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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问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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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攻防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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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虚门与天剑宗的地字论剑开始了。 论道山外场,还是人山人海,但观战修士,较之从前,却少了不少。 他们觉得乏味了。 太虚门的最强队伍,在地字局的论剑中,接连落败,表现极差,而且几乎没一丁点亮眼的作为。 很多人,也就不再抱有期待了。 更何况,这场论剑,是攻防战,对阵的还是顶级剑修宗门——天剑宗。 天剑宗传承古老的天剑诀。 这天剑诀,也是乾学州界,最上乘的剑道法诀之一,其威力相当可怕。 让天剑宗主攻,放任其剑气杀伐,放眼整个乾学州界,即便是四大宗的龙鼎宗,八大门的金刚门,这两个横练筋骨,以防御著称的炼体宗门,都未必吃得消。 更别说区区太虚门了。 太虚门里,就没真正顶尖的体修。 再加上,还有一个“一碰就碎”的墨画。 在多数修士心中,这是一场,几乎没什么赢面,也没什么看点的论剑比赛。 太虚门劣势对局,劣上加劣,必输无疑。 当然,观众之中,也还是有一部分抱有期待的。 但他们抱的期待,是希望天剑宗,能抓到墨画的破绽,在此场论剑中,一剑劈死墨画。 这是一个朴素的期待。 “想亲眼看墨画死一次。” 从玄字局,不,甚至从黄字局初赛开始,这就已经成为了很多观战修士心中的一个执念。 他们别的不求,完全就是为了这个执念,被这一口气吊着,才诸事无阻,来看墨画论剑的。 没办法,墨画这臭小子,恶行累累,太过气人。 不死一次,很难让人念头通达。 …… 上官家的高台上。 瑜儿也耷拉着脑袋,偶尔不情不愿抬起头,瞄一眼方天画影。 他有点不敢看。 玄字局的论剑,墨哥哥把一群“大笨蛋”耍得团团转,他看得很开心。 但地字局的论剑,墨哥哥就一直在输了。 他看一场难受一场,真的有点不想再看下去了。 但这是墨哥哥的比赛,他又舍不得不看。 万一能赢呢? 他若是不看,岂不是可惜了。 瑜儿就皱着眉头,攥着衣角,绷着小脸,强迫自己去看方天画影。 除了瑜儿,闻人琬,顾长怀,张澜,慕容彩云,花浅浅等墨画的“亲朋好友”,心态多少就平和些了。 一开始输,是有点揪心,但输着输着,也就习惯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 他们虽然希望墨画赢,但也知道人力有时尽,有些事本就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是乾学论剑大会,天骄无数。 墨画能打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厉害了。 因此,他们来看,只是为了支持墨画。 更何况,这把论剑的局势,他们心底多多少少也都能看清楚,因此有了心里准备,并不抱太大期望。 而局势,很快也验证了大多数人的猜想。 太虚门一开场,又是节节败退。 这是一场攻防战,参照的形式,是修道战争中的“攻城战”和“守城战”。 天剑宗攻城,太虚门守城。 当然,形式是“简化”过的。 毕竟论剑只有五人,与真正的修道战争中,动辄上千,上万,乃至数十万修士参与的宏大攻守战不同,只是一个简单的“雏形”,让弟子们通过论剑,来竞争和演练。 也没有真正的“城”。 只是在论剑场中,建了一个“营寨”,用城墙隔着,分了外城和内城,并在内城之中,建了一个“城主”雕像。 攻城一方,要破外城,进内城,最终摧毁城主像。 守城一方,需要守住雕像。 