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织手工玩具的老板是一位残障人士,身材矮小,面部被烧毁留下疤痕。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像别人一样出声吆喝,只是低头专注于手中的棕榈叶,灵活的手指轻轻扭动,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青蛙、蝉虫便跃然而出。
魏晓雅心中一动,拿起一旁的一条龙宝宝,补充道:“这个我也喜欢,我也买一个。”
魏晓雅自从成年之后就很少表现出这种童真童趣,妈妈李芳茹见她难得有喜欢的物件,低头看她手中那条活灵活现的龙,夸赞道。
“真是心灵手巧,好看呀,可惜没有老鼠,没有牛,给你爸也带回去个。”
话音刚落,魏晓雅自然而然地问老板:“师傅,咱们能现场做牛和老鼠吗?”
那叔叔反应慢了两拍,而后才点头:“可以,得等。”
“大概多长时间啊。”魏晓军在一旁笑着问。
老板态度很和蔼,侧着脸担心吓到小朋友,柔声问:“一个十几分钟吧,你们要几个啊。”
李芳茹见老板这么问,干脆问身边的人:“你们要不要,一人一个要不?”
魏晓军觉得有趣,也没反驳:“正好,咱家人的属相都不一样,一人一个呗。”
他问陈笑笑:“笑笑也要一个吧,”
陈笑笑依旧是淡淡地,但语气柔和了些道:“可以。”
于是魏晓军数了数,除了两个小朋友手中的,还要6个,这得一个多小时呢。他比了个数字七的手势,道:“大概还要6个吧,属相都不一样,牛羊狗马老鼠您都能编吗?”
老板似乎没遇见这样的情况,道:“能编是能编,但是时间肯定你们等不及,要不你们去转转,等回来拿?”
魏晓军心想也是,估计也得一个多小时吧,于是说:“行,我们转转,我先把钱扫给您。”
那摊主摆摆手,阻止了:“不用,等做好了,没问题收了货再付吧。”
魏晓军一听这话,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您心真大,不怕我们中途返回,跑了吗。我扫个定金也行。”
老板顿了顿,神色闪烁间道:“好,我这买卖也是随缘,跟你们也有缘分,做成了就做。”
他说话间,将另一侧的脸露了出来,侄女还是看到了,小孩子没那么多想法,直接就指着老板道:“哇,这位叔叔的脸有一块疤。”
闻言,众人皆是一阵沉默,魏晓雅刚要准备说什么缓解一下,小侄女紧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的顾虑。
只听她言语丝毫没有害怕和嫌弃,反而异常崇拜的语气道:“他的脸跟我看的那个动画片里的大英雄一样,太酷了吧,还会编小动物,好厉害啊!”
本以为是一场无心之失,谁料想却是孩童天真纯粹的夸赞和崇拜。
大家紧紧吊起来的心瞬间柔成一滩水,预料中的尴尬最终化为温馨一场,摊主似乎也有些惊讶,好半晌才客套地说:“小姑娘粉雕玉琢真有福气。”
魏晓雅笑道:“是您手巧。”
她竟然忘记了,孩子们眼中的世界宛如一块璞玉,晶莹剔透,没有偏见和恐惧。
魏晓雅想起曾经和侄女待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小家伙醒来跟她说梦见了巧克力人跟她作朋友,还把自已的耳朵掰下来给她吃。在她的眼中,这个世界宛如一个梦幻的童话王国,奇妙无比。
美丑本就是过来的人们所形成的看似客观却又不那么客观的标准体系,孩子的眼中本无这些区分。
她们只知道这样勤劳有才华的人很酷,那些玩具自已很喜欢。
人果然在现实中待得太久,被评价和视野影响了最基本的价值观。
最终在大家轻声的交谈之下,付了定金,往前逛去。