中年人身上骤然迸发无尽炁机让许长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狭长的眸子下意识流露一抹惊疑。 从小到大,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 盯着画卷上的女子看了半晌,许殷鹤缓缓闭上了眼眸,声音低沉,问: “有她在,长天怎么活下来的?” 说罢,许殷鹤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随手焚了女子画卷,走回案桌后坐下: “罢了,长天能活下来便是好事,而且逼得此人转于台前也算是了却为父一块心病。” 许长歌沉默了少许,试探着问: “父亲,我可否询问此人来历?” 许殷鹤紧皱眉头,眼眸锐利如鹰隼,轻扣着桌案: “一个老怪物,一个几乎破了圣人境的老怪物,没想到她居然是宗门之人。” 书房静谧。 许长歌垂下眼帘,低声道: “父亲.你也不是她的对手么?” “不知。” 许殷鹤眸中流露了一抹回忆,瞥着窗外的葱郁林稍:“但数十年前她曾试图引导为父向圣人之上的境界探索。” “圣人之上.” 许长歌似乎还想再问点什么,可许殷鹤已然没有再说的打算,缓声道: “事情为父大致已经清楚,还有其他事情么?” “还有一件。”许长歌面色一肃。 “何事?” “清乐郡主战死了,为长天而死。” “.” 许殷鹤怔了一瞬,脑海中依稀浮现出其被长天带回家游玩的模样,伸手轻柔向眉心,缓声说道: “长天.向来很重情,此事他应该会很难过,不过应该无碍。” 许长歌有些急了,道: “父亲,当初长安的死可是让长天.” “长歌,为父相信他。” 许殷鹤出声打断,盯着许长歌的眼神平静如深渊: “长天他需要这份仇恨,也需要接受这份失败,更需要知道自己抉择带来的后果,不然他日后如何能坐稳为父这个位置?” 话落, 许殷鹤不等许长歌开口,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书房瞬时陷入死寂。 直到数息后, 砰! 在原地伫立良久,许长歌一巴掌把桌案拍成了齑粉,紧握着袖袍下的手掌朝着门外走去。 但待许长歌走至门口之时, 许殷鹤含着复杂的声音却悄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长歌, “剑宗.天师府便由你们自己去处理,但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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