攻城战,有时间限制。 两个时辰内,攻破城池,攻城方获胜。守住城池,守城方获胜。 而太虚门,就需要在天剑宗的剑气杀伐下,硬生生守两个时辰。 这还没那么简单。 所谓的守外城,简单来说,就是守“城门”。 外城有两个城门,要分人去守。 内城有一个城门,要留人驻守。 这样一来,人手是分散的,对于太虚门这种,配队“残缺”的队伍来说,更是致命。 关键还是墨画。 这种局,更是进一步暴露了墨画身为“灵修”的弊端。 论剑开始前,便有人看出了这点: “这种局里,这个墨画,一点用都没有吧。” “反正我想象不到,他能有什么用……” “攻城战,正面对抗,根本没投机取巧的余地……” “他隐匿术再好,别人根本不理他。” “他身法再好,也只能逃,但这是守城,他能逃到哪去?” “低端的五行法术,可防不住天剑宗的剑气。” “他那小脆皮身板,就算去挡,也不过一剑的事……” “横竖都没用,我看他不如一开战,就往内城一蹲,靠队友拖时间……” “反正输赢都没他什么事……” 有人戏谑道。 而论剑开始,方天画影上影像呈现。 众人发现,墨画竟真的如他们所说,什么都不管,就往内城的墙后面一蹲,身子背着众人,偷偷摸摸,不知在干些什么,看着还多少有点“猥琐”…… 这下又惹了众怒了。 “不是……我说着玩玩而已,他真的往内城一蹲啊?” “队友在拼命,他在躲命?” “好歹出去丢几个火球也好,躲在这里,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贪生怕死?” …… 而议论纷纷间,也有几个眼尖心细的修士道: “这个墨画,是在布阵法吧?” 有人冷笑:“布阵法能费多大点事?” “都是现成的。” “论剑的阵法,都是提前画好,经长老审核,然后再带进去的,临战之时布一下就是了,至于让他蹲在那里,鼓捣半天么……” 阵法威力强,但准备时间太长。 历来修士交战,阵法都是要事先筹备好,提前布下的。 不然,临战再准备阵法,黄花菜都凉了。 论剑大会也不例外。 墨画蹲在那里,“鼓捣”了半天,说着是布阵法,但别人看着,这就是“磨洋工”,是彻头彻尾的“在混”。 “他这么消极怠战,太虚门真的不管管?” “太虚门这也能忍的么?” “我看他不是掌门私生子,掌门是他私生子,不然不可能这么把他当"爹"惯着……” …… 论剑还在继续。 太虚门,原本实力就处在劣势。 赛制上也是劣势。 劣上加劣的局势下,还有某个“太子爷”在“消极怠战”。 战局自然不言而喻。 天剑宗剑气如虹,势如破竹,接连破了两座城门,穿过外城,杀向了内城。 这个过程,简单轻松,自然而然。 令狐笑几人,拼尽全力,苦苦抵抗。 但他们的努力,除了拖延了一些时间,并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很快,他们就节节失守,被逼退到内城。 天剑宗的五名弟子,围聚在内城的城门外。 这是最后一道防御。 只要破了眼前的城门,攻进内城,杀入大殿,将拦路的太虚门弟子斩尽杀绝,再砍断城主像,这场论剑就拿下了。 天剑宗就又赢了一局,向着四大宗之一,论剑魁首的位置,又迈进了一步。 这又是一场碾压式的胜利。 “太虚门,又要输了……” 这个念头,也浮现在了场外绝大多数修士心里。 而且输得越来越理所当然。 没有一点波澜起伏。 场外一些的修士,叹了口气,开始觉得索然无味了。 “这种论剑,看着真是浪费时间……” “接下来的事情,我闭着眼都能猜到……” “无非就是,天剑宗弟子,破了城门,冲杀进去,一番鏖战,将令狐笑几人斩了……” “墨画那小子再捏一次论道玉,逃之夭夭。” “然后天剑宗,劈了城主像,就结束了……” “四大宗和太虚门之间,差距还是太大了,太虚门根本不可能赢的……” 上官家观战台。 瑜儿垂头丧气的,小脸满是失落。 闻人琬摸了摸瑜儿的脑袋,低声安慰着他。 张澜等人,神色也有些黯然。 气氛一时有些低沉。 而论剑场内,天剑宗弟子,已然催动天星剑,纯白色剑气挟着惊人的力道,纷纷劈向城门。 程默,司徒剑和欧阳轩纷纷出手阻挡。 令狐笑也催动冲虚剑气,与天剑宗弟子剑气互相抵消。 但天剑宗的剑气,杀伐太重,五人联手,剑气承天之气,浩浩荡荡,正面根本抵挡不住。 程默等人纷纷败退。 令狐笑也孤掌难鸣。 纯白色的天星剑气,一道接一道,劈在了城门之上,就像是劈在了太虚门相关修士的心头。 