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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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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盛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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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回在茶馆遇见魏麓儿之后,沈嘉盛便常常到那家茶馆去。 然而还真像魏麓儿所说,他还真没有再碰到她。 但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他倒是常常能听到关于胡知州的消息。 哦,如今的胡知州,已经不是胡知州了,而是观文殿大学士。 也就是龙秋阳生前的职位。 胡大学士被剥麻十年,忽然被起复回京师,个中原因难免让人不停的猜测。 听说胡大学士是因为平反叛乱有功,这才被皇帝起复的。 但不知从何处传来秘辛,说胡大学士被起复前一晚,圣上并没有歇在王贵妃的寝宫内。 当然了,皇宫大内的秘辛哪又能是升斗小民所窥得的,这些不过都是那些个野报、小报为了挣钱而胡编的。 这日沈嘉盛仍旧到那家茶馆去。 去得勤了,店家便开起玩笑来:“公子可是在等胡家那位小丫鬟?” 沈嘉盛笑道:“倒也不是,是店家的茶饼做得好,点心也不错。” 店家目光意味深长:“公子,胡家的那位小丫鬟,如今可是被胡大学士认作了义女。公子以后若是高中,凭那小姑娘现在的身份,也是配得上公子的。” 麓儿竟然被胡大学士认作义女了? 沈嘉盛面上不显,心中却隐隐觉得,香珠儿与麓儿,还有胡大学士之间的关系,定然有什么内情。 胡大学士当年是因为参王贵妃娇奢无度的用香,这才被剥麻,他让魏麓儿拜香珠儿为师学香,定然是另有目的的。 胡大学士,这是为了翻案作准备。 是以麓儿,也就是胡大学士翻案的关键人物!怪不得胡大学士要认麓儿为义女,提升她的身份。 麓儿如今的处境,很危险! 沈嘉盛想着,骤然站起身,不行,他要去警告魏麓儿,胡大学士之所以认她为义女,不过当她是一枚复仇的棋子! 沈嘉盛寻到了胡家所在的巷子。 胡大学士虽历经十年剥麻,但他家,终究是京师里的清贵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胡家过得并不落魄。 再说了,京师里的清贵人家,做官的,有几个不被剥麻贬谪的?若是真心实意的为了大周社稷而被贬谪,那才是真真正正受人尊重的清贵人家。 这十年,胡大学士虽然不在家中,但他的儿子在祖父母的操持下,仍旧娶了身份同样清贵的妻子。 胡大学士的儿媳妇谭氏对未曾谋面的公公十分尊敬,她长袖善舞,时常参加一些宴会,结交了不少好友,探得不少消息回来。 当公公的信件秘密从离州城寄回来时,谭氏比丈夫胡宁康还要激动。 十年了,这桩蒙尘已久的冤案,总算要翻案了。 沈嘉盛没能和魏麓儿说上话。他到胡家所在的巷子时,胡家门前热闹非凡,好几辆马车正候在门外,盛装打扮的女眷们由婢女扶着上了马车。 一位嗑着瓜子的邻居说:“胡家这回的确要翻身了,胡家不过认个婢女,皇后都要召进宫去见一见。啧,真是羡煞旁人也。” 另一位邻居道:“我记得十年前,胡大学士被贬谪时,贤兄可不是这么说的。” “咳,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又何必记得我当初说的话。”那人脸皮倒是厚。 沈嘉盛的目光寻着魏麓儿的身影。 哦,原来她戴着繁复的花冠,穿着华丽的衣裙,被两位婢女扶着上了车。 瞧她的动作,倒是不慌不忙,十分镇定。 只是她可知晓,她此次进宫,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沈嘉盛静静地看着魏麓儿坐进马车中,婢女整理她的裙摆,而后将门扇合上。 他垂下眼皮,安静地退到一旁,余光看着马车缓缓离去。 魏麓儿这般聪慧,不可能不知道她即将进行奔赴的,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宴会。 或许她在拜师学艺的时候,早就省得了。 沈嘉盛一直在胡家巷子里等着,一直等到暮色沉沉,而胡家女眷仍旧没有回来。 皇后许是设了夜宴。他想,是以胡家女眷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他像座石雕,一动不动的守着。 路过的行人诧异地看着他,他也一动不动。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细细的雨粉,落在他的脸上,带来了些许凉意。 忽而马蹄声笃笃,沈嘉盛骤然抬眼,看到几辆马车缓缓从巷口进来。 胡家的下人赶紧提着灯笼,打开桐油伞迎上去。 沈嘉盛的眼睛一眨不眨。 从第一辆马车下来的,应是胡家老太君了。她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脸上全是笑意。 从第二辆马车下来的,应是胡大学士的太太了。胡太太一样满脸笑容。 胡老太君进门去,胡太太下了车,却是站在一旁,候着第三辆马车的人。 沈嘉盛的目光紧紧盯着第三辆马车。 先从马车上走出来的,是一位容貌秀丽的年轻妇人,她下了车,很快转身,亲自叫道:“麓儿。” 这回从马车里出来的,便是魏麓儿了。 她头上的花冠已经取下,留下一头绾成高髻的墨发。她身上华丽的衣裙也变成了素淡的衣裙。 但她的脸上,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 她下了车,叫道:“太太。” 年轻妇人在一旁笑道:“妹妹又忘了,如今应该叫阿娘了。” 魏麓儿羞涩地露出洁白的牙齿:“阿娘。” 胡太太笑道:“好孩子,今日你立了大功,辛苦了,我们快些回去罢。” 胡太太和年轻妇人一起簇拥着魏麓儿进门去了。 女眷既回,胡家的大门很快关上。 沈嘉盛忽地松了一口气,而后笑了。 他不过是一个来京师赴考的外地学生,却为了这些个京师里的高门大户伤神,的确是有点不自量力。 他慢慢的走回去。不过路过卖汤面的小摊时,才觉得饥肠辘辘,赶紧在小摊子上坐下,叫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吃了。 回得赁的院子里,李教授见了他叫道:“嘉盛,你去哪里了,怎地这么晚才回来?喏,这是急脚递铺送过来的信,是从江州来的。” 江州来的信?沈嘉盛挑眉,倒是不慌不忙的接过信,也不急着拆开,慢吞吞的洗漱了,才在灯下将信裁开。 信是燕娘写来的,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几张,每张都是对沈嘉盛的咒骂。 沈凌是活着,可他的双腿却是废了,再也不能行走了。 不能行走的沈凌脾气暴躁,每日都要发脾气。 燕娘不堪苦楚,可又舍不得离开沈凌,只能写信来骂沈嘉盛。 沈嘉盛看完信,毫不犹豫地将信点燃了,烧了个一干二净。 烧完信,沈嘉盛心情大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次日清晨,沈嘉盛刚起来,李教授从外面冲进来,又赶着将门关上,再从怀里掏出一份小报来:“你们快来看,就在昨晚,王贵妃自缢了!王朝荣倒是无辜的,龙秋阳竟是死于王贵妃之手!” 沈嘉盛忽地像是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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