每一剑,都令人心头一颤。 一旦城门被破,这局也就宣告终结了。 后续的一切,也都没意义了。 很多人,不希望这个城门被破,不希望太虚门输。 但更多的人,等的就是城门被破。 等的就是太虚门弟子,被一一斩于剑下。 时间就在这种紧张的纠结中,一点点流逝。 天剑宗的弟子,还在用剑气,不断劈门。 城门还在“苦苦”支撑。 可劈了好久,城门还是没破…… 观战台上,众人开始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对劲。 又过了一阵,天剑宗的弟子,还在劈门。 默默承受着所有天星剑气的城门,看似下一刻,就要四分五裂,但过了很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这个城门,就跟“铁”铸的一样。 这下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什么玩意……” “这个城门,是不是不太对劲?” “不是城门不对劲,是门上的阵法……好像不太对劲?” 便有精通阵法的外来修士,或是一些宗门的阵法长老,仔细端详城门上,被密密麻麻剑气掩盖下的,若隐若现的阵法光芒。 这一细看,当即有人神色大惊,豁然起身道: “高阶阵法!!” “太虚门论剑,在用高阶阵法?!” 场间安静了一瞬,而后掀起了轩然大波。 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群彻底喧嚣了起来。 “二品高阶阵法?!” “开什么玩笑?” “论剑限定的阵法,不是只能是二品中阶么?” “这不合规矩吧……” “作弊?” “太虚门作弊?” “离谱……” 陆续有人质疑道:“他这阵法,是什么时候带进去的?” “论剑规矩森严,带什么东西进场,都有长老亲自把关,绝不可能允许有一丝徇私舞弊。” “太虚门……买通了论道山长老?” “太虚门这么大能耐?” …… 而比场外观战修士,更坐不住的,就是论道山的长老了。 能在论道山做长老的,一般都是年纪大,资历老,素有威望,行事也公正的长老。 这个差事,又体面,又清闲。 原本他们正坐着喝茶,悠闲地看着论剑赛事。 结果高阶阵法一出现,一些长老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出事了!” “完了,怎么让这孩子,把高阶阵法带进去了?” “祖宗的规矩都坏了……” “谁查的他?” “真是老糊涂了……” 有个长老梗着脖子道:“别胡说,他进场的时候,我搜得明明白白,没高阶阵法。” “那他这阵法,是从哪来的?” “快,查查看……” 于是有人开始将方天画影倒放,从论剑开始,一个接一个画面,去看墨画到底做了什么。 为了避嫌,确保公正无私,没有暗箱操作。 这个倒放的画面,场外观战的修士也能看到。 方天画影上,便弹出了一副小小的画幕,将墨画进场开始,所有的动作,全都回放了一遍。 所有人,论剑也都不看了,全都瞪着大眼,聚精会神,去看墨画的“回放”。 画面快速流转了一遍,很快,就定格在了最“可疑”的一幕。 墨画蹲在墙角,背对着众人,偷偷摸摸,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快,换个角度。”论道山长老命令道。 于是画面一转,显示出了墨画的正脸。 他手里在做什么,也被看得清清楚楚。 论道山所有人一窒。 而后瞬间便是满场哗然。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清楚地看到,墨画蹲在墙角里,偷偷摸摸地,到底在干些什么了…… 他的确是在“鼓捣”阵法。 但不是布阵法。 而是在画阵法! 在论剑大会里,在双方天骄交锋之际,临场亲自画阵法! 论剑大会,不让带二品高级阵法。 那他就自己动手,现场画了一副高阶阵法! 众人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默然片刻后,也有人疑惑:“不对……他画二品高阶阵法,阵媒是哪来的?” 有人看出来了:“从他带进去的其他阵法上,临时拆下来的。” “……” “那他的阵笔呢?” “论剑允许携带灵器,他没带武器,就只带了阵笔。” “阵笔就是阵师的武器……” “那灵墨呢?他哪来的墨?” “不知道……” 有人摇头,大多数修士也比较茫然。 但也有参加过论剑,对规则研究比较细致的修士解释道: “论剑弟子,可以选一些"杂物"带进去,灵墨就是杂物里的。” “不是……”有人费解道,“杂物里,为什么要放灵墨?灵墨怎么能算杂物?哪个混蛋定的规矩?有没有点常识?” “论道山老祖定的……” 之前那修士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对不起,我嘴贱了,老祖做得对……灵墨就应该放杂物里。” 有人总结道:“所以……墨画这小子,拆出阵媒,自带阵笔,然后用杂物里的灵墨,自己动手,画了一副二品高阶阵法,布在了城门上?” “还能这么玩?” “这合理么?” “这小子的脑袋,到底怎么长的?能把漏洞,利用到这个地步?” “这哪里是漏洞,这分明是作弊?” “论剑大会,用高阶阵法,这还让人怎么玩?不是作弊是什么?” “你我说了又不算。” “至少明面上,的确是合规矩的。” “之后再说吧,现在还是看论剑……高阶阵法虽然厉害,但面对的可是天剑宗的五位天骄,一副高阶阵法,对上五名天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别钻了空子,用了高阶阵法,最后还输了,那可就丢人了……”有人冷笑。 有人不服,“你也太小看高阶阵法了。那可是高阶阵法,而且出自墨画之手,肯定是顶级的十九纹阵法,这种层次的阵法,你当是开玩笑呢?” ……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 论剑场内,天剑宗的弟子,也察觉出了不对。 “高阶阵法?” 为首一个身材颀长的天剑宗天骄皱眉,随后沉声道,“高阶阵法又如何?我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你阵法坚固,还是我天剑宗的剑气锋利?” “杀!” 其余四人,也一同应声道:“杀!!” 五人不再顾虑,不再有丝毫留手,灵力翻涌间,将一身剑气催发到极致。 一道道锋芒更甚的天剑之气,劈在了城门之上。 饶是有高阶阵法加持,城门一时也生出了丝丝裂痕,间杂震动,沙尘簌簌落下。 但墨画并不着急。 令狐笑几人,也只是听从墨画的吩咐,时不时出去骚扰一下。 之前,他们要抵御天剑宗弟子,保护城门。 但现在,城门有了高阶阵法加持,可以自己抵御天剑宗弟子,他们只要时不时去骚扰一下,给城门减轻压力就行。 这就轻松许多了。 双方纠缠间,一道道天星剑气,还是陆续劈在了城门之上,而后被高阶金石阵法吸收。 高阶金石阵法,防御虽强,但被四大宗的天骄强攻,也不可能坚持太久。 在天剑宗弟子,持之不懈的剑气劈砍下。 阵法上的裂痕,也在渐渐增多。 城门也颇有摇摇欲坠之感。 眼见阵法破裂在即,天剑宗弟子心中大振,“快,一鼓作气,破了阵法,攻破城门!” “是!” 他们齐心协力,激发剑气,继续破城门。 而皇天不负苦心人。 经过连番剑气攻伐,城门之上光芒暗淡,阵纹断裂。 高阶金石阵法,果真被天剑宗弟子,给破掉了。 天剑宗弟子欣喜。 观战修士见状,也纷纷点头,赞叹道: “不愧是天剑宗的天骄,一副高阶阵法,根本难不到他们……” 可就在城门上的阵法,刚一暗淡,眼看就要消失的时候,墨画不紧不慢,伸手往墙壁上一拍。 一瞬间,光芒大盛。 又一副崭新的高阶金石阵法被激活。 摇摇欲坠的城门,在阵法加持下,瞬间又变得“坚不可摧”起来。 刚刚出口夸赞天剑宗弟子的观众,只觉一口气,又堵在了胸口。 天剑宗的天骄们,心中刚生出的喜悦,更是彻底被掐灭。 看着眼前金光流转的“城门”,他们一时面色发白,嘴里发苦。 一副高阶阵法,的确没拦住他们。 那两副呢? 真的只有两副么? 谁又知道,这个墨画手里,到底还藏有几副高阶阵法? 眼前的城门上,又到底被他套了多少层高阶金石阵? 天剑宗弟子的心底,此时不约而同,生出了一丝绝望。 此时此刻,他们也终于清晰地记起了,墨画最初的那个身份: 乾学……阵道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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